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冬晚氣沉,杜娥待春(五)
真的是冬天的最后半個月了。
天氣已經(jīng)在逐漸好轉(zhuǎn)的心情,也不像之前那樣沉郁——杜安菱是看到了些希望的曙光,這是因為北方又來信了。
來信的地方還是一成不變的,京城正北的破虜堡。
來信的人還是原來的那位,就連心中的語氣還是和之前幾次來信一模一樣。
“安菱——許久不見,妳還好嗎?!?p> 這是他的問,尋常的問題卻讓人眼眶濕潤。
……
杜安菱知道自己在一個坑里已經(jīng)陷進去太深了。
她并不是沒法脫身,而是根本就不愿意脫身。
“安菱——如果事情沒什么大變化的話,我在明年清明就可以回來了。”
明年清明,距離現(xiàn)在也不過四個半月——記得當(dāng)年他為自己等了那樣久時間,就連畫也掛在書畫店里無人問津了整整一年,自己也就是在等他小板年有什么等不了的呢?
只是有些惋惜,二月初二的那次詩會,恐怕是不能再有了。
不過沒有也沒關(guān)系。反正自己也去不了他也去不了,那不就扯平了?
不知為什么,心頭有絲絲幸災(zāi)樂禍,雖知道那是錯的,卻樂此不疲。
……
杜安菱知道,自己不能把太多時間花在一個人身上。
可人嘛,總是有些忍不住的。
杜安菱再一次翻開那份已經(jīng)讀過一遍的書信。撫摸著,仔細端詳上面的文字。
“微之最近也是干了幾件大事,也不枉我對他的信任了。”
“就現(xiàn)在的情況,北邊五十里地全部被摸得清清楚楚,哪怕是進入鄰國邊境了,也探出來山高水低?!?p> “到時候就是真正打起仗來,我在這里練的那兩千五百騎兵也能輕松找到對手的位置?!?p> 這一段文字大氣揮灑,看得出太陰居士寫下那幾句話的時候,心情是多么爽快。
也是個容易被左右心情的人呢,杜安菱這樣想,將這一段高興記在心里。
“只是區(qū)區(qū)兩千多人,數(shù)量還是少了點——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提出了我的想法,如果北邊訓(xùn)練出個三五萬的騎兵,北漠之?dāng)尘褪窃購姡材梦覀儫o可奈何。”
這里面依舊帶上了他慣常有的焦慮,意味著接下來的心情,恐怕要急轉(zhuǎn)直下了。
杜安菱的手顫動了一下,她讀過,也知道下文寫的是什么。
無非是對京城里有些事情的擔(dān)心,還有對自己那個徒弟當(dāng)初惹出的事情的惋惜。
……
“現(xiàn)在事情也沒有到挽回不了的地步,不過,想要說動君王變法,這一兩年里也是沒什么可能了?!?p> “就怕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
要是她那揪心的話。已經(jīng)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人也覺得有些看膩了——杜安菱笑了笑,講國事也就講這么一些,再往后就是說家事的了。
自然是看過的。再翻起來并沒有一開始那種忐忑——杜安菱眼前又一次出現(xiàn)他道歉的話,心下又好受不少。
他知道跟自己說對不起!
知道自己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有些惡狠狠,杜安菱迫使自己恢復(fù)平靜——這些都不是大事,都是小事。能容忍的就盡量容忍,不要傷了和氣。
這樣勸導(dǎo)一番,心里完全不見怒氣了,才把那又翻了一遍的信紙給放回桌面,出去看那冬天最后半個月的光景。
……
之前的落雪已經(jīng)全部融化了。園子里也不再有積水的痕跡。
田間地頭的土壤還微微濕潤。這預(yù)示著來年的春季,播種的種子可以很好發(fā)芽生長。
這些對于杜安菱來說,都是好事。
對于那太陰居士來看,更是件莫大的好事。
想了想,便覺得,自己就是寫了封信,把這事情給直接告訴他,也缺失了不少內(nèi)容。
想來,想去,終究是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辦法。
詩畫不分家。既然之前自己送了他幾首詩詞,現(xiàn)在畫一幅畫述說當(dāng)前的光景,也不是不可以。
……
想好了,剩下的問題就是照做了。
向來不怎么為這些事情為難的,杜安菱在這冬季最后的光景里,在園子里粗略逛了幾圈。轉(zhuǎn)過頭回到自己屋里了。
鋪開紙,研好墨,拿起筆,可是,落筆之前卻有不少忐忑的心情。
或許是太久未嘗繪畫了罷,不禁有些擔(dān)心,自己這兩筆若是畫不好,又會怎樣。
杜安菱有那屬于自己的自信,就是自己畫的再差,也不會被說話人嫌棄。
可是自己是會嫌棄的。
罷,罷,罷,宣紙那么多,就是浪費一兩張也不會有什么——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多試幾次手也好。
落筆,卻是梅花。
掩映著庭院邊的抄手游廊,下面癡癡站著個小丫鬟——可總覺得自己的筆觸不夠舒展,梅花的枝頭凌亂了,人臉上的五官又稍微歪了些。
唉!
重畫!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3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前路悠悠。 又是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