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黃昏時(shí),寢宮中的子車鴻光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幽幽燃燒的紅燭微微搖曳。
“尋尋……”子車鴻光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小心的挪動郁尋的身體,生怕驚醒了她一樣。
艱難的坐起身。
他記得,白日里,子車南笙想要刺殺他,被他攔住,身上卻又絲毫不痛,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這是怎么回事?
眼底閃過疑惑,余光瞥到面色慘白的郁尋,心里一個(gè)咯噔。
是尋尋……
“尋尋,尋尋……”子車鴻光小聲地呼喚著,焦急的尋找著郁尋身上的傷勢。
額頭冒出一層薄汗。
郁尋一把扯過子車鴻光,把他壓在身下,“別吵!”
子車鴻光的臉頰瞬間爆紅,心跳如雷。
“尋尋?”
郁尋眉頭緊鎖,胸口火辣辣的疼,靈魂疼得像要撕裂一樣。
痛苦的輕呼一聲。
“尋尋?”子車鴻光的面色霎那間轉(zhuǎn)白,焦急的看著郁尋慘白的臉色。
“別吵,我沒事?!?p> 郁尋緩緩睜開眼睛,無奈的翻身躺在床上,筋骨疼得麻木。
“尋尋,你怎么樣?是不是哪里受傷了?”子車鴻光心急如焚,卻只能仔細(xì)的觀察著郁尋的身體。
想要觸碰的手,又縮了回去。
“沒事?!庇魧u頭,佯裝無事的坐起身,“怎么醒了?”
看向窗外昏昏沉沉的天色,視線又轉(zhuǎn)移到子車鴻光的身上。
“要不要叫晚膳?”
子車鴻光不答反問:“你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郁尋輕笑著捏了捏子車鴻光的臉頰。
記憶中,自己已經(jīng)將子車鴻光的兩片魂魄合二為一,兩個(gè)人格應(yīng)該也消失了。
這樣也好,剩下的事情,就是徹底除掉子車侍郎他們了。
眼底劃過殺意。
“尋尋,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說,你這樣,我很擔(dān)心。”子車鴻光蹭了蹭郁尋的掌心,滿眼的擔(dān)憂。
不知道為什么,醒來后,他只覺得自己和尋尋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的親近。
仿佛是糅合在一起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妙。
“好?!庇魧ばχc(diǎn)頭。
牽住子車鴻光的手,兩顆心好似緊挨在一起,劇烈的跳動。
“子車鴻光,如果我除掉子車侍郎那一家,你會不會……”她欲言又止。
“不會,我也很想除掉他們?!弊榆國櫣鈭?jiān)定的搖頭。
子車侍郎那一家茍且偷生這么長時(shí)間,也算是他的仁慈了。
現(xiàn)在尋尋都想要除掉他們了,那他們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價(jià)值了。
郁尋點(diǎn)頭:“你身體中的兩個(gè)人格已經(jīng)融合在一起了,過往的事情,你愿意和我說,便說,不愿意說,便是你的秘密?!?p> “另外……”她緊緊的盯著子車鴻光,不忽略他的任何一個(gè)眼神。
“子車侍郎,我來做。”
“你的手,不適合染血?!?p> 一字一頓,猶如震震梵音。
子車鴻光恍惚的看著郁尋。
“我的手上已經(jīng)染滿血了?!彼剜穆曇粼谂P室里響起來。
郁尋捏住子車鴻光的下巴,迫使他直視自己的眸子,琉璃一樣的黑色瞳孔中只有一個(gè)人影。
紅唇附上去。
他只感覺大腦中一束煙花猛地炸開。
溫軟的唇瓣,甜滋滋的味道。
……
郁尋笑著擦了擦子車鴻光嘴角的晶瑩,嗓音沙啞:“傻了?”
回過神的子車鴻光臉紅的可以滴血,眼神閃躲的看著其他方向,自己更是掙扎著想要拉開與郁尋之間的距離。
心跳聲越來越強(qiáng)。
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唇瓣,又羞澀的收起手。
“子車鴻光,你是我的人?!?p> 郁尋拉過子車鴻光,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附耳低聲道:“你的身體是我的,靈魂也是?!?p> “所以,不要再沾上血,我也不會再讓你染上血腥?!?p> 短促的輕笑聲讓子車鴻光身體頓時(shí)戰(zhàn)栗。
“知,知道了?!币猷榈?。
溫軟的聲音聽得人耳根子發(fā)軟。
郁尋拽過子車鴻光的手,扯到自己的身邊。
“你先在這里休息,我去給你叫晚膳?!?p> 看著他想要拒絕的動作,她敲了敲他的腦門,“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體不太好?”
子車鴻光心虛的點(diǎn)頭。
郁尋低笑,下床。
胸口翻滾的血?dú)庾屗暮韲甸g多了幾絲腥甜。
眼前一陣發(fā)黑。
不動聲色的依靠著門框穩(wěn)住身體,嘴角溢出一絲血。
“咳咳……”
她擦了擦嘴角,佯裝無事的走到寢宮門口位置。
“傳晚膳?!?p> “是,陛下。”
宮女恭敬的行禮。
郁尋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轉(zhuǎn)身回到寢宮。
眉頭輕皺。
還能壓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fù)紊亂的氣息。
龍床上的子車鴻光已經(jīng)欠身坐了起來。
仔細(xì)的看著郁尋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心底的巨石困了下去。
“尋尋?!?p> “嗯?!?p> 郁尋加快步伐,坐在龍床旁。
“尋尋,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我的兩個(gè)人格合二為一了?!弊榆國櫣庖苫蟛唤獾膯?。
剛剛他就很想問,可是……
臉頰升起一抹潮紅色,白生生的牙齒輕咬著唇瓣。
郁尋移動身體,靠在床柱上,松了一口氣。
“可能是他們覺得無聊,就合二為一了?!蹦槻患t心不跳的說謊道。
“尋尋!”
“真的,他們就是想清楚了,就合二為一了!”郁尋漫不經(jīng)心的道。
格外的硬氣!
還不允許人家想清楚了?
她說的就是對的!
子車鴻光哭笑不得。
怎么可能嘛!
“行了行了,這個(gè)沒意思,你記住你已經(jīng)好了,就可以了。”郁尋擺擺手。
子車鴻光輕嘆一聲,不接受能怎么辦?
尋尋什么都不告訴他。
“好了,別想這么多?!庇魧と嗔巳嘧榆國櫣獾哪X袋,微涼的指尖蹭到根末的發(fā)絲。
“等下吃過晚餐,就早點(diǎn)兒休息,明天你去上早朝?!?p> 子車鴻光不解的歪了歪腦袋,“尋尋你呢?”
“我不想去,累,煩?!庇魧るp手環(huán)胸,認(rèn)真道。
子車鴻光看著郁尋的模樣,心里大抵是相信了幾分的。
一如往常。
“那好,明天我去上早朝,你多休息一會兒?!彼?xì)心的叮囑著。
郁尋點(diǎn)點(diǎn)頭,眼底困倦又疲憊。
寢宮外忽然傳出宮女著急忙慌的聲音。
“陛下!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