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上來啊,哈哈”,楊愈看趙都巡那躁狂模樣,便嗤笑道。
杜頭領(lǐng)跑出幾步,撿起一把弓箭和一個箭袋遞給趙都巡,趙都巡拿起就朝著楊愈射來,楊愈聽得弓弦聲響,立即往一邊疾跑幾步,那箭就在他身后兩步飛了過去。
如此,趙都巡又射一箭,又被楊愈躲過。
趙都巡心浮氣躁之下,箭術(shù)大減,他還要再射一箭,箭袋卻已空了。
這時,寺廟后方的拐角處,終于出現(xiàn)了幾個身影。
楊愈抬眼望去,在那烈焰火光旁邊,兩個黑衣人踉踉蹌蹌的往前跑著,常照、水致遠、魯達和許大福緊追在后。
片刻間,一個黑衣人被常照一拳砸在腦后,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步便倒了下去。
另一個黑衣人被魯達追上砍倒,又被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的水致遠趕上再補一刀。
看來,趙都巡和杜頭領(lǐng)被楊愈調(diào)虎離山引開,那幾個黑衣人一路追著前頭楊愈三人,卻被常照、水致遠、魯達和許大福在后邊一路追殺。
楊愈見得形勢又被逆轉(zhuǎn),心中大喜,對著往這里跑來的三人喊道:“哈哈哈,大和尚,水大哥,魯大哥,許兄弟,我在船上,那趙豬狗奈何不了我?!?p> 常照四人聽見他這喊聲,便都慢下腳步,慢慢往碼頭這邊走來。
水致遠邊走邊大笑道:“楊兄弟,你可真是有神來之筆?。 ?p> 杜頭領(lǐng)道:“都巡,我們趕緊逃吧。”
“逃?哼,天下之大,卻有何處可逃?你一家人,我一家人,都不顧了?”
楊愈聽見他倆對話,大聲喊道:“趙都巡,杜頭領(lǐng)說的沒錯,還是趕緊逃吧,能逃一日算一日。”
常照三人走到碼頭兩丈開外,聽見楊愈示警的話語,便站定了身形,戒備著兩人逃跑的可能。
常照道:“趙都巡,你我二人便分個勝負?!?p> 正在這時,大船外邊遠遠傳來一人聲音:“楊兄弟,你在船上嗎?是我,楊志?!?p> 楊愈喜道:“楊制使,你這么快就搬來救兵了?”
“沒有,我游到湖心,見到寺廟著了火,便趕緊游回來了,是那趙都巡放的火嗎?”
“沒錯,就是那趙都巡發(fā)瘋放火。楊制使,對不住,是我思慮不周,讓你白跑了一趟?!?p> “不怪你,是那賊子喪心病狂。讓我來殺了他?!?p> 楊愈正要答話,突然之間,卻聽見幾聲凄厲的哭叫。
楊愈循聲轉(zhuǎn)頭,視野之內(nèi),在被寺廟大火映得通紅的遠處灌木叢外,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女人兩腿發(fā)軟、跌跌撞撞的往燃著大火的寺廟走去。那女人走了幾步摔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才又慢慢站起來,又邊走邊哭。
楊愈見場中眾人都在側(cè)耳細聽那哭聲,同時轉(zhuǎn)頭看向大火之中的寺廟,他知道自己耳力目力比其他人強,兼且自己站在船上站得高看得遠,其他幾人卻只聞哭聲未見其人,便以為是在大火中掙扎之人在哭。
他心中一動,對趙都巡厲聲喝道:
“趙都巡,你喪心病狂,竟敢火燒佛像,這下好了,地藏王菩薩把惡鬼冤魂放出來,找你算賬來了!”
趙都巡聞言,頓時渾身打個激靈,眼露恐懼之色。
在這片暗夜下的荒涼之地,大佛正被烈焰灼燒的時候,這幾聲斷斷續(xù)續(xù)、隱隱約約的哭聲,夾雜在大火發(fā)出的嗶啵之聲中,真讓人覺得像是大火中、地底下的冤魂在哭。
“不得了了,大殿中有鬼影,啊,還有一丈多高的夜叉惡鬼,他們身上帶血,正在大火中向這里走過來,趙都巡,你有沒有看見?”
趙都巡一張青灰的臉,這時變成了青黑色,他狂叫一聲,揮著長劍向大船沖來,沒有舷梯無法上船,他便將劍當(dāng)?shù)妒梗幌乱幌驴吃诖砩?,邊砍邊喊:“我殺了你,我殺了你……?p> 杜頭領(lǐng)上前將趙都巡拉住,道:“都巡,存些力氣,先殺了那老和尚,其他人就好辦了?!?p> 趙都巡點點頭,退到碼頭邊,急喘著氣。
那杜頭領(lǐng)說的沒錯,己方幾人都帶傷,楊志一路游水定然疲累,自己卻又不是趙都巡的對手,恐怕連杜頭領(lǐng)也打不過,己方戰(zhàn)力最強的常照要是被他倆殺了,后果還真難預(yù)料。
楊愈正苦思對策,聽得那哭聲和哭喊的女人越來越近,離著寺廟已不遠了,這才從火燒寺廟的嗶啵作響雜音中聽清她邊哭邊叫著:
“蕓香……”
楊愈心頭一驚,蕓香?這不是常照他外孫女的名字嗎?難道這便是那道姑陳秋水?便朝那常照望了過去。
到得這時,場中眾人也都聽清了叫著“蕓香”的哭喊聲,也發(fā)現(xiàn)了哭喊聲傳來的方向,個個都往那里望去。
“秋水?”常照喃喃叫了一聲。
過了片刻,常照神情激動的朝那女人跑去,口中大叫著“秋水、秋水……”
那趙都巡看見常照這魂不守舍的模樣,立即抖著劍光,急速撲向老和尚。
這時,楊志剛好從船頭游出,濕漉漉的走上岸來。
常照從上岸的楊志身旁急奔而過,往那道姑跑去。趙都巡緊隨其后,手中長劍離著常照幾步的距離。
“楊制使,殺了趙都巡!”楊愈大叫。
楊志見到急掠而來的趙都巡,趕緊從地上一具尸體手上奪起一把長刀,抬起身來時,趙都巡剛好越過了自己身前,他趕忙執(zhí)著長刀追了上去。
刻不待時須放膽,楊愈大叫一聲“殺!”從船上朝著杜頭領(lǐng)一躍而出,高舉長刀向?qū)Ψ筋^上劈去。
那杜頭領(lǐng)聞聲轉(zhuǎn)頭,噔噔往后退了兩步,向著楊愈一刀揮起,兩人長刀碰在一起,鐺鐺兩聲,兩把刀都從中而斷,兩人虎口一麻都松了手,刀身刀柄都掉在了地上。
楊愈從船上跳下的慣性勢能極大,不僅兩把刀承受不住,他的身子也依然勢頭未減,向著杜頭領(lǐng)的胸部撞去。
“砰”的一聲,楊愈抱著杜頭領(lǐng)砸在碼頭木板上,右手習(xí)慣性的就要往對方脖頸劃去,卻只是一拳磕在對方下巴上,這才醒悟匕首被自己扔在了船甲板上。
杜頭領(lǐng)嘶吼一聲,將楊愈翻轉(zhuǎn)過來,騎在楊愈身上,揮拳就往他頭面砸下。
楊愈急忙揮拳迎向那拳頭,兩拳相碰,“咔”的一聲悶響,只覺一陣鉆心疼痛,右手臂上肩關(guān)節(jié)已脫臼,右臂軟軟的落了下去。
那杜頭領(lǐng)卻沒事人一樣,又是一拳揮起,砸向楊愈頭臉。
楊愈見那拳頭飛速砸來,自己卻已沒了力氣閃避,便也懶得反抗了。
就在拳頭離著面門不到兩寸的剎那間,卻又見到對方頭顱被砍飛出去,連著對方的身子都被這一勢頭帶翻到一邊。
他偏頭看去,原來是魯達已沖到跟前,在那毫厘之間將他救下。
楊愈驚魂稍定,不由想到:這冷兵器時代的武人高手太可怕,以后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魯達拉他站起身,楊愈報以一個笑容,道:“多謝魯大哥,你快去幫著楊制使。”魯達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也不知是不是腿上受傷,魯達走起路來已有些一瘸一拐。
楊愈正在俯身喘勻氣息,水致遠一瘸一拐的走到身旁:“楊兄弟,你怎樣?”
“關(guān)節(jié)脫臼了,水大哥,你腿怎么了?”
“沒事,中了一刀,傷口不深?!?p> 兩人說著,邁步往北而行,擔(dān)心著常照、楊志他們那邊的情況。
常照喊著“秋水”朝女兒飛奔,卻見女兒狀似瘋癲,對自己的呼喚和周遭情況全不在意,只是哭叫著“蕓香”往大火走去,頓時急得雙手直顫,心急如焚之下,對身后緊追著的趙都巡也不顧了,眼看再跑得幾步就能扯住要往火里去的女兒,一不留神被腳下一具尸體一絆,往前撲倒在地。
趙都巡剛好趕到,正往常照后背刺去,這一劍刺出,卻沒想到常照往前撲到,劍身就在常照頭頂上穿行過去,腳下也被那尸體絆了一下,身形便往常照后背栽下,他倒也反應(yīng)得快,左手順勢就把常照按住,右手長劍高高舉起,向著老和尚后背刺入。
趙都巡一劍刺中,便要拔劍再刺一劍。
楊志趕到一旁,看到這一幕登時睚眥欲裂,急忙舉刀劈下,“呼”的一聲,長刀帶著寒光,將趙都巡的右臂從肩上卸下,同時一腳將對方踹翻在地。趙都巡慘嚎著在地上不斷打滾。
常照吃痛,這才回神,他側(cè)過頭來,看到是楊志,顧不得自己后背傷勢,叫道:“楊制使,快把我女兒拉住,別讓大火燒著了她?!?p> 楊志趕忙沖上幾步,拖著那女子往后退卻,女子卻不斷喊著“蕓香”,掙扎著要撲入火中,這女人被拉住,瘋狂了起來,見自己無法掙開,便對著楊志又打又咬,叫著:“放開我,我要救我女兒……快救火啊,我女兒在火里啊,救火啊,求求你,快救火啊……”
魯達這時趕到,正要結(jié)果了趙都巡,見楊志在大火邊被那女人劈頭蓋臉的又打又抓,趕緊上前抬起女人的雙腿,和楊志一起,將那還在不斷掙扎扭動的女人抬到湖岸邊。
常照爬起身來,向著女兒的方向邁步走去,后背上的長劍帶著那斷臂就垂在他的背上,他也不管,只是望著女兒,喚著“秋水”。
楊愈扶著水致遠走上前來,幫常照把劍柄上的斷臂掰扯掉,見到不遠處還在打滾的趙都巡,上前兩步,一腳踩在趙都巡胸上,對水致遠道:“殺了吧,讓他早點歸西?!?p> 趙都巡這時才止住嘶喊,聽見楊愈的話,急道:“公子,饒命,公子,饒了我……”
楊愈止住正要一刀捅下的水致遠,嘆了口氣,道:“唉,趙都巡,我楊愈不想殺人。可你看看,你往四處看一看,這滿地的尸體,這滿地的受害者,你難道聽不到冤魂在哭?你要是能讓這些死人活轉(zhuǎn)過來,饒你一命又何妨?”
趙都巡道:“都是奉命來此,我趙某也是奉命辦事而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都是不得以才賣命。公子你饒我一命,我走之后,一定守口如瓶,絕不說一句不該說的,我還要為公子立祠頌德,一生一世不忘大恩……”
楊愈冷笑道:“哈,趙都巡,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為了什么傳國玉璽,多少無辜之人受害。我不想做受害者,我只想做幸存者。一個石塊而已,有什么好爭?你便到陰司鬼府爭那閻王寶座去吧!”
趙都巡一聽,眼中一厲,掙起頭來,張開大口就要往踩住自己胸口的腿上咬去。
水致遠一刀捅下,從喉部插入,將趙都巡釘在了地上。
龍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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