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偏僻的山區(qū),十里不見人煙。
在一個被清理了草木的小山丘上,屹立著一棟毫不起眼的環(huán)形塔樓。環(huán)形塔樓有三層,從塔樓的地基,到塔樓的樓頂望樓,整個塔樓全部由紅磚、鋼筋混水泥建造而成,大門是用整塊的生鐵打造而成的。
塔樓周圍被人用石頭壘砌起了一圈堅固的圍墻,一人高的石頭圍墻圍成了一個碩大的圓圈將塔樓圍在了中間。
塔樓上蓋了一個整齊的大草棚,一個小隊的士兵常年駐守在這里。這里是一個典型的林家軍的山區(qū)小崗樓。
“呼……呼……”
雜亂、油光的頭發(fā),邋遢的衣服,一名林家軍小將正躺在躺椅上睡的正香。游山,正是這個偏僻的崗樓的樓長,也是駐守這里的林家軍小隊的小隊長。
“呼……”
清晨,朝陽初升,部隊例行的晨練結(jié)束,吃了早餐,游山一如既往地躺在塔樓頂層的椅子上,閉上眼睛,開始了悠閑地小補睡。
“噠、噠、噠……”
馬蹄聲傳來,伴隨著密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大地輕微的震動了起來。感覺到大地的震動,游山猛地睜開眼睛,嗖的一下從搖椅上跳了起來。
“戒備!”冷著一張臉高聲示警的同時游山穩(wěn)穩(wěn)地抓起一旁的佩刀,小跑著來到了瞭望位上。
遠方有煙塵揚起,還看不見人,不過馬蹄聲并不凌亂,游山知道,是一支軍隊過來了。
“一什就位!”
“三什就位!”
“四什就位!”
塔樓下方正在休息的三個小隊聽到游山的喊聲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穿上盔甲、拿起武器沖到了各自的戰(zhàn)斗位置上。
“咔、咔、咔!”
在士兵們密集的跑動聲中,僅僅過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塔樓頂上和塔樓下方的射擊孔后面,二十名士兵將一把把嶄新的鋼弩上好了弦。
鋼弩上的弩箭已經(jīng)對準了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弩箭的青鋼箭頭閃爍著幽幽的寒光,塔樓射擊孔后的所有人都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只要游山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扣動扳機,射殺所有膽敢來犯的敵人。
“檢查裝備!”
和弩手相比,刀盾手的裝備要多一倍,穿戴需要的時間要長一些,不過他們也只比弩手們慢了一分鐘。
“待命!”
十名手持長刀、盾牌的刀盾手坐在塔樓大門后面的排椅上,在什長的呼喊聲中刀盾手們對身上的武器、鎧甲做了最后一次的檢查。
確定裝備之后,刀盾手們帶上了自己的黑鐵面具。在弩手之后,刀斧手們也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號子的低喝聲在塔樓的第二層響起,十名士兵艱難地推動著一門沉重的鐵炮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對準了密集的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彈藥填充完畢,校準,……一切準備就緒,炮兵什長卻沒有開炮的打算。轉(zhuǎn)過身,炮兵什長一臉嚴肅的對士兵們強調(diào)道:“聽從命令,不到最后一刻,不得開炮!”
“喏!”
士兵們同樣一臉嚴肅的回應著炮兵什長的話。如今,林家軍除了守衛(wèi)新安和城的侍衛(wèi)營秘密裝備了十門火炮,其他的林家軍部隊都還沒有裝備火炮,而這么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崗樓卻裝備了一門大炮。
……
正凝神注視著遠方的游山突然笑了起來。
“開門,把所有熱水和吃食、水果都端出來,是少爺來了!”
哈哈哈哈……向一陣風一樣,在小隊士兵們錯愕的眼神中,一向不修邊幅、不茍言笑的游山此時笑的春光燦爛,從塔樓頂沖了下來,打開大門就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少爺!”
一騎絕塵而來,臉蛋清秀,身材挺拔,鎧甲威嚴,紅色的披風迎風飄揚,有一種說不出的帥氣。
游山激動地向前小跑了幾步,突然在圍欄門口停了下來。游山“啊”了一聲,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一邊。趕緊整理了一下邋遢的衣服和雜亂、油光的頭發(fā),游山這才從新捧著那堆新鮮的野果,屁顛屁顛的迎了出去。
“是游山??!”
看見游山將自己亂糟糟的雞窩頭整理成了平順的雞窩頭,林季然真心無語了,這家伙還是一點沒變。
從疾馳的戰(zhàn)馬上翻身跳下戰(zhàn)馬,林季然牽著戰(zhàn)馬來到了游山面前。非常自然地將韁繩交到游山手里,林季然立刻聞到了一股酸爽的味道。
“草!”
狠狠地瞪了一眼傻笑的游山,林季然有些無奈的笑罵道:“混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還是老樣子!”
“不是我說你,你說說,就你這樣,以后怎么找媳婦!”
林季然是恨鐵不成鋼。
“少爺,我有每天洗澡的,真的,昨天晚上剛洗了,不信您聞聞,我已經(jīng)改了!”
將頭上的頭發(fā)再次刨了刨,游山裝出一臉委屈湊到了林季然跟前。
“好險,幸好我昨天心血來潮洗了一次澡?!币娏旨救凰浪赖囟⒅约嚎戳擞挚?,并沒有動手,游山心里暗自一喜,這次不用挨打了。
就在游山暗自慶幸的時候,望著游山邋遢、犀利的形象,聽著這家伙信誓旦旦的保證,林季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媽的,你這也叫洗澡!”
呲牙淺笑,林季然對著游山搖了搖頭。
“嘭!”
游山心頭一緊,剛想躲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林季然的大腳板來的又快又狠,游山還沒來及做出什么躲避動作,林季然已經(jīng)狠狠地一腳踹在了游山肚子上。
“??!”
發(fā)出一聲凄涼的慘叫,游山被踢的連翻了兩個跟頭才被圍欄擋住,停了下來。
“游山,皮膚干了,撒點水上去也叫洗澡?”
林季然繃著一張臉,冷笑。
游山這家伙一直不修邊幅,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是在給整個林家軍丟臉,是在丟林季然的臉啊!
“游山,你老實的告訴我,你的這身衣服多少天沒洗了?”指著游山衣服上一板一板的污垢,林季然說完才發(fā)現(xiàn)這些污垢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形成的,這得多長時間沒洗了!
“看來把你放出來真是一個巨大的錯誤。我決定了,從明天開始,你繼續(xù)回去給你的老隊長當警衛(wèi)?!?p> 長出了一口起,林季然做出了處罰決定。對于這個邋遢的家伙,林季然真的是忍無可忍了。這家伙都是小隊長了,卻依然一點也不注重衛(wèi)生,就他那全身上下散發(fā)著濃濃餿氣的樣子,還敢跟自己說已經(jīng)改了,愛衛(wèi)生了,他林季然可沒瞎。
“少爺,別??!我改,你立刻改,馬上改!我現(xiàn)在就去洗澡!少爺,我這么回去,老隊長非打死我不可!”
聽到老隊長三個字,游山立刻從一只不怕開水燙的死豬變成了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狗狗。大喊一聲,游山眼淚汪汪地撲向了林季然。
“轟!”
林季然退了一步,游山撲了個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少爺,您行行好,饒了小山子吧!嗚嗚嗚……”
向前爬了幾步,游山哀嚎著死死的抱住了林季然的大腿,哭的要多假有多假,不過好歹把聲淚俱下的情景展現(xiàn)了出來。
“沒用的?!?p> 正準備一腳將這家伙踢到一邊去,林季然眼前一亮,突然停止了腿上的動作。
“噌!”
和人相比,游山的佩刀很干凈,干凈的讓林季然吃驚。不談形象,游山至少是一名合格的戰(zhàn)士。
“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抽出游山的佩刀看了看,林季然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少爺,您真是對我太好了!”
游山激動的爬了過來。
“滾一邊去!”
游山身上的味道真的太難聞了,苦笑著搖了搖頭,林季然掙脫了游山的糾纏,抬腳將游山踢到了一邊。趴在地上一陣摸索,游山的臉上再次多出了幾滴淚水。
“少爺,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游山哭的很假,但林季然知道,游山這個被他老隊長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孩子是真心的愛戴他的老隊長,也是真心的怕他的老隊長。游山的老隊長名叫典韋,不是同名同姓的人,就是“惡來典韋”本人。
典韋的教育方式很簡單,總結(jié)起來就八個字:
“打、狠狠打、往死里打?!?p> 想當年,林季然可是不知道多少次從典韋手里救下了游山這個可憐的娃,不然游山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歸西了吧!
“噗!”
就在林季然陷入短暫的回憶的時候,游山再一次撲了上來。游山的鼻子里似乎進了蟲子,于是游山順手擰了一把鼻涕,然后他的手再次搭上了林季然的大腿。
“游山!”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骯臟的畫面,林季然的眼睛瞪的老大,眉毛一橫,林季然終于爆發(fā)了。
“李旦,你給我立刻帶著你的人把游山給我押到洛陽典將軍那里去,讓典將軍給我好好治治這個家伙!”
林季然這次真的是火了,這條褲子可是他第一次穿的新褲子,是楊蘭花一針一線親手給他縫的,這才穿第一次??!
抬手一劍鞘將游山砸暈了過去,林季然將游山拋給侍衛(wèi)營什長李旦,轉(zhuǎn)身在游山的小隊什長中新任命了一名小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