已經(jīng)出了那條街,凌越研才想起忘了給阿蘭帶話,聽玉微師姐說了那么多,原來阿蘭跟玉微師姐兩人的關(guān)系并不好,或許阿蘭不愿玉微師姐在外面做危險的事,所以阿蘭的那一句想玉微師姐,意義很大。
本還想回去,葉政哥攔住了她,明日說也行,這時候再回去太引人注目了。
兩人就這么走到街上,攤販們已經(jīng)收攤,偶爾會有幾個人出現(xiàn)在街上,四周寂靜無聲,冬天的夜晚,連蟬叫都沒有,靜得可怕。
凌越研卻并不害怕,臉一直都是紅彤彤的,雙手一直藏在袖子了,傷口冷得有點刺痛。
和葉政哥并肩走在街上,這是這么多年來她一直想做的事情,此刻不僅做到了,還離得如此近。
君葉政見她一直縮著,臉也紅彤彤的,想是冷到了,剛準(zhǔn)備脫下身上的外袍給她披上,衛(wèi)宇眼疾手快,不知道從哪里拿來的衣衫,比君葉政先一步。
除了衛(wèi)宇本人,連紫蟬都愣住了,氣氛有些微妙。
衛(wèi)宇笑呵呵:“我就知道凌小姐可能會冷,出紅羽館時特地尋了件衣衫。”他就是故意的,不能讓她這么快知道王爺?shù)男囊狻?p> 凌越研反身就是一個狠厲的眼神,嘴里本想罵人,看在葉政哥的面子上,勉強(qiáng)忍住了,她已經(jīng)看這個臭侍衛(wèi)不順眼很久了,遲早得找個機(jī)會帶著小箱子整他一回。
眼看就要到將軍府了,葉政哥還跟著,凌越研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但又在猶豫要不要問,最后還是忍不住,在將軍府門口問了出來。
“葉政哥到底,有沒有...”君葉政看著她,能看到呼吸之間的氣體在空中飛揚,他等著她問。
“有沒有弒父?”
這話一問出來,君葉政沒有什么表情,反倒是衛(wèi)宇,激動到抽出了劍,紫蟬上前攔著,也有些震驚小姐會問出這種問題。
凌越研望著君葉政,她私心里是相信他的,她本該無條件相信他,但在河邊是他親口告訴她一命還一命,她害怕,若一個人真的能喪失最原始的情感,又怎么會是個好君主,好...夫君。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女人時不時都是瘋瘋癲癲的,凌小姐,麻煩你拿著自己的腦子好好去醫(yī)官那看看,還有那張嘴,實在不能用就叫繡娘縫起來?!毙l(wèi)宇沒收劍,用紫蟬對峙著。
“衛(wèi)宇,拿開你的劍。”君葉政冷冷道。
衛(wèi)宇這才收回劍,王爺?shù)穆曇糁泻瓪?,是他說錯話了。
凌越研同樣懊悔,是自己說錯話了,不該問,她對君葉政微微行了個禮:“是我失禮了,葉政哥早些回去,別凍著了?!?p> 說完便帶著紫蟬一起回了將軍府,父親竟然還沒回來,肯定是在小戒所審問云杉,她還有些擔(dān)心莫姑姑,只盼望著今晚趕緊過去,明日去把莫姑姑接出來。
“屬下知錯?!毙l(wèi)宇跪在地上,君葉政嘆了口氣,攏著袖子。
本想轉(zhuǎn)身離開,隨后想到了什么,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披在了衛(wèi)宇身上,冷風(fēng)吹得他一縮,雙手對著嘴邊哈氣。
衛(wèi)宇看著搭在身上的外袍皺眉,不明白什么意思,君葉政望了眼還亮著燈的將軍府,嘴角牽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往將軍府走去。
留下一句:“跪一晚吧。”
衛(wèi)宇一個七尺男兒,差點哭出來,冰天凍地,眼看就要過年,這幾天是最冷的,雖然還未下雪,但跪一晚,鐵定兩三日走不動路,王爺從未罰他罰得這么重,心里更加討厭起了凌越研這個惹事精。
凌越研草草洗漱完便睡了,平日里躺在床上要磨蹭很久才睡著,今日睡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睡著了。
另一邊偏院,剛被莫姑姑救醒不久的錢末口渴得厲害,這是別人的府邸他又不好叫人,心里正委屈著主子是不是不管他了,為什么遲遲不來接他回府。
就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以為是將軍府的下人,啞聲道:“那個,麻煩能不能幫我倒杯水。”
沒一會就傳來倒水的聲音,錢末會心一笑,心里覺得這里的人還是蠻好的,微微撐起身子。
“主子?”錢末驚訝得破了音。
君葉政坐在床邊,把水遞到錢末嘴邊,錢末受寵若驚,趕緊喝了一口。
“你傷得很重,勉強(qiáng)估計一個月都下不了床,我來照顧你。”君葉政道。
“啊,???”錢末剛喝進(jìn)去的一口水差點沒吐出來。
主子什么時候?qū)λ@么好了?后轉(zhuǎn)念一想,一個月?傷得雖有點重,但他的體格健壯,別說一月了,三天之內(nèi)就能下地,主子這是話里有話啊。
君葉政起身走到門外,對外面守著的下人說了幾句話,下人出去后沒一會兒凌顯便來了。
這一覺凌越研睡得十分暢快,若不是午時還有事,她都不想起,手傷好似也沒有痛感了,黑色的毒素已經(jīng)褪得差不多了,不用再每日涂藥粉把手端著了。
綠榴打了水來給她洗漱,剛起來還沒開嗓,凌越研奶聲奶氣道:“小箱子呢?”
“她說想和李小姐學(xué)劍,正在她院子里扎馬步呢?!本G榴道。
隨便收拾了下,凌越研打著哈欠:“我武功也很好,這小皮崽子,怎么不跟我學(xué)?!?p> 綠榴上前開門,正好凌越研伸了個懶腰對著門口,君葉政手里拿著食盒,一臉給人驚喜的表情:“研兒,早上好。”
“綠榴,關(guān)門!”綠榴不禁嚇,手里還拿著給凌越研梳頭的梳子,一抖擻掉在外面的地上。
趕緊關(guān)上了門,疑惑道:“那是...三王爺?為什么關(guān)門啊小姐?!?p> 那是葉政哥,沒看錯,真是葉政哥,凌越研走到妝奩前,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天啦,這不人不鬼的樣子,被葉政哥看到了,全被看到了!
敲門聲響起,凌越研胡亂在頭上插了根銀釵,歪歪扭扭的都沒注意到,又給自己的嘴唇上了點色,才跑去把門打開。
“葉政哥怎會在此?”
君葉政把食盒放在地上,順手撿起地上的梳子,遞給一旁的綠榴,然后替凌越研重新插上銀釵:“錢末傷勢太重不宜亂動,我過來叨擾一月,照顧他。”
“這么說昨夜你是住在府里了?”凌越研問道。
君葉政點了點頭,把食盒拿起來往院中的石桌上走去,食盒里都是閱品酒樓的菜。
他一邊把菜放到石桌上,一邊說道:“這些都是衛(wèi)宇一早去排隊買的,聽說都是一些平日里吃不到的,他拜托我向你賠罪”
“他賠什么罪?昨日也是我言語冒犯了?!绷柙窖凶吡诉^來,果然都是些平日里買不到的吃食,但有一樣不是閱品酒樓的食物。
她指著盤子里疊的好看的糕點:“這不是煙花糕嗎。”
隨手拿了一塊含在嘴里,真的是入口即化,甜甜的,好吃極了。
“閱品酒樓沒有煙花糕賣吧?!?p> 君葉政看著凌越研吃得開心,嘴上的笑意加重了,淡淡道:“昨晚見你在微雨閣沒怎么吃,所以衛(wèi)宇就很早又去買了些?!?p> 本來心里還對那個臭侍衛(wèi)挺惱火的,既然他這么有誠意,凌越研也不好繼續(xù)跟他作對了,畢竟是葉政哥的人,以后要經(jīng)常相處的。
小箱子跟李南楠從外面進(jìn)來,看到君葉政也有些意外,凌越研神情微動,心想不能讓李南楠跟葉政哥有所接觸,萬一李南楠控制不住自己怎么辦。
悄悄的移了下位置,離君葉政又近了幾分,把李南楠擋在面前,李南楠內(nèi)心狂翻白眼,跟著給君葉政行了禮。
小箱子跟凌越研使勁打眼色,想問是什么情況,凌越研笑得都快上天了,桌上的菜實在太多,凌越研叫小箱子和李南楠坐下來一起吃。
當(dāng)小箱子的手伸向煙花糕的時候,君葉政的表情明顯垮了下來,卻并未說什么,眼睜睜看著那一盤子煙花糕被小箱子吞入腹中。
“東西帶了嗎?”凌越研問小箱子,讓小箱子帶過來的秘密武器。
小箱子點頭,從懷里摸了幾個黑色的圓球,偷偷放進(jìn)凌越研懷里,君葉政皺了皺眉,那東西有點眼熟,但一時之間沒想起來。
正要問,凌越研起身拉著他往外走,對身后還在吃飯的小箱子和李南楠說道:“使勁吃啊,都吃完,不能浪費葉政哥侍衛(wèi)的心意。”
兩人出了將軍府之后,君葉政才問道:“那是什么東西?”
凌越研一臉神秘,小心翼翼捂著:“一會兒你就知道了?!?p> 玉微師姐也早早就來了,離午時還要一會兒時間,她們坐在對面的一家茶棚里,等著四王爺?shù)募t甲兵過來交接。
沒一會兒對面?zhèn)鱽砹藙屿o,是父親從小戒所里面出來,父親看起來很疲憊,他竟然審了一夜,這時才回去。
看父親眉頭皺起,是云杉沒向他說實情嗎?父親已經(jīng)上年紀(jì)了,還如此操心,這件事好像是她惹出來的,心里不禁生起一絲愧疚。
凌越研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云杉的事情搞清楚,到時候再去跟他好好談?wù)劊瑺幦≡诟赣H去邊疆之前和解,免得他氣鼓鼓的去邊疆,對身體不好還讓母親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