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由的味道

　　被游所為質(zhì)問的秦念薇沉默不語。

　　為何找一個8歲的女孩要如此大動干戈？

　　那個小女孩如此重要，會不會是聯(lián)邦里的高干子弟？

　　秦念薇本身就有著諸多不解的疑問，可惜沒人能夠回答她。

　　局里半夜火急火燎通知的加班讓所有人一頭霧水。

　　這次加班的任務(wù)很簡單。

　　找人，找一個8歲的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艾喬。

　　在九千萬人口的君臨市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市局上下數(shù)萬名警務(wù)人員投入其間，開展地毯式的排查。

　　他們從早上忙到午飯都來不及吃，然后上頭發(fā)文告知一級勤務(wù)撤銷，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上頭的朝令夕改早就讓下面的人鍛煉出了敏感的嗅覺，大家伙估計是任務(wù)完成了，有人找到了那個叫艾喬的小女孩。

　　后來就有自稱是內(nèi)部的消息傳了出來，說是小女孩的家屬自行找到了小女孩，不是公安系統(tǒng)的人找到的。

　　對于艾喬的身份，秦念薇不清楚，所以對于上頭要求處置游所為的做法，秦念薇也不理解。

　　處置？

　　為何處置？

　　處置到何種程度？

　　游所為是一個好人啊。

　　你們對一個好人的好視而不見，反而要用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定罪……

　　聯(lián)想起那個傳聞，秦念薇猜想會不會是上面某個大佬覺得此次辦事不力，撈不到政治資本，從而遷怒于游所為這個倒霉的當(dāng)事人。

　　出道即正直的秦念薇，頭一次對身上的這一身蔚藍(lán)產(chǎn)生了懷疑。

　　“對不起，秦警官，我不該質(zhì)疑你們的辦事方式。”

　　令秦念薇意外的是，游所為選擇跳過這個讓她難堪的話題，他直勾勾地看著秦念薇，目光中是老實人的隱忍和較真。

　　“我還有最后兩個問題?！?p>　　秦念薇雙手合十絞在了一起，這一刻，和眾多罪犯斗智斗勇的她居然不敢與游所為對視，視線從游所為的眼睛飄忽到了他的下巴上。

　　“你說。”

　　“襲擊我的人是艾喬那邊的人吧？”

　　承認(rèn)不是難事，只不過是點點頭。

　　秦念薇“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問題。

　　“帶走艾喬的人也是艾喬那邊的人吧？”

　　這回秦念薇望了游所為一眼，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的學(xué)生游所為現(xiàn)在看來不止是有勇，也有謀。

　　自己當(dāng)初看漏眼了？

　　他或許真的有能力？

　　但他為什么在這次襲擊中毫無反抗之力？

　　難道他在我接近他時，就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見義勇為、愛護弱小、老實人、心機深沉……究竟哪一個才是你游所為真正的標(biāo)簽？

　　秦念薇難以抑制地對游所為再次好奇起來，原以為在軍訓(xùn)的時候就把游所為給看清了，可眼前的游所為的表現(xiàn)告訴她，他的油箱里還有油。

　　“秦警官，請回答我?！庇嗡鶠閳?zhí)著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只因為他很是擔(dān)憂小艾喬的安危。

　　“嗯?！?p>　　回應(yīng)游所為的依舊是秦念薇簡單的一個單音節(jié)字，但所幸兩個結(jié)果都是游所為所能接受的情況。

　　艾喬那邊的人……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艾喬父親派出來的人。

　　虎毒不食子，小艾喬會很安全……游所為這一刻終于完全放下心來。

　　第二天中午，游所為已接近被關(guān)押了24小時，自從昨天被問完筆錄后，他就被帶到拘留室里無人問津，僅有的一頓晚飯和一份早餐供應(yīng)，聽說還是秦念薇托人幫他叫的外賣。

　　雖說8月份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立秋，但9月份的君臨市天氣白天依舊燥熱，唯有晚上的風(fēng)才帶了點微涼的秋意。拘留室沒有空調(diào)，僅有的一臺風(fēng)扇，也不知是帶他進拘留室的輔警同志忘了開，還是風(fēng)扇本身有故障不能開，總而言之就是不通風(fēng)透氣的拘留室有些悶熱。

　　因為悶熱，游所為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濕，濕了干，干了又濕，一個晚上的發(fā)酵下來，身上已難免多了少許男人味。

　　在自己男人味中昏昏欲睡的游所為，隱約聽到拘留室不銹鋼門打開的聲音，他睜開眼，看到的是換了一套便裝的秦念薇。

　　她一頭干脆利落的短發(fā)，眼睛冷如雪山上的清泉，渾身上下蕩漾著一種空靈涼傲的氣質(zhì)。游所為這時才注意到秦念薇的打扮，她穿著一件露肩雪紡白裙子，腰上有一個可愛的蝴蝶結(jié)。

　　呃……還真好看。

　　游所為不知道秦念薇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在心底里告誡自己，秦念薇可能要對自己使用美人計，不然今天的她為何不繼續(xù)制服誘惑，而是換了鄰家御姐風(fēng)，自己要小心為妙。

　　大概是聞到游所為散發(fā)的男人味，秦念薇皺了皺英挺的鼻子，臉上卻沒有嫌棄的表情，對著游所為說道：“游所為，起身?！?p>　　終于還是要來了嗎？

　　游所為不知道自己要面臨什么情況，他依言站了起來，一米七高的秦念薇在他面前，都比他足足矮了一個頭。也因為靠得近，游所為能聞到一絲絲玫瑰花的清香，若有若無的，估計是秦念薇這個小妮子用的洗發(fā)水味道。

　　和游所為想象中的不同，他既不是被拉去繼續(xù)做筆錄，也不是被送往拘留所，只見秦念薇提起游所為帶著“銀鐲子”的雙手，手里不知捏著什么東西往“銀鐲子”的鉆孔一扣一扭，陪伴他一天一夜的手銬應(yīng)聲脫落了。

　　嗯？

　　這是要還我自由？

　　游所為疑惑之際，果然就看到秦念薇沖他擺擺手，“你走吧，你沒事了?！?p>　　游所為微微一怔，看著秦念薇把他手上解下來的銀鐲子變戲法地在她手上消失，驚嘆于秦念薇技巧的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對秦念薇的肯定還是回應(yīng)她上面所說的那句話。緊接著游所為擦著秦念薇的身邊走過，兩人沒有對話，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情況發(fā)生。在一個輔警的帶領(lǐng)下，游所為走出了派出所。

　　自由的空氣總是格外的好聞……游所為邁步在回宿舍的路上，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自由的空氣。其實空氣成分都一樣，但在階級壓迫之下，終究還是會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