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秋意初生,杜娥猶豫(四)
故人相見無多言,畢竟難為同道人。
杜安菱實際上是不怎么喜歡與春月樓里的人打交道的,畢竟都離開那里了,再談?wù)摽倳X得想法不一,意見相左的后果就是互相說服不了對方。
可今天倒是個例外。
與那俞嬤嬤談得不錯,就是去回上互有不同意見——杜安菱知道那是春月樓希望她回歸,畢竟不少艷絕一時的姑娘最終都成了春月樓里各類婆子,教授她們各自的記憶。
杜安菱不太想成為其中之一。
為什么?
自己渴望安穩(wěn)的生活,卻不希望自己一輩子都留在那地方。
縱使安穩(wěn),卻不知多少人冷眼。
杜安菱不希望回去。
不回去,其他的問題談起來也和他人無異。杜安菱只覺得有時候不必糾結(jié)那春月樓的事情,畢竟現(xiàn)在的她和其他地主也沒什么差別。
不過是買一個奴婢。
……
開了門,見那財主也迎上來。
押人的還是那兩個伙計,財主則是看準(zhǔn)了時機(jī)來的這里??吹搅舜涸聵堑膵邒叱隽藘?nèi)室連忙一個作揖,也不用牙店伙計招待就迎上去。
“不知該怎么稱呼——”他臉上堆著笑。
“姓俞?!庇釈邒邊s是沒怎么理會那財主招待的,大概是見多了對她這樣的人。
“那這位——這位俞夫人看看這姑娘,長得可還標(biāo)致?”財主看著那低著頭的少女,眼里仿佛看到了白花花一錠銀子。
俞嬤嬤倒是沒有怎么理會財主的話——她一抬眉,嘴中一句“農(nóng)人家的孩子吧”不帶感情。
“那是,農(nóng)人家的姑娘沒有心眼……”財主見狀連忙接上,卻被人打斷。
“農(nóng)人家的姑娘,識字沒有?”
“會撫琴彈琵琶沒有?”
“學(xué)過舞蹈沒有?”
“會作畫沒有?”
“只是標(biāo)致?”
俞嬤嬤一連幾句話是沒有給財主留絲毫情面的,她看那財主伙計帶來少女時就決定不買這小姑娘回去——畢竟春月樓的名聲不可埋沒,不能像那些次一檔的隨意收人。
財主面色鐵青,那小姑娘頭埋得更低。
俞嬤嬤一句話打消了財主的幻想。
“就這姑娘,買回去當(dāng)個打雜的都要調(diào)教半年的。”
“我看還是賣給別人吧?!?p> ……
財主的臉色是真的不好看。
他要拿那小姑娘抵債不是沒有心思的,那戶農(nóng)家欠他的東西本來也只是少許銀錢和稻谷,加起來也沒有多少的——可賣那小姑娘到京城去可賺得不少。
不止春月樓這類小班,只要是高一檔的院子都把姑娘從小養(yǎng)起。這樣的姑娘識文斷字,加上各種技藝精通于一身,通常是上流的那些人搶著花銀子的存在。
從自己手里賣過去少說也值個十來兩銀子吧。
可從那俞姓婦人的話中判斷,她根本就沒有想把她帶回去——而這一來,自己到手的銀子又要飛了。
財主的臉色很不好。
可再這么不高興也不可能對春月樓的人不滿意,人家手里不知道多少銀兩放著,若是為了今天這份氣搞黃了日后的生意就不好了。
這樣想著,地主賠笑送走春月樓的人,說出那“以后經(jīng)常來轉(zhuǎn)轉(zhuǎn)看看”的話,目送馬車遠(yuǎn)去在大路上。
回頭,卻看著杜安菱。
……
“妳這個……”財主怎么會不知道那外鄉(xiāng)人的名聲?一腔氣全要向著這不知何處來的女人發(fā)泄。
卻被她一句“我要了那姑娘”打斷。
財主聞言有些詫異,畢竟那外鄉(xiāng)人是出了名的不與人親近,成日里只知道繪畫撫琴——怎么會主動來買奴婢?
“說真的?”他問。
“不假?!彼?。
財主打量她的神情,確實是說的心里話無疑——可這帶著一絲憐憫的樣子是?
心中飄過那么些想法,財主忽而問向伙計——得知那外鄉(xiāng)人是一路跟來的,再加上自己好像都見過她同那春月樓的來人一同從后室走出來,心底可是一氣。
春月樓那態(tài)度,和著外鄉(xiāng)女子有關(guān)系!
財主自覺發(fā)現(xiàn)了真相,心中的不滿爆發(fā)——“要買這姑娘,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嗎?
杜安菱哪里知道財主的那點心思,心想那十兩銀子也不是特別貴,不過對這一十二歲小姑娘來說確實有點多。
那就十兩銀子吧,剛好是整的銀票。
袖口中一下取出來,她一笑。
便是上去一步,牽住了少女的手。
……
這事情眨眼間就發(fā)生了,財主回過神來才發(fā)覺那銀票飄落在地。
糧伙計也沒有回過神,就這么被一介女子搶去了押來此處的少女——而那女孩子抬頭,一臉不可思議。
“妳就是那外鄉(xiāng)人?”她的聲音里充滿膽怯。
“我是。”杜安菱答。
“好像也沒怎么不一樣……”少女的話說道后面已經(jīng)成了自言自語,終究是有那么些踟躕不敢與杜安菱對話。
杜安菱也顧不上這些——驗明銀票是真的的財主反應(yīng)過來,直言十兩銀子少了。
可財貨已經(jīng)到了位,他也知道再討更多銀子不怎么地道。
一聲長嘆,他知道只能這樣了。
心里面多少有那么些失落,更添上對那外鄉(xiāng)人的恨。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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