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夏晚愁煙,杜娥心煩(二)
老少二人相對,言語不知幾多。
杜安菱看了看身前璞若,總有些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總覺得是該講講的——畢竟她這“欣賞”的神色,像極了自己往昔的一段過往。
嗯——不是特別好的回憶,一旦被翻出來就像潮水一樣淹沒自己。
所幸,現(xiàn)在不止有自己一個人。
璞若也在身邊——這一次講的還是她的問題。
……
“他叫蕭莫行,也是京城人——看樣子也就二十七八歲吧?!?p> 璞若說起那人來,杜安菱警覺。
女兒最美在二八,男子最俊二十八——接近而立之年的人已經(jīng)成熟,又還沒有老去的痕跡,最能討小姑娘歡心的。
杜安菱警惕了。
先不說別的,單就女兒剛剛那語氣——她可是仔細聽了“蕭莫行”這三個字,她讀得輕而長。
算是挺好聽!
杜安菱心急,可又知道心急從來不會有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面前有些心虛少女。
“他怎么了?”
“也沒什么!”
……
杜璞若回答的倒是挺快,看向杜安菱目光游離。
她是有些怕了——有些話不知應(yīng)該怎么說。
不過——怎么說都是沒有錯的吧。
杜瑜若正了正神,她緩緩講著過去兩個月發(fā)生的故事——從前兩個月,自己與那蕭家男人發(fā)生的往事。
“他喜歡琴——其實也不是只喜歡我的琴?!?p> 她頓了頓,從前的記憶展開。
從前的自己呵。
從前的她,真是感激與他的相遇!
……
初遇在春月樓,自己只是那許多樂師之一。
之前,春月樓里彈唱不絕,引來多少才子側(cè)目?
可他在那皺眉,明顯是有些不滿意。
那天,自己晚一些上場——前面一行人謝幕時候,自己抱琴坐下。
掃視下面眾人,一個個掌聲不絕——只有一個人,那么突出坐在那一點都沒動。
他似乎要說什么——但動了動的嘴唇?jīng)]有分開。
她掃視的目光不輕易多停留了一會兒,卻對上他的回溯。
“小女獻丑了!”
她并沒有被這意料外的目光打亂心情,不緊不慢收回自己探視眼神——琴在膝蓋上平放好,手指撥動琴弦。
這一刻,觀眾和舞女,全都是身外之物。
唯獨自己一個人,“松雨”一張琴,是此處的全部。
……
琴曲隨著琴弦的撥弄而發(fā)出,璞若的曲韻含情。
她一開始不疾不徐,曲調(diào)也壓著節(jié)拍走得很穩(wěn)——她是在逐著自己母親往昔的樣子,過去春月樓中以琴聞名的花魁身姿在腦海浮現(xiàn)。
她沒有關(guān)心別人的看法,可別人影響了她的發(fā)揮。
“頗有多年前花魁的風韻了?!?p> “只是當時記憶已經(jīng)模糊了,不然真要比一下孰優(yōu)孰劣來?!?p> “這我看啊,沒法比!”
“怎么又比不了——找一個還記得清楚的人,那不就簡單了?”
杜瑜若聽的是自己的琴曲,沒法不讓這種話入耳——聽著,聽著,她神色變了。
她知道,別人在把她和自己母親比較。
這自然激發(fā)了她的好勝心。
……
急了。
原本切得很好的節(jié)奏聽上去并沒有什么差錯,可心中雜亂確實影響到了她的發(fā)揮。
手指撥弄琴弦,有時猶豫了,有時卻短促了——別人沒聽到不代表不曾有,杜瑜若知道自己心亂了。
可她怎么會是一般人?
勸說自己不要過多在意別人的看法,杜瑜若反思自己的錯——她專心下來,手指在琴弦上的起落更迅速了。
終于將一曲奏畢,沒幾人知道,僅僅是春末時節(jié),她奏一曲,背上已滿是汗。
成功了,就行了。
松一口氣,正要鞠躬謝幕,卻聽到一個不大聲,卻有些刺耳的聲音。
“不錯,不錯?!?p> “沒有一直犯錯?!?p> ……
傍晚時分,西邊樓閣遮掩一半陽光。
不寬的道路太過陰涼,好在現(xiàn)在是夏季。
“這就是女兒初見他的場景——那時候,我還是有些恨他的?!?p> 杜瑜若的目光飄飛,追逐著遠方看不到的光芒。
“不過,妳還是明白了,是嗎?”
杜安菱聽了璞若那長長一大段的敘述,心底是什么感覺并不好說。
只是把目光擱在那里,等著她自覺講述。
終于等到璞若耐不住性子了,她感到肩上多了個人頭。
“我該怎么做!”
接下來說的事,才是真正攪亂了她的心。
……
“過了兩天,他又來了。依舊是是那樣坐著,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脾氣。”
璞若說到這帶上自嘲,眼底流光閃爍。
“那一天依舊有我上場。自然的,在開始的掃視中又和他對上了眼?!?p> 杜璞若笑了。
“然后我有了點心,依舊是撫琴,結(jié)束時候他還是沒鼓掌。”
杜璞若記憶中,那個人更加清晰。
“那時,他說,我沒必要與他較勁!”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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