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寒秋氣涼,杜娥思念(五)
長久不見今日見,卻見舊識人已變。
杜安菱看著眼前茗芬,依舊是之前熟悉的那位“小姑娘”,可她,早就不是當初那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模樣。
在太陰身邊過了大半年,她身上早就暈染了不少詩書氣息——看上去和之前那個少女迥異的,舉手投足間都不一樣了。
眉目間卻依舊是那采茶少女的樣子——可一樣的容顏也變了不一樣的氣韻。
她如今是太陰徒弟屏風居士的夫人,和之前的那個采茶女不再是同一個人。
“杜娘子,妳來了?”
只有這就話,透露著她還是她。
……
“倒是讓妳受苦了?!?p> 杜安菱看著眼前的茗芬,總有些話不知道應該怎樣說。
是的,對于一個本來和朝廷沒什么關聯(lián)的少女來說,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確實可以用一個“無妄之災”來形容。
可是,這并不完全是災。
茗芬眼底的決然,杜安菱看得見——她是心甘情愿的,把眼下的這件事當成是一個考驗。
“杜娘子——妳為什么要發(fā)愁?”
她看著,杜安菱,卻綻開一道甜蜜的笑。
“杜娘子——你們記掛著我,這很好——我是有些沒想到。”
可不僅僅是“沒想到”,她看著杜安菱,長長舒口氣。
“我是自己選擇和屏風居士在一起的,也許有些苦痛需要承擔,可這又有什么?”
她此刻竟是那樣有志氣,讓杜安菱都為止一驚。
可到頭來,卻是搖頭。
“若是——”
“不,妳不用自責!”
……
茗芬年紀也不小了,在這時候,早就不再是“女孩子”。
也就杜安菱時不時把她當女孩子看。
她在山上當一個茶農(nóng)的女兒,實際上比許多大家族里面的小姐都看得長遠——可,她并不僅僅是要“看得長遠”。
她也享受當前。
“杜娘子,有得必有失,我既然跟上了居士,就要和他同甘共苦!”
她看著杜安菱,好半天才給自己的行為下了定論。
“他可能經(jīng)歷了苦痛,可能過得不好——可這都是他的選擇?!?p> “居士曾經(jīng)多少次跟我說過,那朝堂諸公要么是‘看不到’時局,要么是‘裝做看不到’時局——一個個都比著誰更能保持現(xiàn)狀,只因為,他們不想變?!?p> 茗芬看著杜安菱,目光飄忽遠了。
“他說過,哪一天他一去不回了,便是用自己去讓朝堂上其他人止嘴了——他說過,他都說過!”
茗芬看著眼前的人,話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
“他知道自己可能會犧牲——他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只是等著某一天。
某一天已經(jīng)到了,便不再歸家了。
……
“茗芬,妳覺得——”
“杜娘子,我自有分寸!”
那茗芬自己也是個有主見的人,在杜安菱面前也有自己的堅持——并沒有讓她繼續(xù)說下去,而是中途打斷她的話。
“太陰有所準備,我就不能有所準備?”
“不過是幾天的災而已——居士自己都說了,我進去出來這一趟,在別人面前就大不一樣了?!?p> 茗芬轉述著屏風居士的話,可女孩子怎會這樣看得開?
終究是袖口拭去眼角不爭氣的淚水,她抬起頭來。
“杜娘子,我不許妳同情我!”
她的話帶著點攻擊性!
……
杜安菱聽著這小姑娘倔強的話,有那么一剎那茫然了。
她承認自己是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畢竟現(xiàn)在茗芬所處的環(huán)境,實際上很是微妙。
如果仔細說來,她現(xiàn)在正是出于“想要接受其他人的善意”,卻又“不愿意接受別人的同情”。
她很矛盾,杜安菱看得出少女心思——不禁微微皺眉。
“茗芬——其實,妳可以不用故作堅強。”
杜安菱這樣說了,茗芬也不好說什么——故作堅強,這個詞語深深扎在茗芬心中,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杜安菱這句話說在她心里了。
自己不愿意被別人同情,可不是要展現(xiàn)出自己“堅強”的那一面?
自己是“堅強”了,可這樣的“堅強”,又是怎樣的堅強呢?
不過是別人面前假裝不在乎,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哭泣罷了。
……
“杜娘子,我——我有點想哭?!?p> 此刻的茗芬終究是不再裝模作樣了,抬起頭,看著面前的杜安菱。
眼角的淚水不能再明顯,那滴滴垂落可不是少女飽含記掛的心?
“杜娘子,居士是不是真的不像他說的那樣,過得‘不錯’?”
“杜娘子——居士現(xiàn)在,是不是很想我去見一見他?”
“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拯救更多的人啊——挽救國家于危難,卻遭受這樣的苦難!”
茗芬心中不平抒發(fā)出來,看著杜安菱,她再不強忍淚水。
“為什么,居士多說一句話都是錯!”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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