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春節(jié)新韻,杜娥愁消(六)
不再往京城去的杜安菱自然是不知道京城里發(fā)生的事。也不知曉北方已經(jīng)歸來了一個熟悉的人。
沒有信遞,更沒有準(zhǔn)備。于是在見到屏風(fēng)居士的時候,她有些吃驚。
“你們怎么回來了?”
自然是看到居士身后的茗芬了,也不意外她為什么會跟著回來——方才就注意到她跟秀兒兩個擠眉弄眼,移開目光假裝自己沒看見。
“破虜堡那邊的事情已經(jīng)做的差不多了,沒什么好在那里久留的——便先回來了?!?p> 說是這樣說,但話里一點底氣都沒有。杜安菱再一打量,果然是露出了破綻。
“那個——是師父覺得我還是回來,找個其他地方發(fā)展比較好?!?p> 聽了,一笑。倒不是說他此刻那臉上透紅有多令人發(fā)笑,只是覺得這種表情罕見于他身上。
“那接下來,你需要去哪?”
“那要看吏部的任命了?!?p> ……
邀人進來,入眼本來是他師父的園林。
誰說冬天剛過,當(dāng)然,有的是常青的花木,這里也不覺得有多蕭索——反倒是梅樹花朵星星點點,為這里增添了幾番新春風(fēng)韻。
讓屏風(fēng)居士見了也稱嘆,只是覺得當(dāng)年自己師父有遠見。
“師父走時有提到過,是他自作主張,給妳帶來麻煩。”
說著也是看著。見到那人臉上并沒有什么責(zé)怪,心底便也好受多了。
“也不算麻煩?!?p> 杜安菱笑了笑,自然早就已經(jīng)原諒了那位“自作主張”的人。
“他倒是挺有想法的一個人,不過太說一不二了些。”
說著,看到那徒弟臉上也是一絲尷尬。
果然見著所見略同!
……
“幾年沒來這里了,也是忘記了此處的風(fēng)景。”
那屏風(fēng)居士來了這里,倒是多了些感慨。
“清溪畔竹林,幽篁下小徑,杜娘子倒是有情趣——也是新修剪了些吧,和師父那時候的風(fēng)景有些不一樣了?!?p> 那屏風(fēng)居士到底是來過的,可杜安菱卻不解了。
“不一樣了?”
“師父當(dāng)年的時候,在這里沒有長椅?!?p> 竹林下,小徑邊,本來是泥土上長著苔斑,如今卻多了一道竹子砍下來的椅子——這一點,可不是不同了。
杜安菱有些尷尬。
是的,這里是和之前不一樣了——也是那瑜若之前貪玩,那劍光出鞘砍下一叢碧竹。
然后——就是把那片地方改了下,做出這道路邊上的椅子了。
“不過是之前小兒貪玩,用這里碧竹試劍鋒——便是改了這里的陳設(shè),也是讓人玩笑了?!?p> 杜安菱說著有些尷尬,可那邊屏風(fēng)居士沒有計較。
“其實也挺別致的?!?p> 點頭,卻是贊賞。
……
“風(fēng)景日暮時麗,小村一道遠行?!?p> 元宵前后的風(fēng)光就是日落的早,一下子風(fēng)光就變化了。
日落之前,人就已經(jīng)在邊上了。
杜安菱還是留下屏風(fēng)居士在田莊吃飯,雖說在他師父的地方給弟子請客并不是那么合適。
“居士,你看局勢怎樣?”
杜安菱詢問屏風(fēng)居士,總見到他的表情多變化。
“其實,也不是太壞?!?p> 那當(dāng)?shù)茏拥倪€是樂觀的,在這田莊中也有幾分指點天下的氣勢。
“現(xiàn)在變法是一時不成的,可是從下面一些縣城,府城開始,也可以緩解目前最嚴重的危局?!?p> “只是時間還是不夠,只要外患不是那樣緊迫,就沒什么大事。”
那屏風(fēng)居士還是有他的想法的,將時局簡要說了下——杜安菱沒什么多余感覺,可瑜若有異議。
“可就不能堵住北國嗎?”
“太陰還在北疆!”
……
少年還是天真,讓那屏風(fēng)居士搖頭。
“不行?!?p> 屏風(fēng)居士望向北方,那邊有自己的師父。他循著那路,想著北疆一道的見聞。
“北疆邊城,太多薄弱。家?guī)熢谄铺敱ぶ鞒志毐仓皇球T兵不足三千——大大不足?!?p> “況且北疆兵馬,邊軍吃空餉早就是多年的問題——所謂‘三十萬邊軍’,實際上有個十五萬就已經(jīng)不錯了!”
他說著,那少年雖說有準(zhǔn)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真這樣?”
他怒了,這一刻臉色變紅。
……
“這些將領(lǐng),是做什么的?”
“就沒有人去看看嗎?北虜強盛,不變,晚矣!”
這里心急不代表那邊人心急,那一頭,屏風(fēng)居士發(fā)出了一個“少年勇者”的評價。
“少年不知國朝之積弊,也是無罪的?!?p> 他自己也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想法,心中憤懣——可是,法不丨責(zé)眾,見多了,也習(xí)慣了。
屏風(fēng)居士從瑜若身上,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有些莽撞,卻從未迷失自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