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冬暮清靜,杜娥新知(一)
看外面日暮夜將來,杜安菱酒樓里多留心。
她知道要走了,也確實準備走了——面前的李南笙更是著急,急著回家比杜安菱還著急。
她不想失約。
畢竟晚了些回家可能意味著下一次不那么好離家,杜安菱深知小姑娘顧忌。
聽來那倒地聲音,是撞到了柱子倒桌上。少許酒留在衣衫上,看著顯得有些臟。
“妳別急。”
杜安菱見狀開口。
“妳都這么樣了,怎么騎馬回去?”
她說著,看見小姑娘眼里悲傷。
悲傷?
“我爹說了,我晚回去一次就免了我男裝出行的權利——他真的這樣說過!”
李南笙說著很是傷心,看著杜安菱眼中含淚。
“我以后可能真來不了了!”
……
這樣嗎?
杜安菱聽來這話語,深知那說的也不是不妥當——可真要李南笙不來,杜安菱覺得自己不怎么好接受。
那應該怎么樣?
只能趕時間回去了。
“要不我送妳歸去?”
她問起,看見李南笙連連搖頭——“這樣不行,杜娘子送我回去,再要歸家就更遲了!”
她帶著抱歉神色,杜安菱看了嘆氣。
終究還是個少女,放任她男裝出來的父母也真是舍得放下心。
杜安菱只感慨她家庭,給了她這樣好一個機會——不過這機會就要逝去,說什么也傷心。
“妳不用推脫的。”
杜安菱說。
“我家近,回去花不了多少時間——倒是妳,真舍得日后不再來嗎?”
杜安菱質(zhì)問般拋出話題,看到李南笙猶豫后搖頭。
“杜娘子,你不必要這樣做的!”
她雖這樣說,卻扶著欄板走向樓梯——“妳還是自己回去吧,我緩一緩再回?!?p> 依舊是不舍得犧牲別人!
……
對這情景,杜安菱不知自己該哭該笑。
李南笙這樣固然是為他人著想的,可終究讓杜安菱不滿了。
“南笙——妳不用這樣拒絕的?!?p> 杜安菱說著對上李南笙目光——她的酒還沒有完全醒,此時眼里終究是有幾分迷糊的。
可更多的是一種不甘心,一種銳利。
“我不用拒絕——杜娘子好心,我心領了?!?p> “不過——我真不想勞煩妳!”
她便松開了扶著欄桿的手,一步步踏下樓梯表示自己清醒——卻一腳踩歪傷到腳踝,樓梯底下橫著倒下表情痛楚。
回過頭,看著杜安菱的目光變了。
帶著些膽怯,好比做錯事的孩童。
……
“妳!”
杜安菱看了心里跟著一痛,到樓梯腳蹲下來將人扶起。
“杜娘子,對不起!”
她扶著杜安菱緩緩站起,單腳跳著向酒樓門口——“這下還真要麻煩妳了?!?p> “沒事,不麻煩。”
回復她的是杜安菱這樣字句。
她看著杜安菱,杜安菱看著她,目光交流勝過千言萬語。
“沒什么大事吧?!?p> 杜安菱問,她點頭。
“不過是崴傷了,十天不用就可以好的。”
“實在是為妳添亂了!”
……
說著不僅僅是道歉,李南笙扶著杜安菱出了門口。
“杜娘子?”
她開口問著,等來她目光。
“我是不是——是不是有點讓妳看不起?”
看不起!
杜安菱搖頭,不知道她為什么這樣開口問詢。
“為什么這樣說?”
“因為——因為我老是逞強?!?p> 她垂下頭。
“我知道自己喝不了太多酒卻跟你們喝,喝到頭昏腦脹不省人事?!?p> “我知道要日暮歸家卻不知節(jié)制,桌前醉倒不知時間?!?p> “我明明清楚自己這樣子平地走路都會摔跤,卻這樣逞強導致崴傷腳!”
她說著,里面多少否定。
“我是不是讓妳想要嘲笑了?”
她問,看著杜安菱眼睛——從她眼里讀的出多少少女心事,杜安菱只覺得自己有些兩難。
她應該怎么開口?
這實實在在是一大難題!
……
“妳不必這樣說!”
扶著她到了馬邊上,杜安菱開列出小姑娘優(yōu)點。
“妳會騎馬——別人不會。”
“妳識字——別人不會?!?p> “妳大膽——別人多膽小。”
“妳知道為我考慮——這很好!”
杜安菱說著給她一個反問——“我怎么會嘲笑妳?我怎么能嘲笑妳!”
說著,對著她眼睛。
“妳為什么那樣想?”
李南笙猶豫了——要問她為什么那樣想嗎?
或許只是自己想多了。
蹦蹦跳跳到了馬廄,看著那高大馬匹多發(fā)愁——她看著杜安菱,眼里帶著請求。
“可不可以?”
她問,杜安菱笑。
“妳不用問——自然行?!?p> 卻翻身跨上自己馬匹,伸出手搭上李南笙手臂——“妳上來吧。”
上來?李南笙扶著柱子明白杜安菱心思——“同乘一馬去我家嗎?這會不會有些不大好!”
她這樣顧忌惹來杜安菱笑,她問句“什么不好”,卻是拉住她光潔手臂。
“妳這樣子就別再逞強了——我都怕妳再從馬背上掉下去!”
杜安菱擔心不無道理,李南笙聽了垂頭更深。
“是,我確實不該逞能來……終究是我連累了妳?!?p> 說到這時候忽而抬頭,眼里帶上些哀求色彩。
“不過——杜娘子,如果我爹問了今天事,記得幫我美言幾句!”
上了馬的她絞起手指,顯然緊張心不定。
“我知道這又是給妳添事了——可我真不想被關在家里面。”
“哪怕只給一個月出去一次,也是出門去!”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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