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斑駁的墻壁間,小草藍(lán)盈盈,在黃沙中搖曳,雖小但看上去神圣無比,充滿生命力。
汾笛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去撫摸,想采摘下來,據(jù)為己有。
“汾公子,不可。”
有少年上前,阻止了他。那人道來,說此株奇草生長在石間,還未開花結(jié)果,此時采摘的話,短時間里必定會枯萎。
他看見細(xì)小的花骨朵了,白燦燦,雖然十分渺小,但已經(jīng)初見雛形。
“你要我等到開花?”汾笛沉吟,心情有些煩悶。
他們只能待在太虛山秘境20天,過了這個節(jié)點,就必須得出去,因為通道不穩(wěn)定,到時候隨時都有可能關(guān)閉或者塌陷。
他不能就為了這一株小草,就守在這里20天,此地廣袤,還有諸多機(jī)緣正等著呢。
“現(xiàn)在就摘下來,你我?guī)兹朔质?,食其草葉!”
汾笛當(dāng)機(jī)立斷。
等不到花開了,20日,說不定連花骨朵都長不大。
天知道,這株草的壽命到底有多久,他們沒有時間耗下去。
小草晶瑩剔透,流淌著藍(lán)色光芒,生命力旺盛,食用草身,想必對肉體也有很大的滋養(yǎng),說不定可以改變骨骼,重塑血脈。
幾人猶豫片刻,皆是點頭。
汾笛小心地伸出手,準(zhǔn)備將其從墻面里拔出來。
“爾敢!”
一聲大吼傳出,音浪四散襲來,震動周遭墻面,大片黃沙落下。
路凡三人匆匆趕來,看見汾笛正要辣手摧草,頓時瞪眼呵斥。
“孽障,速速拿開狗爪!”
路凡大喊間,嗖的一聲沖出,掌心晶瑩如玉,亮起璀璨光華,拍向汾笛后背。
“又是你們?”
幾位古世家弟子被突嚇得心肝都快跳出來了,這突如其來的吼叫,簡直要人命,差點嚇?biāo)廊恕?p> 一人邁出腳步,揮動右拳,星魄凝聚包裹在手面,同金色光華撞上。
砰!
那人頓時吃痛,聽見了指骨傳來咔咔聲,接連倒退間,不斷吸著冷氣。
僅僅只是一擊,他的手就斷了,感覺對方宛如洪荒猛獸,力氣巨大無比。
他神色陰沉地問道:“兩個鼠輩,還敢請幫手過來,不怕被我們再暴打一頓嗎?”
他面容輕微扭曲,但卻露出疑惑色。
為何追出去的七個同伴,沒有趕回來?
難道是被包達(dá)蛻他們甩丟了?
沒想到,這兩人逃跑的功夫倒是一流,七個古世家弟子聯(lián)合,都讓他們溜了。
此刻,他沒有想太多,只當(dāng)是被路凡偷襲得手,才落了下風(fēng)。
因為從散開的星魄之力來看,路凡展露出來的實力,只有一星星師。
汾笛收回手,眸光射來,宛如赤紅的血月,散發(fā)出攝人心魄的氣勢。
“最后給你們一次機(jī)會,留下手環(huán),馬上滾出太虛殿,可繞你們一命?!?p> 他很煩躁,如果沒有被路凡三人干擾,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服食奇草了,身體將會脫胎換骨,變得更加強大。
“宵小鼠輩,剛才是小爺我狀態(tài)不好,有種再打一次,讓你知道小爺我的厲害!”
包達(dá)蛻腫著臉,張口就開始噴。
有路凡這個打手在,他心里底氣十足,不懼何人,想大打四方,找回場子。
有古世家的弟子嗤笑,覺得這個豬頭大言不慚,才被暴打一頓,這么一會兒都還沒恢復(fù)過來,竟然還想著再來。
一定有受虐的傾向。
幾個古世家弟子想到一起去了,不禁露出同情的目光。
“啥意思?”
包達(dá)蛻瞪眼,感覺被鄙視了,氣得面部抽搐,牽扯到神經(jīng),差點又痛出豬叫。
“有種別慫,小爺我讓你們兩條腿,單腳打翻爾等!”
有人頓時愣住,沒領(lǐng)會到話里面的意思。
路凡頓時斜睨過來,他霎時就明白了。
男人,都有三條腿。
“汝還記得吾否?”
路凡目光看向前方,面色平靜,眼眸滄桑,看得汾笛有些不明所以,冷氣嗖嗖地從腳底竄上腦門。
汾笛心想,你突然看我干啥?
我們認(rèn)識?
你說這句話什么意思,本少之前似乎沒見過你吧?
路凡開闔眼眸,流露出深思。
他道:“汝可曾記得,那年你五歲,還是個鼻涕娃,剛學(xué)會走路,趴在那石橋上發(fā)呆?!?p> “……”
什么玩意兒?
汾笛頓時被說懵了,下意識地回回憶起來。
他似乎想到,確實有那一段記憶。
當(dāng)年五歲,發(fā)育尚晚,同齡的少年天才都會吞吐星氳了,他才剛學(xué)會走路,時長留著鼻涕,在家族中不受待見。
那日,他聽到某種聲音,循著方向,跌跌撞撞走到門外,來到一處古老的石橋。
然后……
汾笛眼色飄忽,將那段離奇的記憶重新拾起。
“可曾憶起,吾在汝五歲那年的呼喚。”
路凡平靜開口,發(fā)出重音,天道氣息纏繞在身體周邊,顯得頗為神秘莫測。
汾笛心驚,指尖不由顫抖起來。
確實,他聽見過某種聲音后,虛無縹緲,滄桑渾厚,不知從何處傳來。
但那是一位老者的聲音,和路凡的口音根本不同,兩人雖然相視,但差別還是挺大的。
路凡又開始忽悠起來,他隨便捏造了一個故事,本想對其進(jìn)行人身攻擊。
可讓人意外的是,對方竟然上道了。
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汾笛注定要被他感化了。
“吾當(dāng)時沉睡在太虛深處,但魂魄離體,云游四海百川,見汝尚且聰慧,但可惜生來殘缺不全,尚未開竅,五歲了還流著鼻涕?!?p> 路凡大言不慚,將腦海中編纂的情節(jié)一一道來。
“吾向來以慈悲為懷,見不得少年空有天資,但一生蒙塵。心中悲鳴間,便出手教化,為汝打通經(jīng)脈,這些事可曾記得?”
汾笛皺眉,目光射來,總覺得路凡是在裝大尾巴狼。
可是,他經(jīng)歷的那件事,幾乎同路凡說的差不多。
有一個老者從霧氣中走來,站在石橋上,伸手給他來了一個當(dāng)頭棒喝。
從此,他的修行之路便通達(dá)了,超越絕大多數(shù)同齡天驕,被家族看重,著力培養(yǎng)。
想到這里,汾笛有些凌亂了,且很茫然,搞不懂路凡到底是不是在裝神棍。
他驚疑不定道:“你不是那個高人,他是一位老者,老態(tài)龍鐘,滿頭白發(fā),神秘而又強大……
你卻是個小屁孩!”
路凡瞪眼,頓時大聲呵斥:“汝膽敢以下犯上!對得起吾的知遇之恩嗎?”
強大威壓悄然散開,鎖定了前方,同時星魄涌出,路凡渾身金燦燦,宛如化身成一尊少年圣佛,看上去神圣至極。
“你……”
汾笛再次被震懾,幾番想要開口,話語都傳到喉嚨上來了,但卻不敢言。
他內(nèi)心駭然,思緒如亂麻,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越來越茫然。
其他幾為古世家子弟也是心驚。
他們沒想到,面前這個少年憑借幾句話,就將汾家公子給說懵了。
瞥了幾眼墻壁上安靜矗立的小草,幾人有些無語。
草!
到底要不要了。
趕緊拿了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