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欠費(fèi)天尊

第37章 人去情誼在

欠費(fèi)天尊 石中元 2048 2020-11-02 17:30:00

  錢飛問劉巧妹:“你為什么殺人?”

  劉巧妹低著頭,說:“徐三娘,她不批準(zhǔn)我請假,亂扣我工錢?!?p>  工人領(lǐng)班連忙說:“可別聽她胡說。上個月,她人跑了三天不見蹤影,回來再說想補(bǔ)三天的假,那能算嗎?這三天她還想有工錢,該有嗎?”

  旁人都說,徐三娘是個精細(xì)人,徐三娘管賬,那一定錯不了。

  劉巧妹說:“徐三娘很兇,兇得沒道理。我都想辭工不干了,她還不許我辭工,拿工錢卡我。四月開初幾天的工錢,她不肯給我,還有……”

  工人領(lǐng)班喝道:“那你就敢殺人?搶首飾頂工錢?”

  劉巧妹瑟縮地點(diǎn)頭,然后拼命磕頭:“饒命,求老爺饒命。金銀首飾都在我身上,我根本沒敢拿出去賣。你們剛才都搜出來了對不對?這樣可以饒我一命嗎?”

  眾人都罵她太蠢,對她吐唾沫。

  殺人犯把搶的浮財交出來,就能饒命嗎?

  在圍觀人等的后面,卻有人嚎啕大哭。

  眾人回頭去看,只見那正是老爺本人,是胡員外,坐倒在地,捂住臉,淚水止不住地從指縫里涌出。

  本來錢飛身邊的三女也以為胡員外是最想怒罵兇犯的人,沒想到他不是罵,而是哭。

  之前在織造坊初見遺體,他已經(jīng)哭過一回,現(xiàn)在哭得更是凄慘翻倍。

  在他身后追打的徐莊主見狀,也放下了拳頭,一臉煩悶。

  胡宅的老管家湊上去說:“老爺,節(jié)哀、節(jié)哀呀。兇犯已經(jīng)落網(wǎng),夫人的大仇可以得報了?!?p>  胡員外哭得抽噎捶地,說:“抓了兇犯有什么用?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眾人紛紛勸慰:“員外,你大可不必這樣……”

  胡員外對著眾人,舉起雙臂,說:“三娘失蹤了的時候,我在想什么?我想的是她會不會是跟老徐串通了,想的是徐家索要的分紅該怎么辦,想的是賬本在她身上。

  “我自己都說不清:我懸賞一千兩銀子,究竟最想找到的是她還是賬本。

  “可是三娘她自己呢?她是在織造坊的車間里日以繼夜地盯著。

  “我在這宅邸里喝酒、弄蛐蛐兒的時候,她在一個個地關(guān)心女工,在出勤考評上滴水不漏,在經(jīng)營成本上精打細(xì)算。

  “我姓胡的要爭分紅,他老徐想的也是爭分紅,而三娘卻同時為了胡徐兩家,辛勤操勞,沒有怨言,甚至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分紅兩萬兩銀子?四萬兩銀子?銀子從哪里來?都是她在車間里的實(shí)干,干出來的呀。

  “我何德何能,得此賢妻,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和她相比,我這個人真是小人,?。【拖耱序袃和壬系囊桓菢有?!”

  聽胡員外說得這樣痛心懇切,周圍的人都想不出該怎樣勸解他了。

  大舅哥徐莊主搖頭說:“我也是何德何能,有這樣好的一個妹子。我還以為她被老公帶壞了。但是回想起來,我們兩個都比不上她?!?p>  李木紫紅了眼圈,凈草也頻頻嘆息。

  馮瑾小聲哭個不停,哭得蹲了下來,淚水濕透了精致的手帕。

  她抽泣著說:“我怎么會想不到,我怎么會一開始忽視了她!在這個局里,那個被家里男人驅(qū)使干活兒的女人,才是最了不起、也最可憐的。我也好想對她說聲對不起?!?p>  徐莊主一用力,把身軀胖大的胡員外拉了起來。

  他說:“唉,我看出來了,你是真心喜歡我妹子的,我錯怪了你。要說你忽視了她的辛苦,我又何嘗不是?我懂你,我懂你啊,老胡。”

  胡員外大聲說:“酒呢?拿酒來!”

  酒菜早已備好,早已涼了又熱過。

  于是胡員外與徐莊主入席,推杯換盞。

  這個說:“我要那四萬兩銀子有何用?生產(chǎn)經(jīng)營艱難如此,你說的是對的,給我莊上的分紅,只該是兩萬兩?!?p>  那個說:“我做的是假賬!事到如今,我再欺哄你有何意義?給你莊上的分紅,實(shí)實(shí)在在該是三萬兩。三娘她……她至死都在保護(hù)著賬本,真賬假賬,都給你看。以后再也不會有假賬了?!?p>  這個說:“那就是三萬兩,我沒有二話。再怎么爭錢財,三妹也不會活過來了?!?p>  那個說:“人雖然沒了,但是我們胡徐兩家的情誼可不能斷,不然豈不是辜負(fù)了三娘?”

  這個說:“自是當(dāng)然。我家老二,膝下有一女正當(dāng)年華,算下來該是令郎的表妹。我愿今日就將她與令郎定親,不知妹夫意下如何?”

  那個說:“那再好也沒有了。胡某再敬大哥一杯!”

  其時在飯桌上,有資格上桌的只有三人,除了兩位抱頭痛哭的老爺之外,就是悠然微笑的錢飛。

  菜還不錯,總算吃了頓好的。

  三女侍立在錢飛的身后。

  其中,李木紫是全身都不自在,總覺得自己不該在這里。

  而凈草看到兩家打不起來,上萬兩銀子的爭端一言化解,她覺得無聊,但又頗感欣慰。

  馮瑾則是咬著櫻唇,梨花帶雨,雙眼腫得像桃兒一般。

  有幾次,她幾乎都站不穩(wěn)了,要扶住錢飛的椅子靠背,淚水叭嗒叭嗒落在白玉也似的手背上。

  另外兩女頻頻側(cè)目。

  這件事也沒有“好哭”到這個程度吧!

  幾個凡人的生離死別,究竟是觸動了你這仙家小姐的什么傷心事啊!

  錢飛吃飽了以后,帶著三女悄然離席,找到門外的老仆婦,問他兇犯現(xiàn)在關(guān)在哪里。

  老仆婦帶著他去了一間庫房。

  這豪宅大院里七拐八繞,房屋房間可真是不少。

  錢飛與三女走進(jìn)庫房,只見庫房里有一半空間堆積著厚重的一卷卷的布料,另一半空著。

  在空著的那一半房間之中,殺人犯劉巧妹被五花大綁,綁在庫房的柱子上。

  四個高大的家丁坐在屋里屋外,毫不放松地監(jiān)視著。

  徐三娘精明強(qiáng)干,賞罰分明,在這個家宅里還是有些人望的,下人們也都知道織造坊的生產(chǎn)是她在嘔心瀝血地支撐著。

  所以對于殺害徐三娘的兇犯,家丁們一點(diǎn)沒有閑聊、閑逛、玩牌消遣之舉,像仇人一樣盯著,只等天一亮,就要扭送衙門。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