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總有個人一直在奔赴一個人。也許,此時,你一無所有,不知歸處。也許,你應有盡有,卻又毫無著落??赡悖傄嘈牛苍撈诖?,一定有個人,在跋山涉水,向你而來。
巨野一行,最終還是定下來,以賴教授為首,帶著由楚瀛和王書和還有本校幾個歷史系的學生一起組成一個考察小隊,另外,那個叫申途的所謂專家,也承諾將會在途中派遣一個負責安全的小隊跟隨。申途走之前,低頭對楚瀛低聲說了一句話
“期待再次重逢!”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加之那人走時意味深長的眼神和笑容,讓楚瀛隱隱約約覺得,這次行程,恐怕不會太過簡單。
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所有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他們僅僅知道那是一座很有可能是蚩尤的墓,但是,對于蚩尤之墓,后世記載不過寥寥數(shù)字,卻又千種說法。至于其中的真假,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確定的定論。
更讓楚瀛不安的是,僅僅只憑那個人的說辭,雖然看起來理由充分,無可反駁,但是細細想來,這并不足以選擇作為讓自己這樣一個還沒畢業(yè)的毛孩子去探墓的理由。
她深知,就算是因為她老師和她的父親的關(guān)系,她可以被看做此行的候選人之一。可如果憑借她的專業(yè)能力的話,她并不具備資格。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或許是賴老頭想給自己一個鍛煉機會。
再轉(zhuǎn)念一想,覺得這就是賴老頭看自己平時過得舒適了些,故意給自己挖的一個坑。
比起擔心她自己,楚瀛更擔心的還是王書那家伙。倒也不是怕他有什么事,只是王書那家伙有從娘胎里就帶來的毛病,打小就體弱多病,真真是是個弱不經(jīng)風的文弱書生。不過,加上張長得好看的臉蛋,就是個弱柳扶風的清俊秀才。
所以她擔心,擔心未知的危險,擔心王書的身體經(jīng)不起行程中將回面臨的各種問題。
可是,明顯她的擔心多余了。王書不僅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還能把她照顧得很好。
很多事,來得有點猝不及防,來不及準備,就這樣突然就來了。就像,明天的太陽,和最早的車。你永遠不知道,是車先到,還是太陽先出來。
兩天以后,深雪融化了,草露出她的身姿,六月重新奪回屬于它的時節(jié)。
漫天的柳絮,帶著雪融化的潮濕,在這個學校肆意橫行。枝頭的鳥,出了窩,在唱著它的歌,清理著它的羽毛。
楚瀛正窩在被子里睡覺,毫無察覺,有幾個背著包,挎著行李的人,正緊緊圍在她的床前。
一秒,一分,三分。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只見閉著眼睛熟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
楚瀛睜眼的瞬間,只看到三個花花綠綠的頭,和六雙猥瑣的眼睛。她無聲的瞪大了雙眼,心跳加速。過了三秒鐘,她眼里的驚嚇慢慢淡去,變成了憤怒。
“你們?nèi)齻€,三秒鐘。從我眼前,消失!”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再猥瑣的人,終究在要變身惡魔的人面前,你拽著我,我推著你,光速退到了宿舍門外。卻還死心不改的隔著門喊了起來
“出發(fā)了,教授在校門口等著了!”
“楚瀛,你等著挨批吧!”
“認錯詞我給你想好了,不謝!”
聽著隔著門傳來的一聲聲極其欠揍的聲音,楚瀛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后悔了,她舍不得熱呼呼的被窩呀!
今天的天氣很好,不冷不熱的,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雪融化后泥土的芳香。
還有,雪融化時,發(fā)出的“滋滋聲”,像極了正坐在車上等楚瀛的賴教授咬牙的聲音。
“臭丫頭!又遲到!”
王書坐在他后面,看著他氣得微微發(fā)抖的背影,無奈的笑了一下,越過座位第給他一杯豆?jié){。
“教授,先吃早餐吧!”
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親手給自己遞過來的豆?jié){,賴教授魔鬼一般的臉色立馬就變得慈愛了。笑得見眉不見眼的說
“好!好!好!”
“老師,年紀大了,就別笑太過了,容易露出一臉褶子?!?p> 楚瀛的臉,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在王書旁邊的座位上。
“你!……”
“車開了,大家坐好,不然趕不上飛機了奧!”
賴教授正要開口教訓姍姍來遲的她,就被前面開車的人的熱情爽朗的聲音打斷了。
那是楚瀛隔壁班的班長,除王書之外的第二個學霸!賴教授也很喜歡他!
所以,賴教授只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和這丫頭計較,不然怕是得少活好幾年。
“不穩(wěn)重!”
一個熟悉的女聲從旁邊的座位上悠悠傳來,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死對頭,那個頑固不化的老妖婆也在。
她也是歷史系的教授,叫洪福,是學校有名的老師。知識淵博,學識高深。就是為人性格高冷,固守原則,不近人情。所以很多學生都怕她,也怕上她的課,但她的課從無一人缺席,堂堂課滿座。為此,老賴說她是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的老妖婆。
“呃呃……你……我懶得同你計較!”在看了一眼這個車里的學生有一半以上是她的學生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賴教授還是忍了。
“老師,生可忍,師不可忍呀!您老今天慫了,以后我們就得被洪老師的學生欺負了啊!”
“真的?”
一直在王書照顧下,邊吃肉包子,邊喝牛奶的楚瀛,滿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鼓動著。
“那是當然了,我能唬您老嗎?”
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若無旁人
卻沒有發(fā)現(xiàn),后面那些不是賴教授的學生看著她,一臉的敬畏模樣。
上了月球回來,做了一回神仙,也不敢在你面前提“得意”兩字好吧!
“好了,坐好吧!免得等下又暈車了!”
王書為了讓行程的第一天過得安穩(wěn)點,趕緊笑著輕輕將她拉回了座位。
一場由楚瀛企圖挑唆,賴老頭和老妖婆之間的大戰(zhàn),被王書及時扼殺在搖籃里。
到巨野縣也還算順利,等楚瀛在王書的身邊醒來,才發(fā)現(xiàn)飛機已經(jīng)在緩緩降落了。
幾個小時的路程,到達目的地剛剛好,趕上夕陽落下。一群人現(xiàn)在村子前面,夕陽的余暉籠罩著安靜的村子。
這個村子的房子都還保存著很久之前的建造風格。由紅色的火磚堆砌,上面由綠瓦鋪蓋。一條河穿過從村子,從村子東面向西面緩緩流去。
或許是時代發(fā)展,經(jīng)濟條件變好了。只見村口旁,筑立一個大理石雕刻花紋的碑,上面雕刻的字,還鍍著一層金色。奇怪的,是它旁邊還放著一塊殘破不堪的碑,像是經(jīng)歷了千百年的風吹雨打,石碑變得殘缺,破碎,不規(guī)則了。只是那上面的字,卻同新碑上是一致的。
上刻:
“八卦村”
西陽的最后一縷陽光照在破碑上,楚瀛只覺得這碑散發(fā)著詭異的光。令人,心生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