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野小子
回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陸舒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真不知道是孟黎柯還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秘密,還是那個死宅發(fā)現(xiàn)了小秘密,卻沒有告發(fā)自己。
前者不太可能,作為一個每公斤按1024算的資深技術(shù)猿,他總是能清楚的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每一處bug。
“后來只要有人陪,我也不知道我更愛誰。 Life is a fxxking movie,人生如戲啊?!泵侠杩碌浆F(xiàn)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他所有前女友的信息。
后者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被手槍這種殺器嚇尿了,以為自己是什么隱藏的國家特工。
二是這個人來歷不簡單。
不簡單?陸舒想起了那個身穿格子襯衫頭戴鴨舌帽身背電腦包的身影。
他笑了出來。
這種肥宅要真是個地下世界的人物,他以后就隨我姓。
陸舒敲開了六樓的門。
倒不是說他沒鑰匙就打不開了,其實他也有鑰匙。但是,人都有隱私。
誰還沒點小秘密呢。
果然,大門打開以后,身穿格子衫牛仔褲的孟黎柯出現(xiàn)了。
孟黎柯一改往日放蕩不羈的表情,沉重的說道:“我沒想到……”
“沒想到我是這種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陸舒直接打斷。
孟黎柯沒有說話,默默點了點頭。
“有什么想說的嗎?”陸舒感覺自己有再次把天聊死的傾向。
一定是受到了弗雷德的影響,那個焉壞的約翰佬,約翰牛的葛朗臺。
“跟我過來。”孟黎柯說完就往廁所走去了。
兩人來到浴室,孟黎柯把花灑打開,嘩啦啦的水聲就充滿了整個房間。
“我……我沒想到你也是這一行的,說真的,其實我的感覺挺復(fù)雜的?!泵侠杩碌拿碱^擰成了一團,“那把手槍是你的?”
陸舒面無表情,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于是孟黎柯更加確信了什么,對陸舒說道:“沒事,無論你的身上有沒有竊聽器,現(xiàn)在他都不會聽到任何聲音?!?p> “老實說吧,你是哪個機構(gòu)的?野小子?六處?毛子的安全部?你看到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了,跟你比起來我的戰(zhàn)斗力特別差,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我會做什么?!?p> “你到底在說什么?”陸舒不由得問道,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幾個機構(gòu)的名稱了。
“法克,你真的不是?”孟黎柯看陸舒的表情不似作偽,“那你能說說那把格洛克的來歷么?我可以告訴你,那槍不是簡單貨色,它來自一條特殊的流水線。上面有一些……特殊的標記。”說著孟黎柯就走了出去,把手槍放在洗手池里。
孟黎柯熟練的將那把手槍拆開以后,陸舒可以清楚的看到,套筒內(nèi)側(cè)有一只手工紋制的鷹徽。
沒錯,就是鷹徽。
于是陸舒慢慢的把采訪老兵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不過女裝的事沒提。
孟黎柯?lián)狭藫项^,在狹窄的廁所里走了幾步,然后回頭說道:“我知道那兩個槍手是誰了?!?p> “如果我沒有錯錯,他們應(yīng)該隸屬于野小子?!?p> “大衛(wèi)國的野小子?!?p> 野小子是大衛(wèi)國的國家情報機關(guān),同時也兼職打擊國際恐怖主義、抓捕潛逃罪犯的工作。
那兩個槍手的作風(fēng)和行動目的,帶有極強的大衛(wèi)國風(fēng)格。
可是卡爾明顯是漢斯族的名字。
“名字有什么用。”孟黎柯直擺手,“名字只是個代號,他可以叫卡爾,你也可以叫卡爾,我也可以叫卡爾?!?p> “對吧。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我為何要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出現(xiàn)對這個世界到底意味著什么?”孟黎柯喝了口水,明顯沒了談性,“不能說了,還有好長一段呢,下次背給你聽。”
陸舒沉默了。
都說特工世界刺激驚險,但是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孩子,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朝不保夕的生活,意味著明天醒來自己可能就是一具冰涼的尸首。
與那些渴望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不一樣,他在福利院里受了足夠多的罪,這種刺激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漢斯國福利院的初衷是保護孩子們,因此很多福利院里的小孩,是因為家長沾染上了酗酒賭博之類的惡習(xí),才被送到福利院里去的。
這些家長被剝奪了監(jiān)護權(quán),但依然可以選擇用微不足道的薪水來補貼自家孩子的用度。不過這些家長不知道的是,錢大多數(shù)都進了院長拉賽勒的腰包。
陸舒呢?他什么都沒有,他是個戰(zhàn)爭孤兒,在福利院里受盡了欺凌,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現(xiàn)在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
供他長大并就讀穆尼黑大學(xué)新聞專業(yè)的,是一個名為舒馬赫兒童福利的基金會,這也是他名字里“舒馬赫”的由來。
我陸舒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看出了陸舒的情緒,孟黎柯放下茶杯,說道:“我說兄弟,你該不會以為現(xiàn)在還能置身事外吧?”
陸舒一驚,抬頭凝視孟黎柯,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說是問,更像是質(zhì)問。
“你問什么意思?”孟黎柯站起身來,慢慢踱步,“一瓶墨水滴進清水還是墨水,但一瓶清水滴進了墨水,那就不再是清水了?!?p> “你見識到了野小子的行動,就注定不可能置身事外,他們遲早會找上你,哪怕你不打算摻和這檔子事,那你可別忘了,你還殺了一個鷹黨的老罪犯?!?p> “野小子不找你,那六處呢?毛聯(lián)邦局呢?”
陸舒陷入了沉思。
理智告訴自己,孟黎柯說的有道理,但感情上自己接受不了。
陸舒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雖然只是傍晚,但天空布滿了鉛灰色的烏云,悶的人心慌。
往下看去,果不其然,孟黎柯的大眾停在雨水管的下面。
孟黎柯沒有打擾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兄弟作出決定。
陸舒猛然轉(zhuǎn)身,快步走向洗手池,抓起一堆槍械零件,擺在了茶幾上。
陸舒腳尖并攏,做出一個內(nèi)八,然后快速靠腳,腳跟相撞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他行了一個古典的漢斯禮儀。
“請教我組裝這把槍。”陸舒的聲音堅定有力。
孟黎柯組裝手槍的手藝很好,格洛克手槍的結(jié)構(gòu)也不算太過復(fù)雜。
陸舒沒一會就學(xué)會了拆裝。
舉著手槍對準窗外的天空,一片烏云席卷而來,道道電光在其中翻涌。
站在窗前的陸舒對準一道電光摳下了扳機。
“轟隆~”
孟黎柯看著天邊打下的閃電,對陸舒張開了雙臂,說道:“歡迎來到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