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恍如隔世
這時已經(jīng)有三個武裝分子跑到陸舒他們的車前,遠處還有四五個人向奧馬爾他們的那輛警車跑去。
不過奧馬爾那輛警車并沒有被堵住,司機猛踩油門,警車在快速倒退。
陸舒透過車窗玻璃可以看見一個蒙面的武裝分子,他身著花花綠綠的當?shù)胤?,腰間別著一把陸舒認不出型號的手槍,腹部的子彈袋里裝著幾個彈匣,一只手端著步槍,另一只手來開陸舒這邊的車門。
司機慌亂之中按下了車門鎖,武裝分子使勁拽了幾下,發(fā)現(xiàn)打不開車門,就單手舉起步槍,另一只手用力拍打著車窗,沖陸舒大吼大叫著。
司機慌亂的對身旁的盧瑟說道:“他們說讓我們下車,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p> 沒等盧瑟有什么反應(yīng),陸舒不干了,看向武裝分子的眼神一時間充滿了殺氣。
“不用管他們,發(fā)動車輛,撞過去?!北R瑟硬氣的說道。
“我們的警車是防彈的,不要怕,撞過去!”盧瑟指著站在車前不斷拍打著引擎蓋的武裝分子,意氣風發(fā)的朝司機喊道。
司機剛剛發(fā)動警車,就引來三個武裝分子的不滿,吼叫的聲音頓時上了一個層級。
眼見警車向前竄了一段,站在車頭附近的那個武裝分子閃身躲過,一串子彈向汽車擋風玻璃打來。
防彈玻璃外層被打的粉碎,出現(xiàn)一個個碩大的白色圓斑,將司機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
“我看不見了!”
司機話還沒有說完,整輛車就迅速撞在倒下的紅綠燈上,剛剛系好安全帶的佐藤被勒的面色潮紅頭暈?zāi)垦!?p> 陸舒感覺在撞車的那一瞬間,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整個人被一種名為虛弱的東西支配著,胃里翻江倒海,只想一吐為快。
無力的扶住主駕駛座椅靠背,陸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感覺自己即將升天。車外兩個武裝分子一左一右跑來,使勁踹著已經(jīng)變形的車門,將警車踹的左右搖晃。
陸舒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要擺脫撞車帶來的不適感,他茫然的看著車外的武裝分子,卻聽不清他們嘴里傳來的任何一個音符。
陸舒瞥見滿臉是血的司機伸出右手,搭在了車門鎖上。他搞不懂司機在做什么,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阻止。
這是防彈車,只要車門鎖不開,自己就是安全的。
“別……”
陸舒無力的呻吟并不能阻止司機的動作。
咔嚓一聲脆響,陸舒這一側(cè)的車門打開,身側(cè)武裝分子毫不猶豫的抓住陸舒的脖領(lǐng)子,把他從車后座拖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陸舒只感覺后背一疼,然后是無盡的涼意。
陸舒慢慢抬頭看向那個武裝分子。
那把步槍就抵在他額頭上,冰涼冰涼的。
陸舒虛弱的抬起手,卻只摸到一截槍管……和磨損嚴重的護木。
“我是戰(zhàn)地記者……根據(jù)若涅瓦公約第……”
陸舒沒有說完,腦門上就先挨了一槍托,后腦受槍托的沖擊力撞擊地面,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劇痛刺激,險些眩暈過去。
陸舒在地上抱著頭滾來滾去,懷里的手杖倒在一邊,杖柄落在陸舒的腦袋旁。
武裝分子手里的槍托再次砸下。
他的動作在陸舒看來是那么慢,慢到自己動一動就能躲開。
可惜自己渾身難受的動彈不得。
在槍托即將砸下的時候,陸舒看見武裝分子的胸口爆出一團血花,繼而化為尸體的武裝分子就直挺挺的倒在了陸舒旁邊。
司機搖晃著爬出主駕駛,手槍槍口冒著青煙。
“跑……”
司機話音未落,幾枚步槍子彈就擊穿了他的胸膛,把他打倒在地,身體不斷抽搐著。
那把手槍隨著司機倒地,脫手而出,砸在陸舒身上。
在車頭的那個武裝分子慢慢走來,靴子踏在地上的每一聲都像是踏在陸舒的心頭。
陸舒的右手摸到了砸在胸口的那把手槍,他努力想把手槍舉起,但怎么都對不準面前的武裝分子。
準星在照門里不斷晃動,就是連不成一條線。
武裝分子走到司機旁邊,槍口對準司機仍在抽搐的身體。
他似乎又覺得這樣不太解氣,槍口一移,直接對準了司機的腦袋。
陸舒看見AK槍口火光一閃,司機的腦袋被子彈巨大的動能狠狠拍在地面上,血液混雜著腦漿迸射而出,點點血液飛濺到陸舒的臉上。
被眼前的殘酷場面刺激到的陸舒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手槍扳機扣下。
隨著扳機不斷扣動,彈匣里的子彈頃刻間全部射出。
陸舒面前的武裝分子被一顆瞎蒙的子彈擊中腦袋仰天倒下,搭在扳機上的手指條件反射般收緊,步槍子彈噠噠噠朝天空射去。
陸舒晃了晃腦袋,撞車帶來的眩暈感正在慢慢消失,他感覺自己的體力恢復(fù)了一些。
陸舒掙扎著撿起地上的手杖,強撐自己的身體爬起。
在車輛另一側(cè)毆打佐藤的武裝分子發(fā)現(xiàn)兩個同伴遭遇襲擊,從車后繞了過來,看見掙扎爬起的陸舒,迅速抬起手中的步槍開始射擊。
陸舒站立不穩(wěn),一個踉蹌向前倒去,剛好撲進武裝分子懷里,把他撞個人仰馬翻。
左耳邊是足以震碎耳膜的槍聲,右耳邊是倒地帶起的呼呼風聲。
被撞倒的武裝分子摔在地上,步槍撒手而出,陸舒慢慢爬起,整個人就騎在武裝分子身上。
他仿佛回到了那天下午,自己舉起手槍面對克魯格的那天下午。
武裝分子面罩下的臉在他視線中變得模糊,變成了克魯格那張猙獰狠辣的臉。
被這個想法驚出一身冷汗的陸舒瞬間恢復(fù)了清醒,渾身上下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
“給我死!”
陸舒額頭青筋暴起,緊握著手杖,朝武裝分子的脖子上壓去。
“呼哧—呼哧—”
身下的武裝分子雙手攥住杖柄,用力抵抗著陸舒的壓迫,兩條腿蹬來蹬去,想要奮力擺脫。
武裝分子畢竟狀態(tài)好一些,個頭也更大,沒過多久就把陸舒推的慢慢站起。
要是狀態(tài)好的話,陸舒也就只是被推的站起,但他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好。
很不好。
因此他整個人就被推的坐在了地上。
陸舒看見武裝分子站起,撿槍,而后向自己射擊,他絕望的閉上了眼。
完了,一切都完了。
抱歉,孟黎柯,我沒從圖尼絲帶軟籽石榴回去,這東西真的挺好吃。
抱歉,約翰國來的葛朗臺,我真的好想再罵你一次。
陸舒雙眼一閉一睜之間,心中蹦過無數(shù)念頭。
然后他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啥事都沒有。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武裝分子正扔下手里的步槍,向自己飛撲而來。
沒有做過多思考,陸舒將手杖杖柄褪去,一把寒光閃爍的細刀就出現(xiàn)在了手中。
細刀向上豎起,剛好撞到武裝分子的胸膛上,將他飛撲過來的整個人扎了個對穿。
刀刃破開武裝分子背后的衣服,穿出了一大截,血液在清亮如雪的刀身上凝聚匯集,最終凝成一股細流,順著放血槽緩緩淌下,將他背后的衣服染紅。
武裝分子揪住陸舒的衣服,身體不斷抽搐,雙腳在地上亂蹬,想要盡量減輕自己所受的痛苦。
陸舒只感覺時間很漫長,像過了一千年那樣漫長。
看著壓在身上近在咫尺的武裝分子面容扭曲、生氣渙散、瞳孔擴大。
最終死亡。
陸舒推開尸體,翻了個身,艱難站起。
在他殺死最后那個攔路的武裝分子時,腦海里仿佛傳出一個聲音,維克多的聲音。
“你做的很好,年輕人?!?p> 陸舒慌張的四下望去,卻沒有發(fā)現(xiàn)維克多,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
繞著警車走了一圈,他只發(fā)現(xiàn)了倒在地上的三個武裝分子、司機的尸體、昏迷不醒的盧瑟和佐藤。
陸舒竭力嘶吼著:“維克多……你給我滾出來!”
空蕩蕩的大街上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只有紅綠燈下開始緩慢燃燒的車輛、呼呼的風聲、遠處追逐奧馬爾那輛警車的武裝分子發(fā)出的吼叫聲。
陸舒看到那四個武裝分子放棄了越跑越遠的后車,朝自己的方向跑來。
“現(xiàn)在,殺了那四個惡棍。”
陸舒艱難的吼道:“你是誰!”
“殺了那四個惡棍?!?p> 聽到這個聲音,陸舒不知為何,渾身上下涌出一股巨力,從武裝分子的尸體上抽出長刀,當空一甩,將殘余的血液甩了個干凈。
“殺了那……四個惡棍?!?p> 被怪力支配的陸舒口中喃喃自語,舉起長刀,向迎面跑來的四個武裝分子沖去。
那四個武裝分子看見向自己沖鋒的陸舒,立馬擺出射擊姿態(tài),開始射擊。
他們卻發(fā)現(xiàn)陸舒以一種詭異的身法快速躲過射來的子彈,鉆進了道路東側(cè)的一間民房里。
陸舒鉆進民房,借著屋外若有若無的火光,在黑暗中靈活躲開室內(nèi)的家具,向武裝分子所在的位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