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姨太太的瘋話,鄭明璃心里一個咯噔,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姨太太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是官家之后,怎能給你家兒做妾?姨太太是病沒好還是吃錯藥了?”宋嬤嬤反唇相譏。
“我病沒好?你自己看清楚,現(xiàn)在病著躺床上的可是你家小姐?!?p> “姨太太,你一大清早就把人往我家小姐房里抬,還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要是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請你就從哪來回哪去。”宋嬤嬤抬手,做出送客的姿勢。
“吵死了,閉嘴?!睜幊抽g,擔(dān)架上躺著的曹隱睜開了眼睛。
“我的兒,你醒了,為娘在給你討公道呢。”姨太太在曹隱面前倒是一副慈母做派。
姨太太母子說話間,鄭明璃示意宋嬤嬤到她跟前去,聽她交代。
“娘,這是哪?”
“這是鄭明璃的閨房?!?p> “哦,四小姐的閨房。”想到如花似玉的鄭明璃,曹隱笑得一臉淫邪。他想轉(zhuǎn)過頭看架子床那邊的鄭明璃,卻扯動了脖子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地。
“我的兒,你說,昨天是不是她們動手打得你?”姨太太指著架子床的方向問曹隱。
“娘,我們走吧?!背龊跻馔獾夭茈[不想深究此事,還催促姨太太趕緊帶他回去。
曹隱心里其實很清楚,這件事情真要說開,他們這邊是完全不占理的。要是三房不依不饒鬧到官府去,他說不定還會惹上官司。
“我的兒我們不走,她們打了你,娘要給你討回公道。你的臉被炭火燙了,容貌毀了,以后不會再有高門大戶家的小姐看得上你。那我們就讓鄭明璃給你做妾,讓她一輩子給你騎,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币烫珢汉莺莸卣f到。
“什么?我的臉毀了?怎么可能?”曹隱摸了摸纏滿棉布的臉,一陣慘叫。
“我的兒,你不要叫。你不是一向喜歡鄭明璃嗎?娘讓她給你做妾好不好?”
“好?!?p> 鄭明璃聽著母子兩的對話,心里一陣惡寒。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倒賴上主人了。
“我的兒,你說昨天是不是她們打的你?”姨太太再一次讓曹隱指認。
“是的,就是她們。她們先拿炭火潑我,之后又拿棍子打我?!辈茈[挺著個脖子惡狠狠地說。他脖子上有傷,不能隨意轉(zhuǎn)動。
“鄭明璃你聽到了嗎?現(xiàn)在苦主親自指認,你還有什么話說?你要是乖乖地給我兒做妾,我就不追究你縱奴行惡,惡意傷人的罪名了。否則,就算是鬧到金鑾殿,我也是有理的那一個?!笨粗鴥鹤拥牟?,姨太太氣不打一處來。
“敢問曹大爺,昨日是什么時候被打的?”站在架子床前的宋嬤嬤問。
“戌時?!辈茈[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哦,是這樣啊。昨日我們這邊確實動手打了一賊人。賊人想進門偷東西,被連翹丫頭發(fā)現(xiàn)。沒成想,賊人忒不經(jīng)打,奴婢幾個人拿著棍子就把他打暈了。昨日天黑也看不清歹人是誰,沒成想竟是曹大爺?!彼螊邒哒f。
“什么賊人,那是我?!?p> “哦,敢問曹大爺,昨日戌時,夜深人靜,你到我們后罩房來做什么?”宋嬤嬤抓住機會問到。
“爺是來尋四小姐的。聽說四小姐昨天暈倒了,我做哥哥的來探望一下,不為過吧?”曹隱也很聰明,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真實意圖。
“哦,曹大爺戌時來探望我們小姐?漏夜前來,不走大門,翻墻進來?以往曦小姐抱恙時,曹大爺都是這樣去探望的嗎?怪不得曦小姐年歲不小,卻沒人敢上門提親呢?!彼螊邒叻瘩g到。
說得好,已在床上坐起的鄭明璃,心里頭贊了一聲。
“住口,你個賤婢竟敢出言侮辱我家曦兒。你們上去按住她,我要親自賞她幾個耳刮子,看她還敢不敢多舌?!币烫泻羯砗蟮拇质蛊抛?。
“咣當”,鄭明璃從架子床柜子上抄出一把匕首,丟在地上。宋嬤嬤速度飛快地撿起,護在身前。
幾位婆子看到宋嬤嬤有匕首護身,不敢靠近她。
“怎么?你還打算執(zhí)劍行兇不成?”姨太太看到宋嬤嬤拿了匕首,也有些害怕,躲到兩位婆子的后面。
“姨太太會錯意了。奴婢手上拿的是昨晚歹人行兇的兇器。既然剛才曹大爺已經(jīng)承認,昨晚是他闖了我們后罩房,那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報官。這屋里的人剛才都聽到曹大爺話了,就都是人證,我手上的是物證?,F(xiàn)在兩證俱在,報到官府那兒,曹大爺一個私闖名宅,意欲行兇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宋嬤嬤將匕首橫在胸前說到。
“你胡說,我沒有帶匕首?!辈茈[狡辯到。
“曹大爺昨日來這帶沒帶匕首,官府自會判斷。聽說順天府衙養(yǎng)了幾條鼻子極靈的狗,它們只要輕輕一聞就能知道這匕首是誰的物什。曹老爺是知州,應(yīng)該也斷過不少案子的。他老人家應(yīng)該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兒子也會攪到官司里去吧?!?p> 宋嬤嬤在提醒姨太太母子,要是曹隱攪到官司里去,對曹老爺?shù)墓俾暿呛懿焕?。情況嚴重到一定程度,曹老爺甚至?xí)G官。
“你,你含血噴人?!币烫牰怂螊邒叩难酝庵狻K幌蛲虺升?,當然不希望自己的言行影響到夫君的仕途。可是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抬過來了,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姨太太話音剛落,鄭明瑞和連翹就走了后罩房。鄭明瑞的幾個書童,小廝都在院外守著。
“姐姐,你怎么樣了?”鄭明瑞一路奔到床前,掀開帳子看望自家姐姐。
鄭明璃啞著嗓子說自己無事,安慰弟弟。
“既然四爺來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币烫雷约含F(xiàn)在既不占理,也不占勢,想溜之大吉。
“慢著?!编嵜魅鸷暗健?p> 他聲音不大,此刻卻很有威勢。
“姨太太,我姐姐病了,您帶著一群人來我姐房里,是想干什么?還把隱表哥抬到我姐房里來。我姐姐是閨閣女子,你讓一個外男隨意進她的閨房,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