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雖比不得南府的繁華,卻也算得上是閑靜雅致。
想到喬昀那樣溫潤的氣質,南沚竟覺得這院子與他十分相配,好似就是為他準備的似的。
“殿下?!?p> “殿下……”
……
一路都有下人在朝南沚行禮,南沚這才驚覺到南家的勢力,京中土地寸土寸金,南家竟是說買一個宅子就買一個宅子。
買了也就算了,還養(yǎng)著這么多的下人,這每日里的花銷怕是少不了。
再想到那個瘦小的男子連口米湯都不舍得喝,南沚便忍不住想吟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p> “將世女君和小公子暫且接到這里住吧!”
南沚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坐在后花園的石凳上看著面前的一對姐妹道。
高琳一驚,便明白了南沚的意思,拉著高瑯就跪在南沚面前。
“屬下該死!”
高瑯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姐姐好像是懂了,她卻還不明白。
“背叛南府,的確該死?!?p> 南沚的聲音很冷,高瑯這才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瞬間清醒過來。
高琳剛準備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保妹妹一命,卻聽得南沚接著說道:“只是你二人救下世女君和小公子,也算立了大功,功過相抵,本殿便不再計較此事?!?p> 高琳被驚出一頭冷汗,面前這個她從未正眼瞧過的紈绔世女,竟也有如此城府,當真是她們姐妹小瞧了她。
“多謝殿下?!?p> 姐妹二人忙抱拳道謝。
高瑯心中更是震驚,今日的南沚讓她覺得有些害怕,這樣運籌帷幄的女子哪里是那個只懂吃喝玩樂的二世祖?分明就是平南王再世??!
“皇城局勢暗流涌動,幾位皇女暗中相斗,我平南王府怕是難以置身事外。本殿昏迷數(shù)月,世女君和小公子也流落在外多日,日后他們的安危就交給你二人了,本殿要他們好好的。這是本殿以平南王少主的身份發(fā)出的命令!”
南沚少有的認真,使得空氣都凝固起來,高琳和高瑯這才信了那句老話——虎母無犬女。
當年鼎鼎大名的常勝將軍平南王的女兒,又豈會是宵小之輩?
“屬下領命!”
或許,保護了南沚十六年,只有這一刻,高琳和高瑯心中才是信服的。
面前這個女子,大智若愚,以放浪不羈的形象遮掩住滿身光芒,有情有義,哪里是她們所想的那般不堪?
南沚有鐵血手腕,卻不想用在高琳和高瑯身上,只瞧在她們給了喬昀一個避雨的家的份兒上,她就不會為難于她們。
只是如今與自己比,喬昀父子更需要人保護,畢竟這個世界的人,怕是還沒有誰是她南沚的對手。
南念云有大半的時辰都睡著,喬昀卻是忽然閑了下來。
身著寶藍色府華服的喬昀,與之前的布衣農(nóng)夫完全不同,此時坐在這里的,儼然就是一個貴家公子??!
獨自坐在窗邊,聽著酒樓門口時而傳來的腳步聲,喬昀總是忍不住想要朝門口看去。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著誰的到來,也清楚自己的心意。
耳邊不禁又浮起那好聽的聲音:“春賞百花冬觀雪,醒亦念卿,夢亦念卿。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這孩子便叫南念云吧!”
只是不知,她念的到底是誰??!
喬昀想,他一定是病了,不然為什么睜眼閉眼都是她呢?
明明她都已經(jīng)不要他了,他早就被她南家休了?。?p> “咚咚咚……”
那人兒想得太認真,竟沒聽見敲門聲。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總算喚回了喬昀的心思,匆忙起身,理了理頭發(fā),喬昀忙小跑著去開門。
他的滿心期待,不過都是想見那個女人。
“是你們?”
面前站著的并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個人,而是曾經(jīng)對他有過幫助的那對姐妹。
“屬下見過世女君。”
高琳高瑯紛紛朝喬昀行禮,卻被他避了過去。
“二位怕是認錯人了,喬昀早已不再是平南王府的世女君?!?p> 盡管心中失望,可面對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的人,喬昀還是心懷感激的。
“屬下奉世女殿下之命,接世女君和小公子離開?!?p> 二人也不廢話,直接道明來意。
她說到做到,果真是要接走他的。
喬昀捏著帕子的手一緊,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高興,帶著兒子能有一隅安身,他已然知足。
喬昀住進南苑時,南沚并不在,只是吩咐了下人好好服侍。
望著一墻之隔的平南王府,過往的記憶仿佛就在昨天,那里可是他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啊!
喬府的記憶早已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模糊,可在南府的生活卻是深深地刻在了喬昀的記憶里。
只是時過境遷,今日的喬昀早已從那個受人羨慕的平南王世女君變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
這樣被養(yǎng)在私宅里,應該就是外室無疑了吧!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喬昀輕輕搖了搖頭,抱著孩子進了內室。
如今他已別無他求,活著也不過是為了這個孩子罷了。
不管南家是在打什么算盤,南沚又為何忽然向他示好,喬昀已不愿再想。
上無家族父母,又無姐妹在朝,就算南府想利用什么,也不過就是他這樣一副破敗的身子罷了。
懷里這個孩子,好歹也是南沚的親生骨肉,瞧她待這孩子也算親近,總不至于會要了他的性命就是。
“念云啊念云,爹爹可只有你了……”
喬昀輕輕蹭了蹭小奶娃兒冰涼的臉蛋,立刻換來了小家伙的輕笑。
只在這一瞬間,喬昀似乎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只是這孩子的眉眼與那人太像,便是想要忘記她,也難。
不再執(zhí)著于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喬昀逗弄起懷里的孩子來,都說父子連心,許是感應到了喬昀的不安,南念云竟難得地陪他玩了一下午。
直到送晚飯的小侍進來,喬昀才哄睡了南念云。
“世女君,奴服侍您用膳吧!”
一個瞧著十分機靈的小侍站在外室輕聲說道。
喬昀又替兒子細細掖了掖被角才緩緩走出,入眼的便是滿桌的佳肴。
一念如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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