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十六借降五雷令后,暫時為自己贏得了一息喘氣之機。
但她沒料到的是,那巨蛇修為匪淺,本來屢次失手已經(jīng)十分惱怒了,這次的降雷更是打得他元氣大傷。一般妖物卻也罷,到此時也就甘愿示弱受伏了,可妖物目空一切已久,此刻反因為遭受重挫而狂性大發(fā),竟強撐著支起身軀,渾身殺氣騰騰,眼中戾氣更甚從前!
十六暗道不妙,忙將鄢頗扯到身后。
這巨蛇此時也已重新昂立,蛇口大張,露出一口森森的尖利獠牙。那牙又尖又密,還倒刺般往后反向生長著,讓人一見駭然,又忍不住去怕,若是被那利牙要上一口,將是怎樣的血肉撕扯、骨筋盡斷之痛,
她看得心里發(fā)怵,又想起幼時的經(jīng)歷,面上還強撐著與它對峙。
那蛇突然將身子往后微微一傾,隨即張大獠牙,以迅雷之勢吞咬下來,一副直要把兩人撕碎的架勢。它口中的腥氣迎面打來,十六差點就聞吐了,雙手不敢停頓地畫出一道新的加固護身罩。
可妖蛇這回的撞擊著實霸道,不僅咚地一聲死磕上護身罩,將四周震得土崩地陷,它張大的嘴還死死地啃著護身罩不放。
十六抬頭便能透過那一層透明的護身罩將巨蛇口中構(gòu)造看得一清二楚,直覺獠牙蓋頂,殺氣撲面。她心中大駭,幼年窒息的陰影一陣又一陣地嚇得她冷汗涔涔,這一晃神,法力頓消大半,那罩體得不到強法支撐,竟瞬間裂開幾條細縫來。她又是一慌,威力又減,裂縫又增,如此循環(huán)往復,再不想個辦法,只怕過不了多久,她和鄢頗就要葬身蛇口了!
“鄢頗!”她大喊一聲,雙手仍奮力支撐著護身罩,“我腰帶里藏了顆白珠子,你幫我掏出來!”
“好!”鄢頗也有些緊張了,但還是強打起注意地在她腰間摸索一陣,找到后,將珠子從腰帶里扣了出來,道,“國師,找到了!”
“舉到我眼前!”十六咬咬牙,又喊。
他趕忙伸到十六眼前,十六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對著白珠輕輕吹了一口氣,只見那白珠慢慢浮起奶白色的光芒,隱隱有一小團云霧從光中浮起。她面上一喜,急急忙忙地幾乎是用吼地喊道:“大師兄!是蛇!”
鄢頗雖然只能看見她的一雙眼睛,但那眼里透出的驚懼已足以讓他明白事態(tài)嚴重,或者說,能猜到自己命不久矣,但又見十六仍不放棄地苦苦支撐著,也努力穩(wěn)了穩(wěn)神,到這時候,居然也沒先前那么慌張了。
十六喊完一聲,兩人頭頂?shù)恼肿雍鋈弧斑青辍币豁?,原來是先前那些已?jīng)裂開的細縫慢慢地連成了一片,最后竟變成了一個大裂口,只怕再過不久,這個罩子就要破了!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直直盯著那個口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壇清和曾協(xié)風也已經(jīng)趕到山下,乍見眼前之景,也是寒毛聳立。曾協(xié)風驚得說不出話來,雖然他見多識廣,可如此粗壯的大蛇,他別說見了,簡直連聽都沒聽說過,就連他手上牽著的黑狗都四腳發(fā)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幸好壇清還算鎮(zhèn)定,眼見十六快堅持不住了,忙回頭囑咐一句曾協(xié)風,道:“曾大人,今日之事已經(jīng)由不得你插手了,還請你先回去吧?!?p> 曾協(xié)風聽她這么說,也慢慢從震驚中緩過神,只搖頭道:“別說那么多了,國師看樣子快撐不住了,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壇清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纏,點頭道:“多謝!”
說完,兩人正要跑過去搭救十六,卻見天上忽然降下三道白茫茫的刺眼光柱,呈三角之勢將巨蛇包圍其中,已成陣法,未等巨蛇起身,一道巨雷自陣中霹靂而來,狠狠地將它重擊在地。
壇清忙伸手攔住曾協(xié)風,道:“等等!”她原本嚴肅的神情里透出幾絲喜色,如釋重負道,“不用我們出手了,救兵到了?!?p> 曾協(xié)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巨蛇在驚雷之下轟然倒地,已是傷痕累累,渾身微微抽搐著,但天上的響雷仍未停止,又是轟隆一聲,第二道閃雷劈下,那蛇再次中擊,但這回卻是渾身綠光一閃,龐大的蛇身竟慢慢地縮小又縮小,不過片刻,就變成一條只有小指粗細的小黑蛇,竟是被打散修為,退回幼狀了。
十六死里逃生,又見克星被伏,終于松了一口氣,差點跪倒在地。鄢頗看她筋疲力盡,正想上前來扶她,但手還沒伸出去,就被一道符咒擊中后腦,瞬間沒了意識,比十六倒得還快。十六見狀,連忙伸手施法,小心地托住他,又輕輕將他放躺在地。
此時,那三道光柱的銀光已慢慢散盡,從光中走出三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來。為首的那個穿著一身威風凜凜的銀色盔甲,身材勻稱挺拔,劍眉星目,英俊非凡,他一手持五雷令牌,一手捏著和十六身上同樣的白珠,目光炯炯,儼然一副不可冒犯的威嚴之姿。而跟在他身后的兩名男子皆是紅衣黑甲,手持漆牌,雖然也是面色嚴肅,卻遠不像他那么氣勢壓人。
那三人各自收回手中的法器,朝十六這里走來,卻正是十六的大師兄——今可雨,以及他手下的兩名神將。
今可雨繃著一張臉,見她對付個小妖都如此狼狽不堪,佯訓道:“你的身手怎么越發(fā)不如從前了!以后可別說我是你師兄。”
“大師兄,那可是蛇!”十六想起來還有些后怕,又是委屈又是抱怨。
今可雨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終于繃不住了,忍不住噗地笑了一聲,說:“還不是你活該,早叫我下來不就沒事了?!闭f著,又看她灰頭土面的,略一揮袖,施法替她將一身衣衫煥然一新,還順手扯去她髻上的一根碎木棍,好笑地搖搖頭。
“謝謝師兄?!彼χ雌缴y的發(fā)絲,又說,“我知道師兄師姐們對我好,可若我是一有事就找你們幫忙,不僅顯得自己廢物,更對不起師父的教導。”
“誒,這你倒不用擔心。師父眾多弟子中,就數(shù)你最小最不用功,師父他老人家可是給我們發(fā)過話了,要我們念在同門之誼的份上,看得過去看不過去都要幫你一把?!苯窨捎晷χ{(diào)侃她幾句。他入師門最早,十六入門最晚,兩人年齡雖懸殊,他卻是花了最多心力在這個小師妹身上的,親眼看著她大,待她又像學生,又像妹妹。
兩人正說著,今可雨的兩個手下已經(jīng)受伏了蛇妖。雖然說是收伏,但那蛇精已被打回原形,毫無威脅可言了,也只是被其中一個神將捏中七寸,隨手提了過來。
七聲汀汀
我好喜歡今可雨這個名字,以后一定要在其他地方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