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中間人
“幫我，幫我。”闡約翰明顯想要說什么東西，但口齒不清。
不是阿三嚶語的那種口齒不清，而是明明每個發(fā)音都很標準，你卻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看著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闡約翰被驟雨打濕頭發(fā)，雨水順著他那頭許久沒有修剪過的長發(fā)滴落進衣領(lǐng)。
“你想說什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震的三人渾身一哆嗦，說話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
“幫我……殺個人?！标U約翰半天才捋直舌頭，只是一出口就讓陸舒和孟黎柯有些驚詫。
“什么？”
“幫我殺個人?！标U約翰再次重復(fù)了一遍，聲音有些顫抖。
陸舒站在雨里，隔著一道道水線組成的幕布向孟黎柯做了個手勢：“呃……他是想讓我們殺個人？”
孟黎柯愣了一會，緩緩回道：“好像是的?！?p> 三人默默無語，靜立在雨幕中。
半晌后，回過神的孟黎柯不屑的吐出一口唾沫道：“你有病。”
孟黎柯拉著陸舒向外走去，留下雇主待在原地。
水珠在孟黎柯的背包上連成細線滑落，沒有要滲入的意思，看來這個包包還挺實用。
“40萬！”陸舒剛剛走到野公園的出口，身后傳來闡約翰的聲音。
想要回頭看一眼，卻被孟黎柯的左手狠狠箍住右臂向前一帶，陸舒也不得不放棄回頭，老老實實的跟著他往前走。
“60萬！”
這一次，即使是孟黎柯也有些遲疑，但還是緊拉著陸舒向馬路對面走去。
在大馬，除了多如牛毛的樹叢，就剩下數(shù)之不盡的餐館。
這地方好像是沒有商業(yè)街一樣，又好像到處都是商業(yè)街，除了幾家簡約風的咖啡店，就是隨處可見的特色菜館。
孟黎柯?lián)浦懯嬉黄鹱哌M一家緊鄰著花店的餐館，餐館整體為仿古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四扇雕花鏤空木門正在中央，上懸一排紅燈籠，顯得極為喜慶。
由于現(xiàn)在剛過中午未到晚間，不是飯點，外頭又有滂潑大雨，兩人才得以找了個包間坐下。
看到陸舒有幾分西方人的模樣，在門旁招呼客人的老板迅速迎上，張嘴就是一口嚶語。
這位老板的嚶語水平，可比那些尋常里家坡人要高出一個檔次。
孟黎柯點了幾道菜，找了個能憑欄張望的位置，在二樓坐下。
這種包間的設(shè)計，看起來倒像是個觀戲的包間。
“雷猴啊……”兩人還未坐熱乎，聽到樓下老板招呼客人的聲音，下意識向樓下瞟了一眼。
兩個大腹便便的黑衣警察走進店里，前面那人腰間別著一條警棍，后者提著一籃白色的花。
“法克?！标懯婵吹絻擅熳哌M店里，下意識的要做些什么，對面孟黎柯伸出手向他肩膀上一壓，這才重新坐下。
“能鎮(zhèn)定點嗎？”孟黎柯抽出一張紙巾擦了下濕透的頭發(fā)。
“警察。”
“我知道?！泵侠杩碌ǖ钠沉四莾蓚€黑衣警察一眼，“十年前我就見過這一出，沒想到過了十年他們還在玩這一出，除了制服不一樣，其他一切照舊?！?p> 兩個警察把那包東西放下，店老板從點鈔機零錢盒里抽出幾張大鈔，遞給拿警棍的那位，后面的警察則將花籃放在店里一個較為顯眼的位置。
“您要的花?！?p> “辛苦二位，麻煩拿去喝茶咯?！?p> “不辛苦，幫助別人嘛……”
孟黎柯在樓上將樓下的對話翻譯出來，給陸舒聽的一愣一愣的。
“這里的警察還幫店家買花？”陸舒剛剛把話說出口，又想想好像不太對勁。
花店與這家餐館不過一墻之隔，有什么名貴花卉還要勞煩兩個警察去幫忙？
“雞蛋花，不值錢?！泵侠杩路畔录埥碛殖槌隽硪粡垼岸宜麄兊哪康母揪筒皇菫榱速u花，是為了受賄?！?p> “受賄？”陸舒愕然。
“是啊，就那兩朵花，能值幾個錢，你再看看剛才店家遞給警察的，那可是好幾百林吉特，按照匯率，四個林吉特大概是一美金?！?p> “倒是也有信佛的人真的把花擺在那里，佛教的五樹六花里面就有這個雞蛋花?！泵侠杩绿鹣掳忘c了一下警察放花的那個地方，“如果他們信這個……那應(yīng)該還算是正常?！?p> 這話當然沒錯，有些時候就講究一個千金難買我愿意，如同某些古玩行里的生意一樣，有很大的主觀性。
“但你知道嗎？”孟黎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咧開嘴角開始無聲大笑，“本地的東方僑民普遍信道教，這么說吧，你想在這找一個信佛的人，那難度可堪比在烤好的蛋糕里挑出蛋殼?！?p> 陸舒搓了搓下巴，認真的說道：“可一個合格的烘培師做出的蛋糕里面，根本就不會留下蛋殼?！?p> 孟黎柯笑的更開心了：“是的！很對，不會留下蛋殼?！?p> “法克，我懂了?！标懯婵嘈σ詫?，雖然被孟黎柯一番彎彎繞弄的有些懵，但真想要理解的話，也不是太難。
兩個警察和店家簡單嘮了幾句，就匆匆出門，看來他們今天的業(yè)務(wù)還不少。
店家的出餐速度很快，陸舒面前是一份干炒牛河，孟黎柯還是一碟叉燒。
另外幾道炒菜還在制作，不過那就和陸舒無關(guān)了，他胃口小，一碟河粉足以。
“剛才為什么攔著我?！?p> “他要雇傭我們的那事？”
“嗯?！?p> 這次孟黎柯倒沒有繞圈子，直接道出了緣由：“這與他出多少錢無關(guān)，僅僅只是因為我們不能繞過中間人去辦事?！?p> 陸舒點了點頭，放下手中叉子，從一旁筷筒里取出一雙筷子，翻攪干炒牛河。
老板很貼心的給他上叉子這種事，反倒成了他的障礙。
筷子而已，在東北菜館幫廚那會，可是用過不少次了。
“能詳細解釋一下嗎？”陸舒知道他這么做必然是有著詳細的行業(yè)守則在制約，但他想不懂什么樣的行業(yè)守則才能讓一個人拒絕六十萬的大單。
陸舒沒干過這個，但六十萬肯定是大單了，哪怕雇主希望用新幣結(jié)算，那也是整整四十五萬美金。
“你懂的，我并不是清教徒，也沒有什么精神潔癖，當殺手這事我雖然沒干過，但我倒也指揮過幾次殺手，指揮過雇傭兵，或者是一些菜鳥間諜……”孟黎柯咽下叉燒打算和陸舒好好解釋一番。
一旦涉及到這些話，兩人不自覺的就換成了漢斯語。
“但是這十年以來，我從來沒有繞過中間人去辦事，即使是去年西塞羅家族改弦易轍也是這樣。”，孟黎柯抹了下嘴，眼神逐漸凌厲，“看來你對于中間人的作用還不是太了解，那我給你詳細的說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