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宛苑位置不是很妥當(dāng),一年里有大半年是照不到太陽的。就如此刻,日頭很大,但日光被房子擋住了一大半,只有院門口暴露在陽光下。
院里擺設(shè)很簡陋,許是因?yàn)榫梦创驋?,兩邊墻周圍已?jīng)張了半人高的雜草。
靠近院門口處長了一顆很大的樹,枝繁葉茂,生機(jī)勃勃,與院子里的蕭條形成鮮明的對比。
“咳咳……”
“小姐,二小姐怎么能這么對你,你好歹也是府里的小姐……”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補(bǔ)丁的丫鬟,小丫鬟看起來大約就十三四歲左右,現(xiàn)在臉上掛滿淚珠。
鐘瑞輕坐在陳舊的板凳上,聽到小丫鬟的話,冷漠的扯了扯嘴角,“小姐?碧兒,你覺得哪家的小姐像你小姐我這樣的待遇?”
鐘瑞輕說完,又咳了兩聲。
碧兒給鐘瑞輕上藥的手頓了頓,眼里的淚水更多了。
她們小姐太可憐,姨娘走后,爹不疼,誰都可以欺負(fù)。
鐘瑞輕看著小丫頭默默為自己上藥,默默流淚,抿了抿嘴唇,她重生回來已經(jīng)有幾天了。
想到上輩子自己看似風(fēng)光的一生,實(shí)際上一直是別人手里的一顆棋子,最后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她眸光暗了暗。
上天真是待她不薄,又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jī)會,這一次,她必定要讓那群人好看!
鐘瑞輕思緒一轉(zhuǎn),想到了自己剛重生回來那一天,就被國師看破,但好在國師并未把她看作鬼怪,還與她談了一場莫名其妙的交易。
她現(xiàn)在都還心有余悸,國師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透過她看到了她前世發(fā)生的一切。
拒人千里之外的國師大人嘴里吐出了兩個“命劫”,隨即出乎她意料的扔給她一個瓶子,讓她將里面的東西放在瑾玉長公主身上。
她大驚,不僅僅是因?yàn)閲鴰煹男袨?,更因?yàn)殍耖L公主在上一世是她的仇敵,最后怎么死的倒是記不起來了,但她知道長公主的結(jié)局和她一樣悲慘,這大約就是報應(yīng)吧……
不過,上一世的國師……她怎么想不起來了?
鐘瑞輕坐直身體,嚇了碧兒一跳。
“小姐?”
鐘瑞輕揉了揉額頭,上一世的國師,上一世有國師嗎?
她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隨即甩了甩頭,目光幽幽,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生存下來,想著又嘆了一口氣。
碧兒看著小姐一會搖頭一會兒嘆氣的,心也跟著提起來,她不禁想到,小姐不會傻了吧?
鐘瑞輕感受到小丫頭的目光,盯了她一眼,并不揭穿。
她伸手在自己的腰腹摸了摸,倏爾停在一處,從腰帶里面拿出一張紙條。
紙條很普通,但紙上面的字卻是讓人聞所未聞,因?yàn)檫@字并不是用筆寫的,而是淡淡藍(lán)光組成。
說實(shí)話,她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有些驚訝,她上一世也見過許多珍貴的書寫材料,用珍貴材料寫出來的字,不僅香氣繚繞,更能發(fā)光。
但是像這種完全沒有書寫痕跡,單單是藍(lán)光組成的字,還怪新奇的。
作為她接近瑾玉長公主的報酬,紙上寫著兩個字“封號”。
鐘瑞輕目光跟著外面搖動的雜草而移動,思索著這兩個字的含義,是她自己想的那種意思嗎?
可是外什么國師偏偏讓她去?
她和瑾玉公主有交集也是上一世的惡交,這一世難道有什么變了嗎?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漩渦中,雖然活過一世,但這一世出現(xiàn)了記憶里想不起來的事,是機(jī)遇?亦或是劫難?
“小姐?小姐!”碧兒看著自家小姐頻頻發(fā)呆,有些擔(dān)憂。
鐘瑞輕壓下心底那一絲不安,看了看碧兒給自己腿上包扎好的傷口,她放下洗得發(fā)白的裙擺道:
“碧兒,你將藥收起來,這藥可是丞相施舍的,不容易呢。”
“我出去一趟?!?p> 鐘瑞輕也沒有過多的諷刺丞相府,她上一世早已經(jīng)看透這一家的本質(zhì),都是一丘之貉!
碧兒因?yàn)閯倓偪捱^,小臉和鼻尖紅彤彤的,她眨巴了兩下眼睛,說:
“小姐,你的傷還沒有好,你要去哪里呀?”
鐘瑞輕摸了摸碧兒的腦袋,轉(zhuǎn)身踏出房門道:“別擔(dān)心,我不會有事,我出去散散心,等我回來給你買芙蓉糕?!?p> 碧兒聽到芙蓉糕先是咽了咽口水,但馬上反應(yīng)過來,“小姐,奴婢不吃芙蓉糕,你可要小心呀!”
鐘瑞輕聽到碧兒的話,步子頓了一下,天可憐見的,自此碧兒跟著她以來,就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而且頓頓都是殘羹冷飯,加上長期被府里的人欺負(fù),導(dǎo)致她們兩個人都面黃肌瘦的。
想到這里,她走得更快了,她要去賺錢!
……
“今日又是艷陽高照,這天真熱,唉……”
江晚端著冰鎮(zhèn)梅汁喝了一口,瞬間發(fā)出享受的聲音。
站在一旁給江晚扇扇子的紅纓看了一眼江晚,沒有說話,自從她家公主被雷劈后,不僅沒有落下半點(diǎn)病根,反而比以前更……更……
紅纓小臉一皺,圓圓的臉蛋格外討喜。
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的青衣一眼就瞧見江晚那大剌剌的躺姿和紅纓皺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青衣心里一嘆,快步走上前。
“公主,奴婢說過多少次了,女子該端莊,不可行……”
人未到聲先到,江晚一個激靈,從軟塌坐起來,出于習(xí)慣,還理了理睡歪了的涼墊。
看著走到面前的青衣,江晚假意咳嗽兩聲,她有些撒嬌道:
“青衣,你瞧錯了,你看我好好坐著呢?!?p> 青衣看著江晚臉上的笑容,皺了皺眉,“公主,不可自稱……”
“本宮,本宮!”
“紅纓,你快告訴青衣,我……本宮是不是好好的坐著?”
一陣沉默。
江晚:……
沒人答話,江晚尷了尬。
青衣也瞧過去,見紅纓手上有規(guī)律的搖著蒲扇,面上卻在走神,她皺起的眉頭更緊了,剛想開口,卻被江晚搶先一步。
江晚伸手扯了一下紅纓,紅纓瞬間回過神,看到青衣的臉色,嚇得立馬白了臉色。
雖然青衣平時看著溫柔,但其實(shí)是比較嚴(yán)謹(jǐn)?shù)模B江晚都有些挨不住青衣發(fā)火,紅纓更別說了。
“咳咳,青衣可有急事?”
江晚轉(zhuǎn)移注意力,青衣看了一眼有心袒護(hù)紅纓的江晚,緩了緩臉色道:
“公主派去守著丞相府三小姐的人來報,午時三小姐出府,后去了長歸街胭脂鋪。”
梨花三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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