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名丫鬟異口同聲說的第一句話,近在咫尺的林季然聽的一清二楚。
“昨天看少爺大發(fā)神威殺退山賊,還以為少爺正常了,沒想到少爺今天又犯傻了,又開始在那里瞎蹦了?!?p> 年紀(jì)稍小,穿著黑色布衣,長著一臉痘痘的丫鬟嘆了口氣,說道。
“這還正常,你傻??!”
另一名穿著褐色布衣,長的有些對不起觀眾的丫鬟聞言立刻翻了一個白眼,對著“痘痘”丫鬟無情地反駁道。
聽到這里林季然愣了愣,仔細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況,很快他確認(rèn)了,這是謠言,十分離譜的謠言。
如果不是現(xiàn)在正是緊要關(guān)頭,加上林季然也想聽聽還有沒有其他關(guān)于他的謠言,已經(jīng)決定做個壞人的林季然現(xiàn)在絕對已經(jīng)開始罵人了。
“少奶奶也真是可憐。”
“聽說咱們少奶奶本來是京城一戶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為家里人犯了事被發(fā)配到這邊來了,為了給家里人換口吃的,最后才不得不把自己賣給了少爺這個傻子當(dāng)童養(yǎng)媳的。唉!少爺要是一直這樣,少奶奶還不得守一輩子的活寡啊!”
作為一名被賣進林府的丫鬟,“痘痘”丫鬟的話有點多了,也有些過于多愁善感、外加過于多管閑事了。
“哼!”
輕聲地冷哼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林季然可以十分確定,他的媳婦絕對不會守活寡。顯然這兩個丫頭片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守活寡算什么?!?p> “你來的遲,所以你不知道。前幾年,咱們少爺?shù)寞偛】杀痊F(xiàn)在厲害多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都要咬少奶奶,專門咬少奶奶一個人,專門咬屁股,搞得少奶奶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只能躺著?!睂Σ黄鹩^眾的丫鬟左右看了看,湊到“痘痘”丫鬟耳邊,大聲的說道。
“真的?”
“痘痘”丫鬟一臉震驚,圓圓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林季然,那古怪的眼神讓林季然極其不適,不得不將臉轉(zhuǎn)到了另一邊,順勢裝成了傻子,裝著沒聽見她們的話。
“這我哪敢亂說,聽專門從郡城請來的女大夫說,少奶奶的大半個屁股都被少爺給咬壞了,那時候,少奶奶天天被咬,不讓咬還不行,那時候少奶奶才可憐呢!”對不起觀眾的丫鬟說著說著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警惕的看向了林季然。
“還好!”
見林季然沒有看向她,沒有要咬她屁股的打算,對不起觀眾的丫鬟才松了口氣。
“誰敢咬你,不怕中毒?。?!”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林季然裝作沒聽見、聽不懂,閉上眼睛,開始繼續(xù)認(rèn)真地鍛煉,他獲得的記憶里,似乎真有這么一段。
當(dāng)著人說人長短真的非常要不得,林季然其實很想告訴兩個丫鬟自己已經(jīng)不傻了,然后狠狠地教訓(xùn)兩個小丫鬟一頓,可聽說以前的自己專門咬自己媳婦屁股,林季然老臉一紅,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讓人當(dāng)傻子也挺好的。
林季然突然想起了在現(xiàn)代就流行著一句話:“難得糊涂”,這一刻,林季然第一次覺得這句話是說的真好。
“相公!”
一陣陣婉約、急切的呼喚聲從林季然的房間里傳了出來。林季然的媳婦起床了,隨即發(fā)現(xiàn)她懷里的林季然不見了,林季然的媳婦衣服也沒穿好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相公??!”
望著全身顫抖的林季然,林季然媳婦以為林季然又犯病了,林季然媳婦立刻一下子被嚇的睡意全無、清醒了過來。
在林季然穿越的這個時代和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一個男人對于他的家庭而言都是家里的頂梁柱,對于林家少夫人而言,哪怕林季然是個傻子,林季然也是她的一切,也是他最大的依靠。
“相公!”
林家少夫人哭了,有欣慰、有擔(dān)心、也有深深的無奈。
“哇、哇、哇、唔、唔、唔……”林季然的眼神很好,在自己媳婦出現(xiàn)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她,不過他在確定自己媳婦沒有走光之后,林季然就決定繼續(xù)做完這套鍛煉動作最后的兩個動作,繼續(xù)憑著感覺亂呻吟著,因為這套“傻子打拳”后面的幾個動作最好還是一起做完,不然非常容易傷身。
“相公!”
另一邊,發(fā)現(xiàn)林季然又傻了,楊蘭花忍了三秒鐘,終于還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雖然林季然傻不傻都是她唯一的依靠,但楊蘭花還是真心希望自己能有一個不傻的男人的,就像昨天一樣護著她,哪怕嚇人了一點,但被自己男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少奶奶!”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默契地低著頭小跑著離開了小花園,把小花園留給了林季然和楊蘭花兩個人。
“怎么又哭了,他們說女人都是水做的,看來這事不假!”
林季然的鍛煉動作還剩下最后一個動作沒有做完,可是林季然卻不得不停了下來,楊蘭花的哭聲讓他根本沒法集中精神,腦海里浮現(xiàn)著楊蘭花哭泣的身影,林季然最后一個動作怎么也定不下心來做下去,只能放棄了最后一個動作。
傷身就傷身吧,問題也不太大。林季然想給楊蘭花一個擁抱,卻發(fā)現(xiàn)楊蘭花聽到他的聲音站了起來,他夠不著楊蘭花的肩膀了……又是七歲的煩惱。
“乖,不哭!”
林季然不得不到屋子里找了根凳子,抬著凳子來到楊蘭花面前,然后站在凳子上,林季然才伸出手夠到了楊蘭花的臉,成功幫楊蘭花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然后將楊蘭花的臉摟進了懷里。
“相公,你不傻了!”
愣了一下,楊蘭花破涕為笑、一把反手抱住林季然、高興的叫了起來。
“不傻了。”
被緊緊的抱著,林季然很快就再一次感受到了被窒息的感覺,真感覺很好卻也真的不能保持太久。
“??!”
見楊蘭花嚇的一把放開他,得救的林季然壞笑著說道:“不傻了,不會再咬傷你了,不過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不知道了,你得給我好好說說。”
“嗯!”
聽到咬她的時候楊蘭花臉?biāo)查g紅透了,不過并沒有跑開,只是站在原地,羞澀地點了點頭,林季然不傻了,她是真的很高興。
“媳婦,你叫什么名字?”
林季然壞壞地,弄的楊蘭花臉色急速變化了一段時間之后,才壞壞地問道。
“楊蘭花,楊樹的楊,蘭花的蘭,蘭花的花?!?p> 楊蘭花的小臉紅紅的,羞的想要立刻躲起來,可是她又舍不得離開,她害怕這是一場夢,她一轉(zhuǎn)身,夢就醒了。
“原來是我的小蘭花??!我叫什么名字?”打趣了楊蘭花一下,林季然繼續(xù)問道,不安分的手已經(jīng)越來越過分了。
“相公,你名叫林季然,雙木林,你是季字輩的,然后老爺給你取名字的時候之所以給你取名然,并不是要你光宗耀祖,只是希望你能活的悠然自得一點,咱家不缺錢……”
“嗯,我知道了!”
“我們這是什么地方?我父母呢?”……兩個人膩在一起三天之后,林季然終于對自己此時的處境有了一個系統(tǒng)的了解。
現(xiàn)在是光和二年,也就是公元179年,林季然現(xiàn)在的位置是在犍為郡南安縣的安和鄉(xiāng),也就是后世林季然的老家樂為縣老縣城的附近。林季然在東漢的便宜父親林平是一個擁有實權(quán)的校尉,是十常侍張讓的人,便宜母親華秀也是一個將門官家大小姐。
上前年的時候,林平帶著一家人一起到隴西上任,可是林季然到了那邊極度不適應(yīng),林平不得不派人將林季然送了回來。
華秀本來是準(zhǔn)備跟著傻兒子一起回來照顧兒子的,卻因為正趕上又懷孕了,不能長途奔波,只能暫時留在了隴西。
分別的頭一年,林平還能每隔幾個月回來一兩次,看看兒子,之后這幾年隴西那邊的羌族不穩(wěn),到處作亂,坐鎮(zhèn)一方的林平根本走不開,已經(jīng)有時間沒回來了。華秀生了孩子以后身體一直不好,不能舟車勞累,也已經(jīng)有時間沒回來了。
不過可憐天下父母心!
在這個交通極度不便的年代,即使是在羌族到處作亂的時候,林平和華秀和家里十天一份的書信往來也一直沒有中斷過。
只是,林平那邊的具體情況怎么樣,楊蘭花也說不清楚,每次楊蘭花問道林平他們,林平他們總說讓楊蘭花不必?fù)?dān)心,說他們都很好。
或許是怕兒子吃不好、住不好,林平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托商人帶一批錢糧、特產(chǎn)回家,加上楊蘭花的妥善經(jīng)營讓林家在犍為郡本地的產(chǎn)出也不少,之前的家底加上這段時間的積累,林季然安和鄉(xiāng)這邊的家在整個犍為郡的范圍內(nèi)成為了排的上號的有錢人家,甚至年僅7歲的傻子林季然還被認(rèn)命為了安和鄉(xiāng)的鄉(xiāng)長。
當(dāng)然,按照東漢的傳統(tǒng),安和鄉(xiāng)里具體的事情都是楊蘭花這個自家人在負(fù)責(zé)處理,楊蘭花一個女人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則有林家一個信得過的老管家葉藍在負(fù)責(zé)出面協(xié)調(diào),林季然這個傻子也就是在官方掛了個名字。
林季然曾經(jīng)問過楊蘭花,他家現(xiàn)在到底有多少錢,多少土地。楊蘭花告訴他,錢有很多,裝滿了好幾個大的山洞,地,整個安和鄉(xiāng)的土地都是林季然家的,整個安和鄉(xiāng)的人不管老少都是林家的家奴,這也是林季然能當(dāng)上鄉(xiāng)長的最主要原因。
在林季然看來安和鄉(xiāng)是一個嚴(yán)重超編的大鄉(xiāng),地盤比林季然二十一世紀(jì)的老家樂為縣都還要大三倍,不算鄉(xiāng)堡,安和鄉(xiāng)也有二十個亭兩百個甲,不算流動人口,光是林家在冊的家奴就有五萬人。
“真沒想到,我也有成大地主的一天!”
直接穿越成為了一名東漢大地主,上面有個實權(quán)老爹罩著,家里有一個漂亮老婆,林季然差點就感覺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了。
想到之前的山賊偷城,林季然猛然從自己成為大地主的幸福中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之后林季然立刻意識到了林家面臨的巨大危機,林季然的便宜老爹手下有不少精銳,可都在隴西,益州這邊空有巨額財富,卻沒有足夠守護自己財富的實力。
或許是因為楊蘭花的家里當(dāng)年是因為家人犯事才搞的家破人亡,在涉及東漢的相關(guān)重大規(guī)定的時候,楊蘭花有點太老實了。
林家這么大的一塊地盤,這么多的財富,這么多人,正規(guī)的武裝就只有朝廷允許各鄉(xiāng)擁有的一百人編制的鄉(xiāng)兵。
當(dāng)然楊蘭花對安和鄉(xiāng)四周的官方駐軍都多有打點,四周的官方駐軍也對安和鄉(xiāng)十分上心,可是就像上次一樣,林家一旦被偷襲,在官軍趕到之前林家依然只能靠自己,而整個林家卻沒有其他的武裝力量可以依靠。
林季然一直是個小人物,即使他穿越了,林季然也沒啥大的追求,他不想當(dāng)皇帝,也不想當(dāng)官,有錢、有地、有人罩,不用上班當(dāng)米蟲,老婆孩子熱炕頭依然是林季然的終極理想。
“唉,怎么還是勞累命?。 ?p> 在仔細梳理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之后,林季然悲哀的發(fā)現(xiàn),在這個時代,不管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想要好好活著都不容易。
“唉!”
仰望天空,不甘心地嘆了口氣,想要退縮,可是一想到自己還沒有洞房的漂亮童養(yǎng)媳,林季然立刻斗志滿滿開始了未來規(guī)劃。
“得抓緊時間組建一支私兵了!”
歷史學(xué)還算不錯的林季然知道亂世就要來了,這是一個屬于英雄的年代,林季然不準(zhǔn)備參與天下的爭奪,但他要保護他的媳婦、他的家人,所以一支絕對忠于他的軍隊還是必須有的,亂世講的是實力,靠的是拳頭。
家里有這么好的條件,林季然自然不會浪費,怎么也要先整一支幾千人軍隊出來。
“媳婦,我要練兵!”
在亂世軍隊可是保命的本錢,更何況要想徹底剿滅那伙敢對楊蘭花動手的山賊,特別是想要干掉那個脫光了林季然媳婦的邱三,林季然需要大量的軍隊幫忙找人、圍堵,所以林季然決定,他要建軍,他要練兵,他要大干一場,他要割據(jù)一方。
在穿越后的第四天,林季然在定好了規(guī)劃之后立刻找到了管著家里財政、人事大權(quán)的媳婦要錢、要人,準(zhǔn)備大干一場。
“隴西太遠了,咱爸媽那邊暫時是指望不上了,不過你還是得寫信把家里的情況和他們說一聲?!背燥柡茸愕牧旨救徽业搅苏谔幚硎虑榈臈钐m花,把人都攆走,把門一關(guān),林季然趴在楊蘭花耳邊對楊蘭花悄悄地說道,
“媳婦,你馬上吩咐下去按照十抽一的原則,給我抽五千壯丁出來,都要年輕的,另外再給我在附近找一塊隱蔽的地盤,準(zhǔn)備好糧食、軍餉,我要練兵?!?p> 之所以趴在楊蘭花耳邊去說,不是為了保密,只是林季然喜歡那樣和自己媳婦說話,靠的那么近,說話的時候林季然的手正好又可以使壞。
“相公,私自練兵可是大罪,會抄家的,你們都會被抓走的!萬一朝廷查到可怎么辦?”聽到林季然說他要練兵,楊蘭花的眼淚巴巴的流了下來。
“傻媳婦啊,手里沒有兵,就像昨天一樣,咱們怎么保護自己。放心,對外咱可不是練兵,是準(zhǔn)備在對面的山里開荒,這些都是咱們家的家奴,地方也是咱家的,咱組織起來開荒,干他們屁事。你只要咬定了咱們是開荒,放心,沒事的?!?p> 伸手幫楊蘭花擦掉眼淚,林季然笑著說道。
“對啊,咱就是開個荒!”
楊蘭花是一個非常傳統(tǒng)的女人,她對林季然這個丈夫幾乎是言聽計從,之所以反對林季然練兵,只是因為她擔(dān)心林季然會被抓走?,F(xiàn)在林季然給了楊蘭花一個充足的理由,楊蘭花立刻相信了林季然的話,相信官府沒辦法以這個理由抓人,于是林季然要錢、要人對楊蘭花都不是問題了。
“我馬上就去安排!”
紅著臉掙脫了林季然的使壞的手,楊蘭花叫來幾個林家的管事,很快就將“開荒”的事情吩咐了下去。楊蘭花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開荒”的事情,林季然很安靜地坐在那里,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楊蘭花,林季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個媳婦是越看越好看,可惜自己還是太小了。
等“開荒”的事情安排完畢,林季然立刻湊了過去,開始使壞。
“相公,別鬧,等我把這些必須處理的事情都忙完了就來陪你!”
有相公陪著,楊蘭花今天很高興,只是林季然總是用手捏她,一點也不老實,這讓她的工作效率低了許多倍。
“嗯,你忙,不用管我?!?p> 林季然的手停了下來,不過整個人卻湊了上去。
……
日子在平淡中度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季然發(fā)現(xiàn)楊蘭花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女強人,在她的調(diào)度下,林家大練兵的一切準(zhǔn)備工作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到林季然回到東漢后的第十五天,五千名壯丁和需要的物資就已經(jīng)全部到位了。
林家的糧食就藏在岷江對面的大山里,根本不用再另外運送,吩咐楊蘭花將家里的錢盡量、盡快悄悄的全部換成糧食,林季然帶著五千壯丁、五十名鄉(xiāng)兵和臨時抓來的二十多個大夫乘著林家的大船來到了熟悉而陌生的大山里。
熟悉是因為這片大山和散布的平地在上一世林季然住了幾十年,說陌生則是因為現(xiàn)在這里全是森林。
……
不管怎么樣,林家的大練兵就這么開始了。林季然的第一支完全屬于他的私人軍隊將在這里建立。每個男人都有一個將軍夢,林季然也是一樣的,對于這支忠于自己的軍隊,林季然還是非常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