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春時風(fēng)輕,杜娥見人(六)
終究是吃了沒有味道的一餐飯,接著整個下午也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茗芬總覺得自己這樣的生活太頹唐,一天天重復(fù)著采茶烹茶的勞作,老半天不見一點新意。
可怎么又能有新意了?
想著,她不禁起了點冒險的心思。
如果,如果讓自己去找一找那讀書人,又會是怎么樣呢?
一不做二不休,有了謀劃就不怕執(zhí)行不了!
……
好容易過完了整整一天,又是夜幕降臨村莊寂靜。
這是讓人心動的夜。
少女終究是做出了冒險的事,連夜起身跨上馬匹——那燕駒本來就不怎么樂意被少女乘騎,見了她這毫不敬重樣子一聲嘶鳴。
夜色里,小村寂靜。馬匹嘶鳴傳得很遠(yuǎn),讓少女心驚。
這一下父母應(yīng)該被驚動了吧。
她有些害怕,看著夜色蔥蘢的山林——小時候父母說過,山里面有豺狼猛虎,會吃了自己。
確實也見過山民打狼回來,不過——她微笑,自己怎么能怕了呢!
這山里面豺狼再兇狠,也追不上騎在馬上的自己。
有了決定,一夾馬腹。
燕駒吃痛,踏蹄而出。
……
一開始確實因為技藝不精差點跌下去,但畢竟急中生智,后來穩(wěn)住身子也算是容易。
聽著馬蹄聲落在土路上規(guī)律,她微微松口氣。
總算是出來了。
她從山路上看回去,背后村莊黑漆漆一片——也是了,就算是將父母驚動,他們也不會很快起身查探。茗芬很清楚自己家人,安下了緊張的心。
馬匹踏步上前,山路崎嶇延伸。
燕駒畢竟是屏風(fēng)居士多年的坐騎,馬匹壽命不比人長久,十多歲年紀(jì)已經(jīng)老去——這一路上山跑下來,終究是力不從心。
粗重喘著氣,它步伐慢下來。
可茗芬心急,這慢下來怎么受得了?
她不是怕被追上,而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沖動——好不容易逃離父母家庭,她想著快點,再快點。
盡快到了山上,見了自己傾慕的書生去!
……
她激動了,馬匹卻受了累。
本來近幾年就不再怎么揚蹄,屏風(fēng)居士照顧它也少了長途跋涉。
燕駒自然是自在清閑,誰料到今夜栽在一個小姑娘手里?
它是真的力氣用盡,又是上山的道理,變跑為走也是轉(zhuǎn)眼間的事情。
一步步踏在崎嶇山路,自然惹得少女不滿意。
不過——不滿意能奈何?
聽著它粗重喘息,茗芬也稍稍收斂了。
看著身邊山路風(fēng)景,她微微一笑,夜色里找尋那條溪邊小徑。
緣溪行,大約六七里。水聲漸大如雷鳴,她知曉自己到了。
瀑布深潭清,瀑布后面山谷里,應(yīng)該是那隱士所居!
……
想著,沿著曲折土路上到山上。
雷鳴聲遠(yuǎn)遠(yuǎn)拋在后面,一條溪流流出梅樹林。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吧。
從沒有上過山的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走對了地方,看著面前高高矮矮一片樹。
夜色清朗,可以看得到星辰。星辰之下有燭光一點,那是隱士的居所在前方。
高興著,邁步過去見到柴房好幾間。都是低矮的,和山下農(nóng)家一樣。
這就是隱士所???
她心頭忐忑,終究是向前邁步。
隱士就隱士,她就要找尋!
……
茗芬不知到,那豆明燭就是為她留的。
她不知道,那屏風(fēng)居士早就料到了她的到來。
聽了自己師父的言說,屏風(fēng)居士也是慚愧的——可一想,又覺得情況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糟糕。
她是個不安分的——也許她自己已經(jīng)找上來了呢?
不得不說他猜的十分正確,那少女真的找到他這里來了。
就在屋外,熟悉的馬蹄聲傳來——他從凝神中醒來,目光向遠(yuǎn)方望去。
她來了?
熟悉的馬蹄聲不會聽錯,他知道來者不會是別人。
那小姑娘倒是真讓他有些意外,竟然連夜就過來了。
一定沒有讓父母同意,他想著。
怕是又要讓羅娘子費心了!
……
聽著聲音走出去,他看到門外的她。
馬背上的她衣裳被風(fēng)稍吹亂,卻更凸顯不俗身段——她就這么站在自己面前,讓自己有些無話可說。
“又是偷跑出來的?”
他刻意沒好氣地開口,就要讓小姑娘聽出他的不高興。
她確實聽出來了,可表現(xiàn)讓居士詫異。
“是的,我跑出來了——估計我父母都知道了。”
有三分相逼成分,她說的是那樣霸氣。
“所以——我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被爹娘罵。”
“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無家可歸,在外面挨餓受凍吧?!?p> 確實,他忍不住。
苦笑,自己終究是栽在她身上。
“妳這是逼我。”
“是的,我承認(rèn)——還請你愿意收下我的相逼,小女子感激不盡!”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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