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城的意思明顯很清楚,即便柳氏和沈倩茹再得老夫人偏寵,但畢竟“嫡庶有分,尊卑有別”,周氏口無遮攔,一旦事情發(fā)展到眾人議論紛紛的地步,那才是不可挽回。
望著周氏匆匆離去的身影,沈傾城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以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會傷害多少人。
沈府辰華閣。
一向斤斤計較的周氏依舊百思不得其解,來回踱步:“這丫頭竟是會說話了,之前怎的沒有察覺……”“這有什么奇怪,傾姐姐本就沒有做錯,只是祖母過于偏心了?!鄙驗懧朴频貏冎鴱膸X南官運來的柑橘,隨口一答?!澳阒朗裁??”周氏白了沈瀾一眼,最讓她煩心頭疼的便是自己單純天真的女兒了,“整天就知道吃,你什么時候能幫我分擔(dān)一點事兒???娘也不奢求你能像你哥哥一樣有出息,只希望你安安分分的學(xué)會打理家事瑣碎,精通琴棋書畫,將來嫁個好人家便好了……”
隔院周氏正喋喋不休地教育沈瀾,文瑾苑卻異常安靜,自重生以后,沈傾城總是一個人坐在窗前望著遠方,一坐便是幾個時辰。君荷和墨玉不敢上前打擾,但總覺得自家姑娘從落水后就開始與以前不一樣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一連幾月沈府都沒有什么大的動靜,沈傾城也在佛堂里認真抄錄《女則》,可是派君荷出府采購的次數(shù)卻越來越多,即便如此,兩個丫頭也并未說出心里話,總猜不到從前心思單純的沈傾城到底想干什么。
沈傾城盤算著前世今生所吻合的事件,后日沈家的老夫人和母親要前去郊外香火旺盛的太福廟跪經(jīng)拜佛,約是離去兩三天;緊接著父親班師回朝,此番平反朔山九州立了大功,陛下定是辦場回朝宴的。
這一個月,且看她如何攪的天翻地覆!
果然不出所料。
次日清晨,正待沈傾城梳洗時,聽得院外一陣急促的步伐:“姑娘,姑娘……”是墨玉?!肮媚铮咸头蛉顺龈?!”墨玉紅著個小臉稟告。
“出府?可是前些日子商量好的太福廟祈福?”君荷停下正擦拭的琉璃盞問道。
“對啊,姑娘知道的晚了些,是奴婢聽見紫菱姐姐說的!”紫菱,沈府一等丫頭,對老夫人忠心耿耿,深得老太太信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鄙騼A城撥弄著幾縷烏發(fā),輕輕湊近妝臺上的白玉鑲金銅鏡,嘴角微微上揚。
柳氏、沈倩茹,有一出好戲還需你們品鑒!
十月,本已入秋,但沈府的金菊宴卻熱鬧非凡,趁著府里老太太和主母不在,周氏和柳氏不約而同地設(shè)邀金陵各家貴夫人們前來賞玩。
“嗨,倩茹,我聽聞沈傾城被罰禁足了,有這件事兒嗎?”肅文侯府的小姐田薇聲音明亮,倒是聚集了許多人來聽熱鬧?!敖憬惴噶隋e,祖母罰姐姐去佛堂思過?!鄙蛸蝗阊b出一副擔(dān)憂傷感的神情。眾人聽聞議論紛紛。
“不就仗著母親得勢便胡作非為嗎?”性格直率又不拘小節(jié)的戶部尚書許敬之之女許樂兒不屑地撇撇嘴。
沈府佛堂。
沈傾城望著一方湛藍的天空——陽光甚好,明亮,清晰。
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