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來人落在房檐上與眾人四目相對,肖雪飲這才看清來人的面容。
來人身高八尺有余,一張臉方方正正,他的眼耳口鼻,也如臉一般方正。
不知怎么,他只站在原地,便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一洗黑色長袍,使他看起來更加莊嚴肅穆。
就仿佛,他是天地間的一尊神,洗始至終,他都在那里。
肖雪飲正感覺壓抑無比之際,那中年男子笑了,只見他望著梅長風,道:“三弟,十五年未見,讓大哥好找啊!”
說著,那中年男子便一步一步的朝著梅長風走了過來。
男子這幾步雖然看似撲通,可是對于五覺與梅長風一樣覺醒的肖雪飲來說,他這幾步下來,可以稱得上是驚為天人。
一般武者,輕功再好,在屋檐這樣復雜多變的地方行走,頂多也只是不易被察覺。
可是中年男子行走在屋檐上,不僅如履平地不說,而且他的步子竟像是踩在云端里,近乎于無聲無息。
梅長風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也是他方才與獨孤尋吃驚的原因之一。
待到中年男子走到跟前,梅長風才抱拳笑到:“小弟這十五年來,算是荒廢了光陰,疏于修煉,如今大哥這一提,倒是讓為弟我相形見拙了!”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如今你回來便也好了,你我兄弟二人聯(lián)手,必將稱霸整個江湖!”
說完,男子便傲然長笑起來。
就仿佛,這天地間,他已經貴為主宰,只要他肯,那整個天下,他便唾手可得。
中年男子盛情邀請,梅長風卻沉聲一笑,道:“大哥的美意,小弟就心領了!”
天下人都知道,這天下間,有兩樣東西是拒絕不得的。
一是白展堂的邀約,二是陳小蝶的喜帖。
如今聽到梅長風居然拒絕了自己的美意,白展堂臉上的笑突然凝固,道:“三弟,只要你肯與大哥聯(lián)手,我們兄弟二人便可稱霸天下,到那時……”
梅長風微微以一笑,接道:“到那時,大哥便會有取之不竭的資源,登上昆侖之巔成為世人羨慕的神仙也不在話下!”
白展堂先是一愣,轉而哈哈笑道:“既然三弟明白大哥的心意,為何不助我一臂之力,難道三弟不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嗎!”
梅長風輕輕一笑,轉而目光冷冷的望向身旁的毒三娘,道:“大哥既然都不相信小弟,那小弟怎么幫大哥呢?”
梅長風此言一出,眾人一陣面面相覷,唯有毒三娘咯咯笑道:“白郎,我就說這易容術騙騙這些蠢才可以,要騙過我們膽識過人的梅花客,還得是我姐姐親自來嘛!”
說話間,假扮的毒三娘已經掀了面具,走到白展堂跟前,戲謔的看著眾人。
毒三娘面具一掀,除了梅長風和白展堂,眾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其中就包括監(jiān)視毒三娘的余不凡和毒三娘的徒弟童嬰。
看著愣在原地的眾人,假扮的毒三娘道:“梅花客,想我月娘用我姐姐毒三娘的身份闖蕩江湖多年,都未曾被人發(fā)覺,你究竟是如何發(fā)現(xiàn)我不是我姐姐的!”
梅長風淡然一笑,道:“說來慚愧,我差點也就被你騙過去了!”
月娘道:“怎么說?”
眾人看向梅長風,就仿佛他的臉上寫著答案。
梅長風也不賣關子,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孩子?”
月娘露出滿臉嫌棄,道:“老娘平生最討厭孩子了!”
轉而,她追問道:“可是這與你看出我的身份有何干系?”
梅長風神色平靜的走到童嬰面前,道:“可是毒三娘卻很喜歡孩子,不是嗎?大哥!”
白展堂萬萬沒有想到梅長風會問自己,沉吟片刻后,他才緩緩道:“這個問題,你不是應該問毒三娘嗎,你問我作甚!”
梅長風凄然一笑,道:“我如今倒是想問問毒三娘,可是大哥恐怕不會給小弟這個機會吧!”
梅長風此話一出,作為旁觀者的肖雪飲這才發(fā)現(xiàn)白展堂的臉竟也沒有那么方正了。
只聽白展堂避開梅長風鋒芒,轉而道:“三弟,大哥今日前來,是誠心邀你加入神刀門,你說你倒是應允不應允?”
梅長風算是看透了白展堂的心思,今日若是不答應他,那他們一行眾人,必將葬身于風吟居。
可是若是答應了他,進了神刀門,那真是羊入虎口,不得安生了。
這白展堂拉攏是假,得到神劍的下落才是真。
可是,當下的形勢,卻容不得梅長風有半分遲疑,即使是鴻門宴,他恐怕也得吃上一吃。
當下,他便道:“要我去神刀門也可以,可是大哥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聽到梅長風松口,白展堂雙眉一展,笑道:“你就是有一萬個要求,大哥也答應你!”
梅長風卻也沒有客氣,望了望身后的眾人,道:“這幾人中,也就我還有些本事,這些個不過是些黃毛丫頭和無家可歸之輩,去了神刀門也只不過是累贅!”
說時,梅長風又盯著肖雪飲,道:“何不如讓他們在這蜀南竹海自生自滅好了!”
白展堂哪里不懂梅長風的心思,可是梅長風說得不錯,當今天下,也就算他梅長風還能望其項背,當下也就不與他計較,放了肖雪飲幾人,攜著梅長風幾人踏空而去。
望著那夜空縹緲的亮點,肖雪飲終于還是忍不住落下熱淚。
若不是梅長風臨走時有交代,她哪里肯待在原地。
只是此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