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解知途所猜想的那樣,應正果一行人已經(jīng)趕到了羅店小學的鐘樓,并在頂樓會議室里看了一集《大秦帝國》,但卻沒有領悟這一關測試的精髓。
“我記得林湘告訴我過,這個應該就是她與孫長欽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他們也是看了一集又一集的《大秦帝國》。”沈漣笑道。
“這部片子里好像沒有什么線索,測試的重點應該不是這片子。感恩!”
“對對對!小師妹說得對。我們應該四處找找。”范櫟馬上阿諛奉承道。
“去去去!欺師滅祖之徒。”施伊兒仍舊對范櫟背叛師門耿耿于懷。
應正果心中暗樂,心想施伊兒不也是背著何慮上山求仙嗎?這兩人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范櫟抱著腦袋,縮著脖子“滾”到桌子另一邊去了。他往墻上的地圖上摸了摸,竟發(fā)現(xiàn)有暗格。他又拿下地圖,竟是一張卷著的牛皮紙,上面布滿了手繪的筆跡。
“找到了。谷……局……”范櫟念著標題。
“哇!大米,你真是太厲害了。”龐君俊喜出望外,她覺得像范櫟這樣又聰明、又幽默,還會體貼人的小伙子,也是挺好的。
“哼!拿來給我看看,感恩!”施伊兒的嘴角竟也露出一絲微笑。
她看完之后,就將范櫟大罵了一通:“笨烏龜,這里只有半份‘鬼谷局’。虧你還念出來,谷局是什么???姓谷的局長???”
范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也只能端來一張凳子,仔細擦拭干凈,放到施伊兒身后,讓她坐下。
“大米,給我也端一張凳子唄!”龐君俊看范櫟對施伊兒惟命是從,心中有所不快。
“你自己端去?!狈稒抵噶艘幌铝硪欢训首?,引來了龐君俊一臉的不滿。
她便去挑選出一張自己覺得最好看的全新粉色凳子,來到施伊兒旁邊坐下,像是要跟施伊兒一決高下似的。
施伊兒仔細看了這半份“鬼谷局”,竟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范櫟的名字緊緊挨在了一起。
“林湘說過,這上面是一個瞭望臺,但她和孫長欽都沒有上去過?!鄙驖i告訴應正果。
應正果抬起頭看,有一個向外的瞭望臺位于墻高3米左右的位置,下方竟然沒有任何臺階、樓梯之類的東西可以攀爬上去。
他學著孫長欽擺出一個起跑的姿勢,猛地向瞭望臺方向來了一個沖刺,待到了墻前,又猛地向上一躍,依靠沖刺的慣性在墻上凌空踩了兩步,伸長手臂想要抓住墻沿,也沒能如愿,只能跳落回了地面。
范櫟也學著試了一下,竟只能在墻上凌空踩一步,便落回了地面。其他三個女生就更不用說了。幾個人又嘗試著疊羅漢的方式,但因墻實在是太高了,疊在下面的人,根本無法承受上面人的重量,這方法又宣告失敗。
“依我看,這才是第二關的難點??!感恩!”
“仙人既然會派我們來這,便是斷定我們一定有能力完成這個任務。能否完成任務的關鍵,或許在于,配合?”范櫟說道。
“配合?”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
“伊兒懂止心術,我和貝貝懂辨色術,阿果的體式在我們這最強,或許可以使出懸浮術,那這樣,《脈輪經(jīng)》的三個初級神通就算都齊了?!?p> 施伊兒和沈漣都點頭表示贊成。龐君俊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存在,便暗自想著要不要搞亂。范櫟向大家說明了自己的作戰(zhàn)計劃……
大家根據(jù)范櫟的布置站好了位置。應正果居中,面對高墻幾米遠的位置面對面站著;施伊兒居后,范櫟和沈漣分別居應正果的左前和右前方;龐君俊故意站在了范櫟和施伊兒中間,好讓范櫟只看見自己。
范櫟沒有理會龐君俊,打了個手勢,施伊兒開始了止心術的唱誦,范櫟馬上啟動了辨色術,觀察應正果的脈輪顏色變化。沈漣的任務是同范櫟一起觀察應正果,但她總覺得盯著應正果小腹看,有點怪怪的,始終沒法啟動辨色術。龐君俊則在一旁用手機視頻拍下了施伊兒的施術過程,心想,你施伊兒能學會的,我自己也能學會。
應正果聽著施伊兒的止心術,想起了風笛天使的歌聲,內(nèi)心無比的平靜和舒暢。不一會,范櫟就觀察到應正果的腹輪變成了綠色,慢慢地開始出現(xiàn)幾絲淡藍色的光芒。施伊兒覺得口干,咳嗽了一下,應正果的腹輪馬上又退回到了純綠色。大家又得重來……
“好……好……阿果,可以了?!狈稒悼粗鴳炎?yōu)榧兯{色的腹輪,容顏大悅。
應正果抓住機會,猛地一個加速、起跳,覺得身體忽然變輕了,一……二……三,在墻上凌空踏出三步,雙手順勢抓住了墻沿,終于翻上了高墻。眾人齊齊鼓掌慶祝。
應正果在瞭望臺上轉了一圈,除了一個望遠鏡外,別無異樣,便湊上去看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視野,似乎有東西擋著。他便拆下了望遠鏡的零件,果然發(fā)現(xiàn)了剩余的半張“鬼谷局”,一個大大的“鬼”字寫在抬頭上。
“找到了。沒有什么可以難倒天才的?!睉麚]舞著這個大大的“鬼”字,不僅是為找到鬼谷局而開心,更是自己離掌握《脈輪經(jīng)》又更近了一步。
“這也是我的功勞?!狈稒瞪扉L了脖子鼓掌道。
“烏龜,過來,我和你說個秘密?!笔┮羶何⑿χ泻舴稒?,抬手后四指向下晃動,就像招呼一條狗一樣。
“遵命,伊兒……”范櫟連滾帶爬地湊了過去。
施伊兒見他跟來了,便只身向樓下走去。其他人怎會去壞范櫟的好事,半遮半掩裝作沒看到。只有龐君俊看著施伊兒的背影,跟了一小段路,眼睜睜看著范櫟隨施伊兒出了鐘樓。
完成任務后,大家便一起上山告捷訊。
“沒想到,你們在天黑前就回來了??瓤瓤取惫惹嗌桨胩稍陂介矫咨?,勉強露出微笑,吐出一口鮮血。
“師父,我還是帶你去醫(yī)院吧!”孫柏琳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緊張。
“不打緊,醫(yī)院也只能拖延時間而已,多處器官衰竭,我的身體已經(jīng)沒治了?!?p> “可以帶師父去醫(yī)院換健康的器官?!?p> “人不一定要長命百歲的,我只要能完成我的使命就行了。”谷青山含著嘴中鮮血說道:“況且,我住在鎮(zhèn)中心衛(wèi)生院靜養(yǎng)的時候,都差點被真言教的爪牙抓到了,幸好有解知途來救我。我住進醫(yī)院反而不安分??瓤瓤取銈兘庾x一下,這張鬼谷局吧!”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這五個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將目光都集中在范櫟身上。范櫟當然受寵若驚,緊張地環(huán)顧了四周,見谷青山正擠出一絲微笑看著自己,便撓撓后腦勺,將兩張“鬼谷局”拼在一起,匯報了起來……
這張圖上畫著羅店鎮(zhèn)各個知名人物的姓名,中間是精進瑜伽館的成員,東邊是思齊瑜伽館的成員,西邊畫著應正果一人,正南邊是初云瑜伽館,東南邊是無形瑜伽館,再往南就只剩下范櫟和施伊兒兩人的名字了,北邊是一家范櫟沒見過的瑜伽館,叫做真言瑜伽館。對了,就是孫長欽去的那家蘭溪市的瑜伽館。范櫟根據(jù)瑜伽館名稱和位置,套上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勢力劃分,推測出精進即為晉國、思齊即為齊國、初云即為楚國、真言即為燕國。
眾人聽完恍然大悟,紛紛鼓掌稱贊。龐君俊鼓掌得最為激烈,明顯在向范櫟示好,順便不服氣地看了一眼孫柏琳和解知途;施伊兒倒也對范櫟露出了難得的微笑,但這笑容稍遜即逝,像是在刻意忍著。
谷青山點點頭,吃力地鼓起了掌,便向范櫟講述了自己在鬼谷局中布下的“局影”一說。范櫟一聽便知,自己的局影便是越國的范蠡,施伊兒的局影則是施夷光,大家習慣稱之為西施。
說道這里,施伊兒害羞得臉紅了起來。龐君俊堆起了一臉的不滿,心想自己難道是東施?谷青山對范櫟的悟性很是滿意,并要求范櫟在晚飯后去自己房間,指出鬼谷局的缺點。眾人皆一驚,大家都沒弄明白先知術是怎么一回事,便要求范櫟開始破“鬼谷局”了。
晚餐過后,谷青山回了自己房間稍事休息,剩下的人則沐浴在庭院北邊的無邊際泳池中。緊隨日落出現(xiàn)的漫天星空,對于置身工業(yè)重鎮(zhèn)的羅店鎮(zhèn)來講,確實是不多見的景色。
“大米,你也下來和我們一起玩水吧!”龐君俊扭動著大蠻腰說道。
“唉,我還在想,怎么去破‘鬼谷局’呢!”范櫟愁眉不展,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和我們一起放松下吧!我唱‘止心術’給你聽,你就會想出來了。”龐君俊趁著施伊兒還沒來,便唱了起來:“哈里波……”
范櫟一口咖啡噴了出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唱誦也可以五音不全,和施伊兒的止心術根本沒法比,便稱之為“東施效顰”。
龐君俊見自己真成了東施,便急了,一把將范櫟糾下了水。范櫟只好穿著衣褲,陪大家一起玩水了。此時,施伊兒正好換完泳衣下水,見范櫟在水中穿著衣褲、鞋子一臉委屈的樣子,也樂了。
“哇!這些星星好美啊。我在羅店鎮(zhèn)還是第一次見到?!眻A滾滾的龐君俊興奮地喊道:“你們看,天空中間的那條白帶是什么?”
“有增多嗎?”沈漣故意打趣道。
“那是銀河?!狈稒祷卮鸬?。
“哦,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銀河。真想進去游泳?!饼嬀⊥俗约哼€不會游泳,欣喜地對著范櫟一笑。
“銀河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星星,沒有水?!狈稒禌]有看她,不解風情地解釋道。
“這么多星星,會掉下來嗎?”沈漣問道。
“這些星星看著那么小,其實都是恒星,個頭比地球大不知道多少倍,離我們遠著呢?!睉m然沒有范櫟專業(yè),但也是懂一點天文學知識。
“哦,大米,你在學校研究的就是這些星星嗎?”龐君俊問范櫟。
“我研究宇宙最終哲學,呵呵?!狈稒蒂u了個關子。
“講給我們聽聽?!睂Ψ稒道浔氖┮羶阂瞾砹伺d趣。
“宇宙起源于大爆炸,但是你們有思考過,宇宙最終會變成什么樣子嗎?”范櫟問大家。
“大收縮?”孫柏琳猜著。
“物質(zhì)湮滅?”應正果猜著。
“連環(huán)爆炸?”龐君俊給出一個重型答案,似乎故意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它的最終形態(tài),就是‘熱寂’?!狈稒到o出了答案。
“熱寂?”之前一言不發(fā)的解知途,似乎被這個詞觸碰到了什么。
“對,宇宙會繼續(xù)加速膨脹,直到膨脹速度超過光速,以致遠方的光就永遠無法到達我們這里,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星空,就永遠消失了,任何物理過程都無法持續(xù)進行。我們再也無法觀測外界,不用去擔心有沒有外星人存在。接著,便會發(fā)生星系匯聚、恒星死亡、矮星冷卻、黑洞吞并、物質(zhì)衰變?yōu)閬喸?,最后宇宙走向熱寂?!?p> “聽著有點可怕?!饼嬀樀檬掌鹆硕亲由系娜龑佑斡救?,心想范櫟一定是喜歡溫柔的女生,便裝作崇敬的眼神看向范櫟。
“然后,再也沒有生命產(chǎn)生的可能了?”應正果聽得有點失落。
“我們?nèi)祟惖某霈F(xiàn),就是給宇宙玩的嗎?”這個理論有點顛覆沈漣的認知,聽起來有點毛骨悚然。她在泳池中爬動著來到應正果身邊,像極了一只可愛的小狗。
解知途仰頭,似乎是戀戀不舍地看著未來將要失去的星空。
“這個演變是以千億、萬億年為數(shù)量單位的。離我們還很遙遠。”范櫟淡定地解釋道。
“對了……我想到破局的方法了。”范櫟說著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
“鬼谷局只能推演數(shù)十年,宇宙局可以推演數(shù)億億年……”范櫟離開泳池自言自語道,穿著濕漉漉的衣褲,走進了谷青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