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范滿意的點了點頭。
“寫完了嗎?”
“寫完了?!?p> “拿著你的考卷隨老夫來,老夫帶你去一個地方?!?p> 韓范也不給姜閩拒絕的機會,轉(zhuǎn)身就出了考房。
姜閩看著轉(zhuǎn)身離開的韓范搖了搖頭,早就在玄祖那里聽說這些商國的太師性格古怪。今天一見果然如此?。?p> 涂磊看著走出來的姜閩皺了皺眉,按規(guī)定考場是不允許有學子提前離開的,提前離開的一律視為放棄趕考。
“別看了!老夫要帶他進太學,有什么事老夫擔著。”
涂磊尷尬的笑了笑,韓范都這么說了他還能怎么辦?當然是放行了!
直到韓范帶著姜閩離開后許久,涂磊才召來了一名檢察官,在后者耳邊吩咐了幾句。
韓范是乘著馬車來的,他這個老頭子可經(jīng)不起折騰。
一名學兵牽著一匹馬走到了姜閩面前,語帶歉意的說道:“閣下就騎在下的戰(zhàn)馬吧,我們有規(guī)矩不能讓人和太師同坐馬車?!?p> 姜閩點了點頭,就是讓他和韓范這老頭子一起坐馬車他也不敢?。√熘肋@老頭子又會做什么事。
考場距離太學并不遠,半個小時不到姜閩就見到了這座享譽天下的府邸。
沒錯,太學實際上就是一個府邸,一個占地很大的府邸。
“跟我來吧,小子?!?p> 姜閩默默的跟在韓范身后,一路上碰到的太學學生恭敬的朝韓范問好,有疑惑的看著姜閩。
姜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穿的還是考生的衣服。
思學殿,趙辭等人都在殿內(nèi)等著,除了秦翰不在外早上的老者全部到齊。
“這就是姜尚那混賬的孫子?看起來還不錯…………”
慕言看了一眼低聲自語的趙辭,沒好氣的說道:“人家當然不錯了,至少看起來比你這老東西順眼多了。”
趙辭沒和慕言這老東西爭論,眼睛依舊沒有從姜閩身上移開。
“這是姜玄真的考卷,你們都看看吧。”
趙辭趕忙接過韓范遞給來的考卷,和慕言等人一起看了起來。
韓范看了一眼身后的姜閩,隨意的說道:“找個地方坐吧,在這里沒什么規(guī)矩。”
姜閩點了點頭,自顧自得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就是姜子牙的玄孫?”
秦翰在侍者的攙扶下來到了思學殿,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邊得青年。
“晚輩姜玄真,見過秦先生?!?p> “你知道我?”
姜閩點了點頭,看著面前老態(tài)龍鐘臉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老者說到:“玄祖說商國太學里有三個人能當晚輩的先生,秦先生您就是第一人。”
“怎么認出我的?我記得我們不應該見過面吧?”秦翰饒有興趣的問道。
“玄祖在晚輩來的時候特意囑咐過晚輩,若是見到住著拐杖需要人攙扶的老者那便是秦老………”
秦翰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姜尚遠在數(shù)千里外的周國還能這么清楚的知道他這老骨頭的身體狀況。
“姜子牙身體如何?”
“玄祖一切安好,來時還囑咐了晚輩一定要到太學見見秦先生。”
“呵,這家伙?!?p> “先生不去看看晚輩的答卷嗎?晚輩本來以為先生………”
秦翰看著手足無措的姜閩,低聲問道:“我為什么要看你的考卷?你本人在這直接問你豈不是更好?”
姜閩懂了,雙手抱拳對著秦翰行了一個受教禮。恭敬的說著:“晚輩受教。”
“你怎么看商周兩國戰(zhàn)事?”
“兩虎相爭,強者受傷弱者敗亡!”
“你怎么看商周如今的戰(zhàn)爭形勢?”
面對秦翰的提問,姜閩想了許久。本來這個問題他心中有答案,但總覺得有些不對,故不敢直接說出來。
“你怎么看商周兩國?”
秦翰提了三個問題,除了第一個問題姜閩答了出來,第二個和第三個他都沒有直接說出來。
秦翰也不急,在侍者的攙扶下坐到了姜閩身旁。
“晚輩以為如今戰(zhàn)爭形勢對商國有利,然戰(zhàn)爭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往后會如何…………”
“繼續(xù)說下去?!?p> 另外一邊趙辭等人也看完了姜閩的答卷,目光落在姜閩身上。
“商周兩國因為四海城的原因都不會輕易停戰(zhàn),然戰(zhàn)事持續(xù)對兩國都是一種削弱!周國丟城失地商國損兵折將。”
“我商國雖有兵將損失,卻得到了數(shù)座城池!”
姜閩看了一眼說話的老者,不屑的笑了笑。
太學的太師若是教書育人他自認確實是把好手,可說到打仗,呵呵。
“晚輩曾在周國治軍兩年,敢問老先生可曾帶過兵?又或者在軍中服過役?”
姜閩十六歲時奉爺爺姜棟之命前往大周白銀軍服役兩年,期間沒有依靠家族的助力就當上了第七師的師長!而白銀軍正是駐扎在四海城的直系駐軍!
“老夫只管教學,不管打仗。”
“四海城附近城池雖然都被商國占領,然這些城池一無人口二無資源!老先生怕是教書教傻了?用數(shù)萬商軍的命來換幾座毫無用處的城池?只是為了有機會攻下四海城?”
正如姜閩所說,那幾座城池其實就是四海城這個戰(zhàn)略要地的一個緩沖。城池里面除了駐守的軍隊就是來來往往的商賈,然而兩國戰(zhàn)事一開就連商賈也不會走四海城這條路線了。
這位老者明顯就是一個只會教書育人的老學究,商國的目的是拿下四海城占據(jù)有利戰(zhàn)爭形勢。
別看現(xiàn)在周國周皇病重,各個皇子之間爭權(quán)奪勢國內(nèi)一片混亂,可駐守在四海城的白銀軍卻沒有受到一點影響!那些皇子都不傻,不會讓四海城失守的,皇子們可不想好不容易登基了卻又要面對商國水軍的討伐!
老者沉默不語,此時的商皇確實是有些騎虎難下,國內(nèi)各地強盜四起。柳洲還有趙無忌在叛亂,可讓如今在四海城周圍占據(jù)上風的商軍撤軍那是不可能的!可繼續(xù)打下去的話消耗軍資錢糧不說還不一定能占領四海城。
秦翰看著已經(jīng)說服黎明的姜閩笑了笑,后者很好的說出了兩國的戰(zhàn)爭形勢。
“繼續(xù)吧,說說你是怎么看商周兩國的?!?p> 姜閩輕聲說著:“商周兩國皆是一方大國,有著相近的文化習俗。”
咳咳。
“秦先生?”
此時的秦翰臉色蠟黃,然而情緒卻是極為亢奮。
“不用管我,你繼續(xù)說?!?p> “快去拿藥!”
慕言對著一名侍者吩咐了一句,隨后一臉擔憂的看著秦翰。
“商國物產(chǎn)豐富,周國水產(chǎn)最高,兩國若是能重歸舊好………”
“呵呵,姜子牙后繼有人啊?!?p> 秦翰咳出了口血,他有些羨慕那位遠在萬里之外的朋友了,有這樣的后輩即使是死了也會瞑目的吧?
“先生?”
“不用管我,我身體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姜閩沉默,雖然才見這位先生沒多久可后者給他的感覺卻是如玄祖一般,智慧又溫和。
“當年姜尚雖然贏了我可我并不覺得自己輸了,孩子你知道嗎自從我見到你才知道原來我真的輸了…………”
“先生何出此言?玄祖曾對我說當初并未贏過先生………”
秦翰平靜的說道:“當初我與姜子牙比過文章,策論,經(jīng)略等等。沒有人贏自然也不存在誰輸,只是那時我心高氣傲…………很多年后才看開…咳……”
“先生!”
“藥來了,先生?!?p> 一名侍者端上煮開的湯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秦翰身邊。
秦翰看著服侍自己十幾年的侍者溫和的說道:“我怕是不行了,這么些年來麻煩你照顧……了”
“先生?!?p> “麻煩你回去轉(zhuǎn)告姜尚,我這一生最幸運的就是能和他這樣的對手切………磋”
姜閩難過的看著還在斷斷續(xù)續(xù)說話的秦翰,他輕聲說道:“玄祖也一直惦記著先生,很多年前玄祖就想到商都,在和先生比比策略………”
“是……是嗎?”
“是的,先生,您是玄祖的至交好友?!?p> 秦翰雙眼逐漸無神,最終躺在了思學殿內(nèi)。
韓范、趙辭、慕言等人一臉悲色,他們的一位好友加大哥樣的人永遠離開了他們。
沒過多久商皇帝風就知道了秦翰逝去的消息。
“老師啊?!?p> 帝風年輕時曾經(jīng)拜入秦翰門下求學,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秦翰可以稱得上帝師之位。
“下詔,秦翰一生為國,追謚文曲公。商都三日不得開辦喜宴,皇宮掛起白綾…………朕親自去送送老師?!?p> 大太監(jiān)李章默然的點了點頭,他雖然是宦官卻也極為傾佩那位太學的秦先生。
僅僅一個時辰不到,皇宮就掛起了白綾,商都內(nèi)的權(quán)貴平民都聽說了太學秦翰逝去的消息。
“外頭何事爭吵?”
劉瑞正看著商國的話本卻被外頭大聲的爭吵聲打攪了。
葉華從外頭走了進來,先是行了一禮,隨后神色凝重的說道:“商都太學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逝去了,商皇下令皇宮掛起白綾…………”
勇王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屬于皇宮的。
“出去看看?!?p> 勇王府外,從使館抽調(diào)過來的護衛(wèi)正在和宮里得太監(jiān)對峙著。
一名太監(jiān)看見劉瑞出來眼睛一亮,小跑到劉瑞面前恭敬的說道:“殿下…………”
“你們的來意孤已經(jīng)清楚了,可孤是漢人………你們商國的先生死了卻要掛白綾到孤的府上………這樣好嗎?”
小太監(jiān)急得滿頭是汗,他本以為劉瑞這位皇子殿下會準許的。
沒讓小太監(jiān)急多久,賈逵就騎馬回到了勇王府。
“殿下?不如就讓宮里的公公掛上白綾?!?p> 劉瑞眉頭一皺,最終還是默許了賈逵的話,他知道等下先生就會給自己一個解釋。
小太監(jiān)感激的看了一眼賈逵,連忙吩咐身后的幾位太監(jiān)拿著梯子在勇王府上掛起了白綾。
目送著小太監(jiān)的離去,劉瑞看著賈逵說道:“先生是不是應該給孤一個解釋?”
在漢國府們一般不會掛白綾,除非家中有人故去。
“殿下可知是誰死了?”
“商國太學里的一位先生,那有關我們何事?”
賈逵撫平衣角后說道:“死的是商皇的老師,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
“哦?先生認識這位長者?”
“臣和殿下說過吧,臣以前在商度趕考…………”
劉瑞點了點頭,這事情他有映像。
“當年在商都,那位長者是少數(shù)對各國學子一視同仁的人,臣希望殿下看在那些趕赴商都趕考的漢人份上…………給這位長者掛一縷白綾?!?p> “哦?商都還有這樣的人?孤還以為商人只會排外呢?!?p> “是的,曾經(jīng)有這么一位仁厚的長者…………可惜了?!辟Z逵一臉的惋惜,這位長者的逝去他也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