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秋陰將雨，杜娥辭別（四）

　　京城風(fēng)景自然好，來往行人古城老。危樓倚碧波，高樹夾石橋，更有長(zhǎng)河城邊繞。

　　杜安菱和冬青不留神的瞬間，那兩小只已經(jīng)騎著馬出了北城門。

　　大江浩蕩在城外，北去大道正河濱——城墻邊角有高臺(tái)，下面是江上貨船的白帆。

　　綠樹中若隱若現(xiàn)耕牛在草灘，兩人騎著馬轉(zhuǎn)到小道上。

　　瑜若加快了馬匹的速度，這下是在小道上奔跑了。

　　“瑜若，你干什么！”

　　身前秀兒被嚇到了，回過頭喊道——唇角蕩入一絲鬢發(fā)，讓瑜若心癡。

　　馬匹騰躍上河堤，顛簸打破兩人之間的氣氛。

　　“秀兒，這里沒有別人。”

　　他笑了，柔雪邁步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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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沒有其他人?！?p>　　這話被秀兒聽在耳中，卻響在人心間。

　　真是的，又被他蠱惑了。

　　秀兒很快發(fā)覺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反應(yīng)過來后別過臉去。

　　就是個(gè)貴家公子，整天沒個(gè)正形！

　　她勸自己不去想他，可偏偏又能感到他的動(dòng)作——靠在自己后背上的他的胸膛，兩手牽著韁繩，圈在自己左右。

　　“這么這么怕我？”

　　腦后傳來他的話，秀兒有那么一刻忘記了一切。

　　好容易回過神來，卻說到“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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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馬跑得太快，河灘上風(fēng)吹跑了秀兒不滿意的話。

　　馬停不下來，她也只能被困在馬背上——身后的瑜若松開一只手，卻向自己腰間攬去。

　　秀兒感覺到了，一個(gè)側(cè)身逃避。

　　“還在逃避！”

　　瑜若笑了，看著自己身前的少女——秀兒沒辦法，只能任他做了。

　　“瑜若，你渾身都是汗！”

　　她抱怨，卻顯得那樣無力。

　　“是嗎？”

　　瑜若笑了，自己身上都是汗，他這么會(huì)不知道？

　　“妳喜歡嗎？”

　　“呸，整天每個(gè)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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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背后的城市變成天邊青灰色的一線。

　　柔雪累了，喘著粗氣，腳步也慢了下來。兩個(gè)貪玩的少年也知道它的勞累，就在這地方慢下來。

　　涉過一尺來深的水，到了一片長(zhǎng)滿青蔥芳草的沙洲上。兩人跳下馬，卻向不同方向跑開了。

　　“秀兒！”

　　“不跟你玩了！”

　　少年之間的氣很快就抬起來，逐漸就到那很難彌合的程度——秀兒跑到江邊，一條逆水的帆船經(jīng)過，纖夫踩著卵石從身前走過。

　　“小姑娘，退后點(diǎn)！”

　　打頭的纖夫喘著氣，踩在秀兒身前的卵石上——烈日炎炎，他渾身上下只在腰間裹著一塊布，另外的穿戴就只有腳上鞋、頭上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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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兒注意到他的笑，也看到了一行纖夫中三兩縷不懷好意的目光，當(dāng)下是有點(diǎn)后怕了。

　　“瑜若！”

　　她下意識(shí)叫起熟悉的名，絲毫不記得兩人剛剛還在生悶氣，也絲毫沒懷疑，之前和自己背道而馳的人什么時(shí)候又站在自己身后。

　　“我在！”

　　感激地看一眼那幾個(gè)纖夫，瑜若貪婪地吸著邊上少女的氣息。

　　“妳剛剛怕什么？”

　　沒去扳開她抱在自己腰上的手，他明知故問。

　　“那幾個(gè)纖夫……”

　　“他們看妳的目光，我看到了?！?p>　　……

　　那小姑娘聽了瑜若的話，松開手來。

　　依舊是靠在少年身上，警惕地留意著漸行漸遠(yuǎn)的船。

　　瑜若很想問她，這一刻為什么不嫌棄自己身上的汗味了——可他是個(gè)聰明的，怎么不知道那樣問可能帶來的效果？

　　自己，還是謹(jǐn)慎為妙。

　　自嘲般笑了笑，瑜若看著那小姑娘——秀兒和自己一樣高，年紀(jì)還比自己大兩歲，怎么就這么不害臊？

　　“秀兒?！?p>　　絲絲吐氣在耳邊，讓她腦中轟然一炸。

　　“干什么！”

　　她有些不滿。

　　“看看夕陽?！?p>　　他說，扶著她的肩轉(zhuǎn)過身——可哪里有夕陽？

　　“瑜若，你怕是傻了吧。”

　　“現(xiàn)在才幾時(shí)？距離正午還有小半個(gè)時(shí)辰！”

　　她反駁著瑜若的話，絲毫沒留意瑜若的眼神中帶著的那種化不開的心情。

　　“那，我們?cè)谶@里等到日落？”

　　“不行吧——杜娘子她們還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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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京城里。

　　杜安菱確實(shí)在想著秀兒和瑜若，可她不是那種“想”。

　　邊上是冬青，走在京城的大路上，她正和自己的老朋友說個(gè)不停。

　　“妳之前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問著秀兒的來歷。

　　“妳這樣搶了春月樓的人，虧得春月樓不找妳麻煩！”

　　之后，又是在感嘆杜安菱膽大。

　　“怎么了？”

　　杜安菱倒是毫不介意的。

　　“這也是我的緣分吧，能遇上她——而那什么‘既定的兒媳婦’，我一開始可沒有這顆心！”

　　杜安菱急著解釋，可冬青一臉的不相信。

　　“妳騙人，多少次了？”也不臉紅心跳。

　　“不，從來沒騙過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