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日,到了傍晚時分,馬車終于駛進了一個小鎮(zhèn)。
小鎮(zhèn)不大,整個鎮(zhèn)上只有一家客棧,好在這會還不是很晚,到了還有房間。
定好了房間后,連忙招呼小二,給他們送幾桶水過來沐浴。
不說朱一和珠珠要洗漱,就是她和蓮心,這幾日也是沒有好好洗澡。
這會到了客棧,終于可以好好洗個澡了。
洗漱好后,幾人準備下樓用飯。
凌容想著還想借此機會,探聽一下南方水患的事情和定州方面的動向。
吃飽后不久,凌容剛想叫小二上壺熱茶,順便探聽一下消息。
突然從門外闖進一伙人,身穿灰色鎧甲,腰間掛著長刀,瞬間就將客棧里里外外圍了起來。
廳堂里正在用飯的眾人,俱被這突然而至的變故嚇得不輕。
頓時驚慌不已的亂成一片,躲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看著這些穿著鎧甲的兵士。
凌容幾人見狀,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頓時有些不明所以。
楊虎見狀,第一反應(yīng)便護著凌容幾人到了一邊,眼神凌厲觀察眼前的情況。
凌容看著眼前的場景,也是有些驚慌,不知這些人為何突然出現(xiàn)這里,又是所謂何事?
為首的一人,體彪剽悍,一臉橫肉,臉上還有一道長疤,看著有幾分煞氣。
穿著身顏色與旁人不一樣的盔甲,一看便知是這群人中的首領(lǐng)。
抬頭看了一圈客棧里的情景,高喝一聲:“這里掌柜的在哪里,快出來?”
過了好一會,躲在柜臺后的客棧掌柜,方戰(zhàn)戰(zhàn)兢兢抖著腿,走了出來。
到了那頭領(lǐng)面前,抬手諂笑道:“大人,今日到小人這腌臜地,不知有何貴干?”
那刀疤首領(lǐng),斜眼看著掌柜,有些不屑問道:“這兩日你店中,可有兩女一男入住,主人是個女的,姓裴,帶著兩奴仆,架著馬車要往定州方向而去。若是有,速速報來,若是發(fā)現(xiàn)你瞞而不報,本官便拆了你這客棧,要了你的狗命?!?p> 凌容幾人,一聽這話,頓時有些驚慌起來,面面相覷,這說的不就是他們嘛?
凌容看著蓮心,望過來有些擔憂的眼神,急忙對她輕搖了搖頭。
那掌柜聽了,頓時腿軟,嚇得直直跪了下來,急忙言道:
“大人,小人哪敢欺瞞大人,小人定幫大人好好辦事,您放心,小人馬上幫大人好好查查,您稍等片刻,稍等片刻?!?p> 說著,便招呼旁邊的小二,將這兩日登記入住的名冊拿來。
那掌柜和小二戰(zhàn)戰(zhàn)兢兢,仔細地翻看了一遍,甚至將近七日的都看了一遍,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他們找的人,便小心的回稟了。
那刀疤首領(lǐng)聽了,二話不說,哼的一聲,伸手便奪過賬本,自己翻看了起來。
翻看了兩遍,果然見名冊上沒有他要找的人,頓時便將名冊擲于地上。
刀疤首領(lǐng)看著堂中的情景,目光巡視一番后,高聲言道:“我乃寧王殿下府上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徐正,今日到此,是奉了寧王之命,來尋找神醫(yī)的。而這位裴夫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若是裴神醫(yī)在此,請站出來,寧王殿下定將神醫(yī)視為上賓款待,若是不自己站出來,到時候被我們找到,可別怪徐正不顧寧王殿下指令,招待不周神醫(yī)了?!?p> 凌容幾人,如今已經(jīng)斷定,這些官兵找的,就是他們幾人。
只是因禍得福,入住登記的是楊虎的信息,且有了朱一兄妹,人數(shù)便對不上。
又恰好今日用飯,楊虎沒有帶佩刀,他們一行方才躲過他們這番的盤查。
這會聽了,他們居然是寧王的人,且看這個徐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便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且聽他口中所言,找她是為了神醫(yī),這又是何緣故?
想到這,不由有些蹙眉,如今這般,知道她會醫(yī)術(shù)且對他們幾分如此熟悉。想來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朱家村事情暴露了。
刀疤首領(lǐng)望了一圈堂中眾人,看著堂中無人站出來,便站起來準備一一盤查一遍。
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刀疤首領(lǐng),凌容低頭想了想應(yīng)對之策,必須想法子先應(yīng)付過去。
不一會,便趁人不備,拉著珠珠走到前面,又看了眼幾人,示意他們聽她行事,莫要沖動。
看了眼珠珠,對她笑了笑,握緊她的手。
刀疤首領(lǐng)一路盤問過來,不一會,便走到了凌容幾人面前。
打量著眼前幾人,人數(shù)倒是對不上,不過仍是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哪里人,打算要去哪里?”
凌容壓住心里的驚慌,低眉言道:“回大人,奴家姓顧,娘家是做小本生意的,夫君是禹州城外的一個私塾的教書先生,這次是帶著弟弟妹妹還有仆從,前往定州去看望外祖父家的。路過此地,便打算修整一晚,明日再繼續(xù)前行。”
說假話的最高境界,便是半真半假才行。
朱一蓮心幾人聞言,也連忙放松幾分,笑著行禮打哈哈,以免被瞧出端倪。
刀疤首領(lǐng)聞言,上下看了幾圈眾人,又問了朱一幾個問題,好在朱一伶俐,都能蒙混過去了。
凌容聽著越發(fā)用力握著珠珠的手心,直到那人越過去,方回神過來,連忙放開珠珠的手。
官兵又將樓上房間搜查了一遍,俱都一無所獲。
刀疤首領(lǐng)端坐在堂中,聽著屬下的匯報后,方面無表情帶人離開了客棧。
客棧掌柜諂笑恭送走了這一群突然而至的官兵。
待他們走遠,才長呼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緩了一會,方回頭招待滿堂賓客。
凌容幾人因這突然而至的變故,也弄得驚慌不已,紛紛回了樓上房間。
蓮心自從回了房間里,便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珠珠在旁邊看著,頭都暈了,便過去拉著蓮心道:“蓮心姐姐,您別走來走去了,轉(zhuǎn)得的頭都暈了,快坐下歇歇吧?!?p> 蓮心焦急的捉著珠珠的肩膀,言道:“我的祖宗啊,這會我哪里還坐得下。也不知道那天殺的寧王要找我們干什么?!?p> 說著又走到凌容身邊,急忙道:“少夫人,要不我們連夜跑吧,若是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就是他們要找的人,肯定會回來捉我們的。”
楊虎抱著劍,蹙眉言道:“不行,官兵一走,我們就立馬走,動靜太大,反而引起他們的注意,更惹得他們懷疑?!?p> 說完,也很是擔心今日官兵找他們的目的,這個寧王向來奸詐,肯定沒有什么好事。
且少夫人身懷有孕,萬萬不能有差錯。
凌容自從進了屋子后,便坐在椅子上一直低頭不言,這會聽了蓮心和楊虎的話,方才有些憂心道:
“楊虎說得有道理,今日他們搜查客棧的陣仗這般大,這會附近肯定還有官兵守著,若是我們這會上路,走不遠便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p> 蓮心聽了,更是著急,忍不住問道:“那我們怎么辦,下午看那些官兵兇神惡煞的,而且聽說那個寧王就不是個好人,這般下功夫找我們,肯定沒好事。”說完,急得直跺腳。
楊虎聽了,也是有些蹙眉道:“少夫人,這個寧王行事一向奸詐,且向來視宣王一派不和。今日這番動作,定是不懷好意,我們倒是小心為好?!?p> 凌容聽了楊虎所言,知道這個寧王更是來者不善,眼下他們勢單力薄,看來還是要盡快到定州才是。
朱一和珠珠聽了他們所言,也都明白發(fā)生了何事,都擔憂得看著凌容。
凌容拽著手心,低頭又想了許久,為何這些官兵也要找什么神醫(yī)呢?
他們要找的這個神醫(yī)和裴安之要找的槐神醫(yī)是同一個人嗎?如今因為朱家村的事情,將她誤認為是要找的人嗎?
當初自己救人之時,便想過這個可能,但當時想著附近既已無大夫,怕是官府的人,也不會再來搜查,方放心救治。
在離開朱家村之時,也仔細交代過村長,切勿將她救治村人的傳出去。
以村長及村人的品性,應(yīng)當也不會將她供給官府才是,如今這般,這中間怕是出了什么紕漏。
且不知道,為何這件事會與寧王扯上關(guān)系了?寧王為何也在找什么神醫(yī)?
想到這,便對著幾人言道:“這些官兵,若是我所料不錯,應(yīng)是之前我們在朱家村救人的事情,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p> 蓮心一聽,也是一驚,方想起當初少夫人出手救朱家村眾人,便是因為附近的大夫都被抓到南方,去治瘟疫。
想到這,更是急得直掉眼淚,又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嘴里叨著:
“這下怎么辦怎么辦,他們不會也是為了抓少夫人去治瘟疫吧?!?p> 朱一聽了凌容所言,愣了一會方醒悟過來,頓時著急道:
“少夫人,朱家村的人不會背叛您的,這,這,定是出了什么別的事。少夫人,您要相信我們。”
凌容看著朱一焦急的樣子,不管發(fā)生了何事,朱家兄妹總是好的,便溫言道:
“朱一,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發(fā)生這些也并不能證明什么,你不要多想,現(xiàn)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躲過這些官兵的追查。”
朱一聽了這話,剛想說些什么,但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說,只得著急的撓頭。
凌容低頭想了一會,便對著屋子里眾人言道:
“好了,著急也沒有用,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天一亮,我們正常出發(fā)。還有朱一,珠珠,我們要對好對一下說辭,以防接下來還遇到他們?!?p> 幾人在屋里,又在屋里討論了下明日出行的細節(jié),方各自回房去。
蓮心擔心凌容,執(zhí)意要留下來陪凌容,凌容便讓朱一陪著珠珠。
凌容躺在床上,想著今日下午和明日出行的事情,也是有些擔心。直到下半夜方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