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暮山老林,一行人在雪從中找尋印記,輾轉(zhuǎn)來到了竹林陣前。
“這要是不識路的,多半就困死在這老林當(dāng)中了,這無量山水還真是……”
烏小雨邊走邊說,還沒說完就看到了那片蒼翠的竹林。他登時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水鏡看著那個目瞪口呆的烏小雨頓時覺得丟人至極。
“行了,大驚小怪的,快入陣了。”
“白師公,二叔,淋妹,這是綠竹子?”
水鏡朝著小雨頭上敲了一下,無奈地說道:
“費什么話,自己不會看嗎?”
“可是……”小雨指指身后被積雪覆蓋的老山林,又指了指那蒼翠欲滴的竹林,這難道不夠難以置信嗎?
云兮走到他面前,看著那竹林說道:
“這是一座千年古陣,竹林陣,不受季節(jié)影響。走吧!”
眾人來到林邊,云峰給大家發(fā)了解毒丸,直接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二叔對陣法十分熟悉,這點小陣難不倒他?!?p> 幾個人在迷霧中好不慌亂,閑庭信步一般走出了竹林陣,來到了大戈壁。
小雨看著荒涼的戈壁灘,感覺這入源之路實在有點詭異。
“這里怎么什么都沒有了?”
云兮找了個干凈的空地坐下,其他人也紛紛坐了下來。
看著那無邊的戈壁,云兮說道:
“這里是浪滔天的入口。我們已經(jīng)進入第二陣了?!?p> “浪滔天?”
烏小雨納悶,這哪里有什么浪?
云兮默默望著遠(yuǎn)方,心中盡是哀傷,才一天多而已,她已經(jīng)開始想他。
如今的他該是幸福無比的給從爺爺治傷了吧!
找到了家人,治好了丞相伯伯的病,有那么一位知己好友,他在天朝應(yīng)該能夠開心地度過一生了吧!
“淋妹!”
思緒被打亂,云兮抬頭看向烏小雨。
“嗯?”
“沒事,就是怕你胡思亂想,叫叫你?!?p> “嗯?!?p> 眾人都沉默了,那個冷漠的云兮又回來了。可是他們卻對此無能為力。
“我們現(xiàn)在要干什么?”
“等!”
“等什么?”
“等浪濤把外面吞沒?!?p> 回答完小雨的問話,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其實,事情也許只是巧合,那位從爺爺根本不是丞相的爹。
所以,說不定他很快就會來找你了,你只要耐心地等著就好了。”
小雨坐在云兮身邊,默默地安慰著她。
云兮一陣苦笑,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不會來。”
“為什么。”
“我在梨花姑姑的書中學(xué)到了一種毒藥,叫做生別離。吃了那藥就會忘記自己所愛的人。
剛巧,小茅屋有充足的材料,剛巧,我配出來那藥方。”
小雨聽了云兮的話站了起來,看著云兮那平靜無波的面容,根本平靜不下來了。
“所以呢?”
云兮沒有說話,眾人都明白了什么,看向了云兮。
迎上那些目光,云兮一臉的無所謂,然后繼續(xù)看著戈壁灘發(fā)呆。
“你……你……”
小雨在云兮旁邊轉(zhuǎn)著圈,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眾人哀嘆,沒有再說什么,水流星默默抹淚,云爾暗自握緊了自己的手。
就連水鏡和云峰都只能看著遠(yuǎn)方搖頭。
小雨來回來去轉(zhuǎn)了幾圈之后,突然說道:“你有這樣的藥,為什么不自己吃了!”
云兮看向烏小雨,他真是太過天真了些。
“我舍不得!”
“你……”
眾人沉默著,云兮便安靜地享受自己的傷心時刻,感覺自己很快就能夠回到了冰冷無情的冷崖生活了。
這樣也好,她回到源里之后,生活不會有任何變化。除了心里多了幾分牽掛。
也許,想他了可以給他寫信,把自己的相思記在信里,挺好。
午夜時分,轟隆聲響起,從一開始的悶聲作響,到后來的震耳欲聾,滔天巨浪翻涌而來時,就連水鏡都驚呆了。
“跳!”
云峰一聲令下,浪濤過處已經(jīng)沒有了眾人的身影。
當(dāng)一切歸于平靜,幾個人已經(jīng)來到了無邊的沙漠之中。
洪水的沖擊下,眾人都有些疲憊,甚至云兮的身上還帶了傷。
“怎么樣?”
云爾過去看到那厚實的素云錦袍都被劃破了,那手臂上有著一道劃痕。
“一個小石子劃開的而已,沒什么事。咱們走吧!”
走……繼續(xù)走……還要走著……
當(dāng)眾人嘴唇干裂,再也走不動的時候,流沙出現(xiàn)了,將眾人連頭帶腳吞沒了進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成了非人的模樣,全身都帶著泥沙,臉上也不成了人樣。
最后一關(guān)到了,漫天大火當(dāng)中,眾人相攜往里走,全身的衣服都被燎了起來。
云兮用手死死地護著懷里的荷包,那里有她和上官慕相結(jié)的頭發(fā)。
就在這時,她的身上著起火來。
“淋妹!”
小雨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云兮身上火焰的不同,他過去拍打云兮,卻發(fā)現(xiàn)那火極具燒傷力。
緊接著眾人都過來撲打,火終于滅了,云兮的頭發(fā)被燒得卷起了無數(shù)條,隱隱還帶著烤焦了的味道。
不過好在火不大,在眾人的撲救下沒有燒到其他地方。
云兮還是死死攥著懷里那個荷包,還好,它安然地躺在那里。
終于走過了生死玄天的大門,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先去東方先生的竹林看看傷吧!”
眾人來到竹林,里面的不離不棄已經(jīng)有了承受能力,看到眾人進去趕忙就去燒水,準(zhǔn)備感覺換洗的衣服。
不離不棄兩個人安排這么多人的洗漱實在忙不過來,東方伯約便也跟著忙碌著。
待到把眾人都安排好了,小不離才松了一口氣說道:
“還好公子小姐們的衣服常年都備著,不然今天得忙壞了。只不過,三小姐怎么沒回來?”
不棄聽了趕忙把不離的嘴堵上了。
“千萬別多問,萬一……怎么辦?”
“可是,三小姐……我想她了??!”
東方伯約無奈,看情形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這些人回來都帶著一股沉寂之氣,不像是找到人高興的樣子。
“等他們出來,我去問吧!”
眾人紛紛出來了,東方伯約給準(zhǔn)備了可口的吃食,卻見云兮朝眾人行禮道:
“淋兒先回聽音崖了?!?p> 眾人點頭,烏小雨沒有來得及跟東方伯約正式打招呼便匆匆跟著她而去。
云峰和水流星見此便也紛紛告辭離開,水流星走時自然帶走了她爹水鏡。
一轉(zhuǎn)眼,隠幽別處只留下云爾和李明軒了,他們沒有什么著急的事情,坐下來給東方伯約解釋發(fā)生的一切。
故事太長了,兩個講到不離做了兩壺水,換了兩次茶,才算講完。
東方伯約無奈搖頭,至少,孩子是活著回來了不是嗎?
知道云也留下來跟著他的侄子?xùn)|方天了,東方伯約也算放心。
東方家的人絕對是值得托付之人。
云爾待將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朝東方伯約行了一個恭敬地源禮,請求道:
“先生,可否給淋兒再起一卦?”
東方伯約點頭,將手洗好,恭敬起卦。
卦畢,東方伯約仔細(xì)一看,眉毛倒豎,驚出了一身冷汗。
云爾發(fā)現(xiàn)東方伯約的動作僵硬了一瞬,感覺事情可能有點特別,趕忙詢問。
“先生,如何!”
“無事,此卦無甚特別,化險為夷,平淡余生。”
“平淡余生,只得如此了。多謝先生,湘兒告退。”
云爾走了,李明軒卻留在原地,他對卦象略知一二,看得出來那卦象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師父,這卦象顯示,師妹她命不久矣。”
東方伯約點點頭,無力地坐在了桌旁。
“何止是此卦顯示她命不久矣,她的面相也有了顯示。這個孩子??!”
東方伯約低頭時,李明軒似乎看到了他掉下的眼淚。
“師父!”
“你去吧!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可是……”
“現(xiàn)在,我們什么也做不了了。去吧!”
李明軒見東方伯約顯現(xiàn)出了疲憊,只得乖乖地朝他行了禮,慢慢退了出去。
等李明軒走后,東方伯約整理好自己,急急朝佛心殿走去。
佛心殿中,云嶺正在閉目念經(jīng),東方伯約一進門就看到了他那略帶花白了的頭發(fā)。
“云嶺,你……你的頭發(fā)!”
云嶺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
“歲數(shù)到了,頭發(fā)自然就會白了。先生不是也有了白發(fā)嗎?”
“別糊弄我,你這是又做了什么?”
“沒什么,你來是為了什么事?”
“他們回來了!淋兒也回來了!”
“嗯,我知道。”
“淋兒,有點問題。她的卦象顯示,命不久矣?!?p> 云嶺繼續(xù)點頭,他知道這件事情。
“你都知道?該不會你這頭發(fā)……”
“先生想要做什么嗎?”
“當(dāng)然是要救她了。她的命跟梨花一樣,梨花去了,我不能讓她也去了。
這源里要說誰能有通天的本事,云嶺,恐怕沒有人能比得上你?!?p> “我救不了她了。我也快沒有時間了?!?p> “那我呢,你做的事情我大概猜到了。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以救他?!?p> 云嶺搖搖頭,無奈說道:
“第一,你不是云家人。
第二,你看不到人的福澤氣運。
第三,你無法轉(zhuǎn)化人的福澤氣運。
所以,你救不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