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 春光時興,杜娥相笑(三)
晚上的品茶總花不了多長時間,煮好清茶一飲盡,倒是明月中天時。
“師父,再過兩天我就走了。”
屏風居士開口,講起自己的計劃。
“這半年我打算先到北邊去看看。看一下那邊有什么新的變化——再轉到東方,拜訪個老朋友。”
太陰居士聽了,移開留在杜安菱身上目光。
“要不要多借匹馬?”
屏風居士臉紅了,偏過頭去。
卻看到茗芬緊張神情。
忙答了個“要”來。
……
如果是一個人走,為什么要借馬?
茗芬自然清楚這邏輯,于是一聽到屏風居士說要借馬,心底緊張就放下去了。
要借馬,就是要與人同行。
屏風居士還能與誰同行!
茗芬不會告訴別人,她剛才聽聞太陰要“離去”時候的失落;她也不會跟別個說,自己初聞“借馬出去”的困惑。
現在那屏風居士是要帶人走,要帶的只有自己。
于是,她笑了。
原來他還會帶走自己!
……
“茗芬?!?p> 這是杜安菱的呼喚,讓激動的少女清醒過來。
“杜娘子?”
“在外保重?!?p> 沒想到會聽來這樣話,更不曾想到杜娘子說完就抱琴離去。只有秀兒還在清理桌上杯盞,而月光如水,有屏風居士目光含情。
“妳怎么認為我會帶妳走?”
被師父那一打岔,屏風居士才知道自己一開始“獨行千里”的計劃有多荒謬——不過,多帶一個人走嘛,他不介意。
權當是帶個學生游學了。
他沒有拂了師父面子,說了要借馬就不含糊。
只用問題掩飾自己的心虛。
……
“我……我也不知道。”
茗芬猶豫了。
他帶著自己,行走完北疆再到東方,這要在一個時辰前跟她說,她都不會有半點相信。
權當是個美好的夢境了。
可他答應了借馬,那不就是想要帶自己出游?
所以啊,美好的夢境恐怕要化作現實了。
茗芬沒說自己的憧憬,卻不礙著臉上整片緋紅。
“妳啊,別亂想?!?p> 屏風居士的話讓茗芬冷靜下來,自己剛剛是不是有些太失態(tài)了?
苦笑,道一聲“抱歉”。
卻不想這話被屏風居士聽了,心底更不合意。
……
是的,自己那句“不亂想”,只是為了排遣煩心。
看小姑娘這樣子,怕是真的很憧憬沿途相遇——想到這,屏風居士心虛更甚了。
自己真沒有想過帶她走,接近邊境的地方,自己再怎么樣也應當獨行。
而這“弟子”,放在師父這也好。
屏風居士并不是沒看過秀兒同茗芬的感情,這兩個相差四五歲的少女,處起來還不錯。
他自認自己是不如秀兒的,在許多方面。
所以,一開頭也沒往“帶個人一起走”的方向去想,直到師父提及。
“燕駒是認識妳的,晚些妳和它去?!?p> 知道說得多就錯的多,屏風居士和茗芬獨處還有太多拘束。
他苦笑,說一句“挑馬去先”,避免了自己尷尬被她全看見。
有些灰溜溜逃竄的意味,屏風居士離開月下空地——回頭,注意到茗芬身影又有些孤單。
忽然有些不忍心。
……
“時辰不早了,在這吹風不好——還是早些回去吧。”
不知怎么就停在那一瞬,又不知為何多說了一句。
“知道了。”
茗芬眼底隱約有閃爍光芒,心跳不爭氣快起來。
他好像沒說什么吧,只是天涼早點回去。
可好像,好像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跟自己說這話啊。
茗芬不承認,自己在他借口“挑馬”離開的時候,心里一下子空了大半。
但她承認,剛才他一句“早些回去吧”,讓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充實。
他是記著自己了,不是嗎?
想來這一個多月,自己“拜師學藝”,還真的有了不小的長進!
……
懷著憧憬,茗芬回到自己所居。
她不知道,先她一步離開的屏風居士心亂了。
是的,他回頭那一刻,對茗芬是忍不住說了句“快回”。
可回過頭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過,這才花朝節(jié),夜來確實有些涼的——山谷里有風,勸她早回也沒什么錯。
誰都會勸的吧。
沒理會那一絲古怪,屏風居士勸自己寬心。
夜色好,圓月明,自己身影投落地上孤零零。
一陣風來,果然有點涼。
……
“就回來了?”
進屋,迎頭就是師父一句。
“微之啊,今天我要是不提,你怕是又闖大禍了?!?p> 師父的訓斥有他的道理,屏風居士欣然接受。
“徒兒啊——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帶著她?”
知道,都知道。
屏風居士扶額,看了眼窗外。
她也回來了,正看向自己那邊。
窗沒關,柔風冷靜對視人心情。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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