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秘境里,大概要數楊牧之與可可兩人所站之處的宮殿保存得最為完整了。從建筑風格來看,應該是古代某個小國家的大雄寶殿,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淪落至此。
宮殿里大大小小的房間有六十多間,滿懷期待的兩人翻看了幾間房后,那種入寶山空手而歸的心情就愈發(fā)明顯,房間里雖然也有不少的柜子箱子、案幾長桌,可惜全部空無一物,即便是一些個不值錢的小擺設或是書房清供、文房四寶,都不曾見到一樣。
地上有到處散落著瓷器碎片,有些腐朽后不曾被風吹散的碎布、旗幟,不但顏色褪盡,也看不出旗幟上所繪是何符號標志了。
從這雜亂不堪的跡象來看,要么就是這座宮殿淪陷之后,被自己的主人卷走了大部分財物逃離;要么就是在漫長的歲月里,曾經也有尋寶者進來過這里,將所有的寶物洗劫一空。
具體是什么原因,反正不得而知了。
只是苦了楊牧之與可可兩人,不甘心的他們翻遍了這座宮殿所有的房間,依然沒有任何的收獲。
精疲力盡的可可咬牙恨聲道:“沒有這么欺負人的,這么大一座宮殿,什么值錢的都沒有?那些尋寶的也太不是東西了,總得留一兩件給后來人嘛!”
瞧見那位一臉的不開心,可可只好溫言安慰他:“夫君別難過,等咱們出了這倒霉的秘境之后,往西走路過稻香城時,我給你挑選幾件不可多得的好寶貝,補償你好不好?”
楊牧之拍掉手板里的灰塵,突然快步朝一處雜草叢生的荒廢園子走去,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之前應該是一座皇家花園,花圃的修筑排列極為講究,只不過現(xiàn)在遍地雜草,已很難看出當初的規(guī)模了。
楊牧之走了幾步,便在一株折斷了的花莖前蹲下來,可以看到,那株造型奇特的花莖雖然被攔腰折斷,卻并沒有因此枯萎,反而從折斷處又生長出一株新苗,幾片墨色葉片托住一朵碩大鮮艷的晶瑩紫花,那些樹葉細而長,每一片葉尖都搭在另一片的葉柄位置,就像一條墨色小蛇蜷縮在花苞之下,護衛(wèi)住那古怪的花朵。
“難道是……伏都百合?”
楊牧之蹲在那株花前,有些不敢確定,“如果是伏都百合,應該有一種很大的腐臭味才對呀?”
“什么是伏都百合?”一旁的可可用雙手撐住自己膝蓋,彎腰問道。
“相傳,伏都地獄開有一種如葡萄美酒一般的花兒,她有著美艷誘人的外表,可身上卻會散發(fā)出一種讓人窒息的惡臭,那些腐尸惡鬼就最喜歡這種味道,而伏都百合引誘它們前來,為的就是吸噬腐尸的惡靈之氣作為自己的養(yǎng)料……”
“咦!說得好可怕?!笨煽纱蛄藗€寒顫,“這個不會真是那什么百合吧?”
“雖然沒有那股惡臭,但我覺得這應該就是伏都百合了。”楊牧之小心翼翼將身前那朵巴掌大的紫花連蒂摘下,收進咫尺物中。
身為煉丹師,自然有一套長久保存藥材的獨門方法。
可可掃視了四周一眼,好像生怕哪個角落里蹦出一只腐尸來,她不滿道:“這么惡心的花,摘來做什么?”
“可可,你聽說過八品丹藥沒有?”楊牧之四處尋找,應該是在找尋其他的伏都百合。
“我當然聽過啦,舅舅偶爾喝醉了,就會說他此生的愿望,就是能煉制出一枚八品金丹來……”可可皺著稀疏的眉頭,“八品丹藥為什么要稱金丹?這與我們修煉者的金丹境,有什么關聯(lián)么?”
楊牧之微笑著說道:“丹祖說過,外丹煉器,內丹煉人,所以可可你這個要打對折的金丹境,與外煉丹藥的八品金丹還是有那么一絲淵源的?!?p> 一聽自己的金丹境是個對折貨,可可不樂意了,她摘起衣袖,一副要教訓人的樣子,“哎呦喂!你個小小筑基境,竟然敢瞧不起金丹客了……你就不怕我打你?。俊?p> 她伸出自己的拳頭,在楊牧之面前晃了晃,露在衣袖外的一截小手臂,雪白嬌嫩。
楊牧之眨了眨眼,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來特意配合她。
可可松開拳頭,在楊牧之的下巴輕捏了兩下,嬉笑道:“我舍不得打你呢!”
楊牧之說道:“你可不要小瞧這不起眼的草藥,它可是煉制八品破厄丹的主材呢!”
“破厄丹?有什么作用?”
楊牧之想了想,道:“這么說吧,如果修煉者在服用一枚破厄丹之后,那么他在十一境以下都可以暢通無阻,修煉起來順風順水、有如神助。你想想,如果有哪個宗門為其門下那些資質根骨俱佳的弟子服用這樣一枚丹藥,那是不是等于門內多了一位板上釘釘的上五境?”
可可點頭道:“這樣說來,破厄丹的確非凡,若是我家能有個十幾二十枚,這樣就可以保送出大批的上五境來,那豈非能與龍吟宗相媲美了?”
“你以為破厄丹那么好到手的嗎?還十幾二十枚?別說伏都百合的罕見度,就算你有足夠的材料,那煉制破厄丹也并非那么輕松的,普天之下,能煉制此丹者,不出這個數……”
可可咂舌道:“這么少人?難怪煉丹師那么嬌貴,一個個搶著巴結他們。我舅舅貴為地丹師,他能煉制這破厄丹嗎?”
楊牧之收回伸出去的一只手掌,緩緩說道:“破厄丹很特別,雖然是八品品秩,但有天賦、懂配方的玄丹師都有機會能煉制成功。煉制此丹的門檻可以說很低,也可以說是很高。舅舅雖然是地丹師,但他煉制不了破厄丹。”
可可一臉疑惑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楊牧之俊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言狀的神采,他微笑道:“因為我有一位好師父。他從小就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以前并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只是越到后來,才后知后覺,原來……我?guī)煾杆?,真的很厲害……?p> “有多厲害?”可可撇嘴問道。
楊牧之抬頭看了看天,從這里望去,天穹真的很高很遠,“總之,很厲害就是了。”
從日頭來看,此時應該已過午時,看來這秘境中的時間流逝,與外界無異。
楊牧之躡手躡腳撥開及人腰高的雜草,仔細尋找著下一株伏都百合。草叢中也夾雜著幾種較珍惜的藥草,奈何都是斷枝折葉,雖然沒有完全枯萎死亡,但品相奇差,已經不具備入藥價值了。
仔細看來,花圃里還殘留著雜亂的腳印,可能是之前進入秘境之人留下的,他們在采摘這些珍貴藥材之時,對這片花圃卻并沒有一絲憐惜,估計這些殘敗的花草就是他們故意而為之。
楊牧之在這片花圃里前前后后仔仔細細搜尋了一片,最后又被他收集到了五朵伏都百合,其中有一朵晶瑩紫花能有兩個手掌那么大,品相奇佳。
伏都百合的藥性,全在花朵之上,根莖葉桿,全無價值。
楊牧之拍了拍手掌,長長噓了一口氣,滿臉開心說道:“收獲真不錯!”
雖說除了這六朵紫花就再無其他收獲,但楊牧之卻覺得此行絕對是喜從天降、收獲滿滿。
他以前在葫蘆鎮(zhèn)寒鴉江底收集的那些像干癟蟲尸的黑身紅腦草藥,叫做赤蟲草,與剛剛所得的伏都百合剛好就是那八品破厄丹所需的兩位藥材了。
若此時的他能服下一枚破厄丹,說不定很快就能恢復到以前的修為,十一境之下,從此再無破境艱難的擔憂。
只是煉制這破厄丹,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如此珍貴的配方豈能外傳?但以他現(xiàn)在的狀況,要靠孱弱的大日金焰來煉丹,是毫無可能的。
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恢復大日金焰的強度才行了。
見他這么高興,可可也變得心情愉悅起來。她雀躍著說道:“還以為我們要空手而歸了,原來我們是收獲頗豐啊,哈哈!”
楊牧之噓了一聲:“你把那份喜意收斂一下不好嗎?你現(xiàn)在的樣子跟你額頭貼著一張紙,寫著我找到了很多寶貝有什么區(qū)別?”
可可立馬換了一副表情,滿臉沮喪,還故意大聲說道:“夫君,都怪我不好,非要來這里,果然什么寶貝都沒找到!我們還是趁早去旁邊那座倒塌一半的宮殿碰碰運氣吧!”
瞧著時候尚早,兩人也不急著出去,反正身上帶著一只回程司南,捏碎就能通過傳送門回到紅霞鎮(zhèn)后山,倒是方便的很。
兩人便果真朝隔壁那座破敗的宮殿走去,一路上楊牧之不禁心想,那些手里握著藏寶圖的尋寶者,是怎么進來這里,又該如何出去呢?
再怎么說,也應該沒有傳送門這么方便快捷吧?
收獲了六朵伏都百合墊底,兩人走路都快了幾分。他們很快就從倒塌了的臺階爬進了這座原貌必定雄偉的宮殿,站在失去牌匾的正大門口,可可叉腰道:“這里一定要留一兩件過得去的寶貝?。〔蝗灰蔡珜Σ蛔∥覀冞@一路爬上來的苦勞了?!?p> 楊牧之躍上宮殿一處相對完整的高臺上,四處觀望一圈,在這里可以看清,這座秘境里除了青青樹木花草一片,就是四散錯落的破敗宮殿了,若是想挨個搜尋遍所有宮殿,怕是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只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發(fā)現(xiàn)遠處的某座宮殿里,似乎隱隱有人影晃過。
果然,尋寶者并非他與可可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