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兩年后劉長卿又回來了,帶著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
“長、長卿,這位是?”
盡管是親弟,但到底少小離了家,如今又是仙人,村長劉長利有些不太好意思直接稱呼名字。
劉長卿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白衣女子介紹道:“穎兒,這是我凡俗的大哥。”
卻沒有對劉長利介紹女子身份的意思。
被喚作穎兒的女子輕輕叫了聲大哥。
劉長利既吃驚又高興。
吃驚的是原來仙人也娶妻,高興的是女子主動稱呼他為大哥,這是看得起他。
這時,劉長卿指了指一旁的籟悠樹:“我記得上次回來時還好好的,如何成了這般?”
劉長利有些尷尬,這樹很有年頭了,據(jù)說曾顯露神跡救過先祖,他著實(shí)有些不好意思把實(shí)情告訴劉長卿,也怕他責(zé)備。
劉長卿在他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兩年不見,年過五旬的凡人看著竟比之前還年輕了些。
劉長卿若有所思,也不打算深究,畢竟古樹上的寶物已被他收入囊中,只要村里人都如劉長利般修煉了他的功法,其他的細(xì)枝末節(jié)對他無關(guān)緊要。
兩人的到來讓籟悠村著實(shí)熱鬧了一番。
如今村民身強(qiáng)體壯,個個都是捕獵好手,這兩年日子著實(shí)過得不錯。
為了迎接兩位貴客的到來并感謝劉長卿兩年前給村里留下功法,籟悠村決定舉辦一天一夜的流水席。
村民們載歌載舞,暢想未來,唯一的遺憾便是兩位貴客不食人間煙火,并未親臨現(xiàn)場。
“真的有用嗎?”
摘下帷帽的穎兒嬌柔秀美,楚楚可憐。
劉長卿握住她的手,滿臉憐惜:“當(dāng)然,穎兒難道不相信我?”
穎兒連忙搖頭擺手,生怕劉長卿誤會自己,小臉都急紅了。
“呵呵”
劉長卿見她如此可愛,笑出了聲。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讓穎兒羞紅了臉,原本不確定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劉郎待她這般好,又是仙人,定然不會有錯的。
外邊的流水席上,劉長利幾杯米酒下肚,已有幾分醉意。
沈大舅湊了上來,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說長利,聽說你那仙人弟弟娶妻了?”
劉長利一聽大舅子提到自己的仙人弟弟,立時眉開眼笑:“大舅哥消息靈通,確實(shí)帶了弟妹一起回來?!?p> 沈大舅一愣,竟是真的。
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試探著問道:“弟媳婦可也是仙人?”
仙人帶回來的媳婦難道還能是和他們一樣的凡夫俗子?
劉長卿大笑,暢飲一杯酒,拍拍沈大舅的肩膀:“我那弟媳當(dāng)然也是仙人?!?p> 沈大舅心一沉,到底沒有表露出來,陪著飲了一杯酒便回到家人身邊。
“如何?”
老妻見他回來,迫不及待詢問消息。
沈大舅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失望神色:“咱們珍兒沒戲,人家那是仙人?!?p> 老妻不開心了:
“仙人怎么了,仙人還不是他爹娘生的。
咱們珍兒自小聰明伶俐,樣樣出挑,怎知以后不會生下個仙人種?”
沈大舅一愣,視線落在被眾人擁簇著的劉長利身上。
成不了仙人妻,但若是能留個仙人種,也是能光宗耀祖的。
神識感應(yīng)到村民都修煉了他留下的功法,劉長卿微微一笑,但當(dāng)他聽到沈大舅一家談話時,神色一厲。
“劉郎?”
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驟然收緊,穎兒擔(dān)憂地輕喚劉長卿。
“無事”
劉長卿不想說多了讓懷中人擔(dān)憂。
一些凡人不足為懼,心思再多也是徒勞,螻蟻就是螻蟻。
劉長卿眼中輕蔑和厭惡的神色一閃而過。
若不是為了穎兒,他絕不會回到這里與這些愚昧凡人扯上任何關(guān)系!
穎兒還是凡人,為了事情順利進(jìn)行,劉長卿陪著小睡了會。
一覺醒來時正是月上中天。
劉長卿給她帶上帷帽,兩人攜手來到流水席舉辦的場所。
村民見到倆人都很是意外。
不待村民說話,劉長卿長袖一揮,一個個便昏迷倒地。
穎兒這些年跟著劉長卿,早有見識,是以對這手段并不感到吃驚。
劉長卿把穎兒帶到村民中間,讓她盤腿坐下,自己則在一邊施法。
月光下,男子一身道袍迎風(fēng)飄動,隨著他的動作縷縷血線從地上村民體中飛向中心坐著的白衣女子。
劉長卿見時機(jī)已到,神色凝重下來。
他神識來到穎兒的體內(nèi),幫著她把這些與他同源的精血疏通吸收,同時吸取部分她體內(nèi)自身的精血,以免血量過多她承受不住。
根據(jù)渡靈神籍上的記載,欲讓凡人體內(nèi)暫時存儲靈力,達(dá)到延長壽元的效果,需要兩個條件。
一是有修士愿意犧牲自身修為為其渡靈。
二是靈力承受者需要與渡靈者血脈同源。
當(dāng)初他費(fèi)盡千辛萬苦尋到這本術(shù)法,看到這第二個條件時,便如兜頭蓋下一盆冷水。
他與穎兒真心相愛,僅僅相守幾十年便要失去愛人他又如何甘心。
終于,上蒼垂憐,讓他偶然獲得一本功法。
這本功法凡人修煉后可強(qiáng)身健體,而另一個功效確是讓他驚喜不已。
修煉該功法的人,其精血能更容易被肉體吸收,對其他身體的排斥性也會降低,這便讓他的計(jì)劃有了成功的可能性。
據(jù)他所知,籟悠村的人都是同脈血親,如此,與他同脈的精血來源便不是問題。
沈珍按照沈大舅的計(jì)劃偷偷遛到劉長卿房外,因特意飲了許多酒,此時她俏臉紅若朝霞。
等了一會房內(nèi)未有動靜,她踟躕著敲了敲門,過了幾息都沒人應(yīng)門。
想到事成后的諸多好處,她壯著膽子推開了門,卻發(fā)現(xiàn)房間空無一人。
她困惑地轉(zhuǎn)身,不小心被一截褐色樹枝拌了腳。
枝干像是有生命般,爬到了沈珍上身。
“回去吧,回去,他不在這里?!?p> 沈珍雙眼變得呆滯,按照心底聲音指示回到了宴席上。
“啊—”
滿地的尸體和血腥味刺激得沈珍恢復(fù)了神志。
“他殺了你的家人,殺了所有人,去殺了他,殺了他!!”
村口,風(fēng)從籟悠樹干上的洞中穿過,發(fā)出一陣呼呼聲。
籟悠在風(fēng)中咆哮:“殺了他,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