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冬晴回暖，杜娥會友（一）

　　歲月十年一朝夕，兩三日夜眨眼無。待到晴空少云氣，宋家店里談舊書。

　　為什么“談舊書”？

　　杜安菱不解，知道那主意是早來人所出。

　　她帶著些歉意入了席，穿的還是那女裝坐下后四處觀望，確認沒有被店里面掌柜注意到后迎上等候人目光，說一句“不請自來不介意”話語看別人臉色。

　　那坐在主席上人看到杜安菱臉上歡欣。

　　“早就議論妳會不會來，結(jié)果還真來了——我認罰！”

　　他推出來一兩銀子到桌面中間，邊上也有好幾個人一樣把錢遞出來的。

　　這是怎么回事？

　　杜安菱又聽到那“李弟怎么分”問題了解了事情。

　　敢情說是他們幾個人打賭？

　　打賭自己會不會來？

　　感覺到目光匯聚，杜安菱忍不住后退一步——卻被人攔在腰上。

　　是誰？

　　“杜娘子別急著走！”

　　聲音刻意壓低，聽著有些變扭的。

　　可不是那化作“年少公子”的李南笙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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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來時候也看著那銀子分配，李南笙拿去一半后另一半平分，都是那天先遇上的人。

　　一個程銳鋒，一個趙含墨。

　　他們兩個加上李南笙這個打頭的，三個人總會引起別人猜忌的——延年開口實際上是質(zhì)問，一句“你們是不是事先知道的”充滿質(zhì)疑。

　　“不是！”

　　程銳鋒答到，向他名字那樣干脆利若。

　　“我們只不過是相信李弟，是不是？”

　　他問趙印文卻絲毫不往他那看，目光讓李南笙不禁側(cè)顏相對。

　　杜安菱看到了，微微一笑。

　　他們相信李南笙的話就是相信自己會來，自己帶幾軸畫來果然是值得的。

　　想著，落座，行囊放桌上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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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軸畫在桌面上次第展開，入目色彩自然是讓人驚嘆的。

　　山斑斕，路悠長，有亭巔峰看重山——這是那《七峰山會友》。

　　野平曠，城孤單，一彎河水抱城流——這是那《山城秋勝》。

　　山溪曲，小徑彎，人影拐角忽回看——這是那《路畔清音》。

　　尺幅里，竹海闊，萬山遠遠起伏多——這是那《竹海聽風》。

　　看得那些人詫異，杜安菱等著他們接下來的話——話沒有等到，等到的是一線目光。

　　是李南笙的目光。

　　她看到那《竹海聽風》上面題字眼前一亮，怎意識不到里面規(guī)勸意思？

　　“似夏時”青綠的竹可不是那不隨處境改變的人？李南笙看到了句中含義心中觸動。

　　父親連日來苦嘆人心變了，除去自己不再有盡心于國務(wù)之人——他哪怕回歸窮鄉(xiāng)僻壤也不忘家國大事，可不是那竹？

　　她輕拉一把杜安菱衣袖，卻看她卷起畫送來。

　　“這幅是送南笙的?！?p>　　她笑。

　　“其他的你們隨意挑揀，我既然帶過來就沒有打算帶回去?！?p>　　她說著，看一群人拿起畫，評點中暗流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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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杜娘子這樣會畫，畫一幅當下我們齊聚的圖來怎么樣？”

　　早有準備聽來這帶著些“借題發(fā)揮”的話，杜安菱從不生氣，只是搖頭說罷。

　　“畫一幅，你可賠我光陰——你可愿意花一整天擺弄筆墨東西？”

　　她問著，聽得出其中玩笑多于抱怨——可說話人和她所想倒不一樣了。

　　“杜娘子妳是說我不對？”

　　他問。

　　“那就替妳研一天墨，給妳來個三大缸！”

　　那人笑著，看到杜安菱瞪過來目光急忙收束了——他說句“玩笑話”，看向杜安菱眼中帶著抱歉。

　　杜安菱點頭，沒必要為了這么點小事糾纏不清——看四邊其他人，問了句“今天談什么”。

　　談什么？

　　后來的看著先到的，先到的互相看著，都在那里發(fā)愣，沒有一個可以說的出話的。

　　好吧——這樣也就沒什么了。

　　卻又被坐身邊的小姑娘拉了下衣袖，轉(zhuǎn)過頭看著她手指沾酒在桌面上寫下那“酒”字。

　　然后又畫了個圈，抬起頭看那策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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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延年見了目光不禁好奇，走過來看到桌面上那個“酒”字笑了。

　　酒？

　　酒可不一般——寫酒的更不少。

　　他拍一下李南笙肩卻被躲開，少許尷尬后調(diào)整過來?；氐轿恢秒p手微壓，清一下嗓子拿起自己前面酒杯。

　　“剛剛李弟給了個好主意?！?p>　　他把酒杯舉到眼前轉(zhuǎn)一圈，細細端詳后緩緩開口。

　　“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今人聚，酒遇友人詩話多。既然都到了這宋家酒樓，緣何不同飲一壺芳酒，各譜一段佳韻？”

　　他笑了。

　　接著坐下，開口是什么“能者先來”。

　　能者先來？

　　這話說出來反倒沒人，畢竟你上去就是個“能者”，都被人矚目時怎么能寫不好的詩？

　　于是都坐著不講話了。

　　整得上面人尷尬，弄來李南笙急切。

　　她側(cè)過身貼近杜安菱耳畔，說出自己見解，刻意讓別人看見的。

　　“你們是不是有詩了，在那竊竊私語做什么？”

　　延年問，杜安菱按照李南笙的安排答道。

　　“詩是沒有，建議是有?！?p>　　“一柱香，分筆墨。寫好了互相鑒賞，看是誰文采瑰麗！”

　　回答了，人點頭。

　　“也是這個道理?！?p>　　“那就先想下，等我向店家借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