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惠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來看他。
“進來吧!”
李明軒走進去,里面的從惠坐在桌旁,手掌心的血跡還沒有洗凈。
他左右看了看,從惠的外孫女沒有在一旁侍候。
“男兒去照顧她娘了?!?p> 李明軒點點頭,準(zhǔn)備了洗漱的水,幫從惠收拾干凈了,才開始給他把脈。
“從爺爺,您心肺皆傷,病得很重。您為什么不醫(yī)治一下??!”
“茍活了這么多年,活夠了?!?p> “從爺爺,陰蘭奶奶還活著呢,您不想見見她嗎?”
提到李陰蘭,從惠柔和了許多,淚水不自覺地流出。
“這些年,為了活著,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李明軒坐在從惠身邊,一邊幫從惠脫衣服,一邊說道:
“我給你行一次針,順便慢慢講一講陰蘭奶奶的事情?!?p> “好?!?p> 李明軒一邊施針,一邊講著從毒王谷聽來的故事。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從惠心里舒服一些。
“陰蘭奶奶一直以為您已經(jīng)死了。她親眼看見您被插了一刀,嚇壞了。
那些壞人也沒有欺負(fù)到陰蘭奶奶,她被毒谷谷主救了。
當(dāng)時她身體虛弱,又被嚇到了,大病了一場,再回去找你們的時候,什么也找不到了。
這么多年,她一直生活在毒谷。到了毒谷沒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懷孕了,那孩子是您的骨肉。
當(dāng)時毒谷谷主被人陷害中了毒,命不久矣,為了讓他明目,陰蘭奶奶答應(yīng)嫁給比她小了幾歲的谷主之子。
谷主的兒子也喜歡研究毒,沒過多久便因為試毒而去世了。
陰蘭奶奶生下了毒王吳崢,并把他養(yǎng)大成人。崢叔叔承襲了毒谷的傳統(tǒng)也制毒煉毒,自稱毒王,并把毒谷改成了毒王谷。”
李明軒將所有的針都拔出來,給沉睡的從惠蓋好了被子。
“從爺爺,一切不過是命運的捉弄,不是您的過錯。好好休息吧,會好的?!?p> 云兮房中,云兮不止心傷難醫(yī),還發(fā)起了高燒,這讓眾人十分憂心。
“二公主!該回去了!”
“誰!”
“二公主,回去吧!”
云兮終于看清了那個綠發(fā)綠眸的女子。云兮朝她而去,卻發(fā)現(xiàn)那綠眸女子不過是一個虛影。
“該回了!”
“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對不對。你為什么這么對我!我們云氏供奉你千年,敬仰了你千年,難道還不夠嗎?”
“二公主,你別忘了,玉顏還護佑了云氏千年呢!”
“就算如此,我們也算是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你因何要害我!”
“二公主,這些都是命運的安排,半點由不得人。我提醒過你,只不過你不聽罷了。”
“可是……”
“二公主,你不屬于這里?!?p> “不,你別走,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我求你。云氏子孫都可以拜靈問硯不是嗎?”
“二公主,何必如此!”
“我……我用我的精血問靈于你,你可能為我解惑?”
“不,你沒有壽數(shù)了?!?p> “你什么意思!”
“二公主,你將福澤給了別人,難道不知道這是會損壽的嗎?”
“我知道!”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們的緣分不在天朝。”
“什么意思?”
“天機不可泄露!”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緣分對嗎?”
“天機不可泄露,該回了!”
“多謝玉顏,我記下了?!?p> 陽光很刺眼,云兮不由自主用手去遮擋陽光。
“二姐,你醒了!”
“嗯!我……”
“二姐醒了,明軒哥,二姐醒了,快給我二姐看看!”
云也沒等云兮說出話來就跑出去找李明軒了,云兮嘆了一口氣,默默坐了起來。
她的身體似乎好多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她詫異的時候,從門外進來了很多人,水鏡、水流星、云爾、李明軒、云也。
他們走到云兮身邊關(guān)切地看著她,李明軒過來給她把脈。他那驚異的眼神中透著不可置信,甚至有些迷茫。
“怎么樣?”
眾人急急問道,李明軒卻沒有回答,依然把著脈搖頭。
云也見此急得差點過去拽人,要不是云爾拉著,她已經(jīng)伸手了。
“大姐夫,到底怎么樣了!”
“奇怪,脈象顯示師妹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了。心傷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了。
可是,這太過匪夷所思了。就算是奇藥,也不該這么快??!”
云兮聽了低頭沉思,她聽了從爺爺?shù)脑?,暈死過去時便知道,她或許命不久矣了。
只是,身體突然的好轉(zhuǎn)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還有……
“他呢?”
眾人聽得云兮的第一句話是問上官慕,都沉默了。
最終,水鏡無奈嘆氣說道:
“沒什么大礙。他聽到你心傷難醫(yī),險些走火入魔,好在發(fā)現(xiàn)及時,現(xiàn)在你二叔和天兒守著他呢!”
云兮下床,準(zhǔn)備去看看,眾人見攔也攔不住,只得跟著一起過去。
上官慕就在隔壁的房間,云峰和東方天正守著昏睡中的上官慕一步也不敢離開。
云兮走進房間的時候,云峰和東方天都愣住了,他們用眼神詢問后面跟著的眾人,只得到了大家無奈的眼神。
云兮走到上官慕身邊,看著他蒼白的臉眼淚便流了下來。
“我沒事了,讓我守著他吧,你們都休息去吧!”
這個時候,眾人都不放心她一個人,因此,互換了眼色之后,水流星開口說道:
“淋兒……”
云兮沒等水流星開口說什么便打斷了她說道:
“娘,我只是想陪陪他。”
眾人無聲退去,卻沒有一人敢走遠了,他們不自覺地在上官慕的房前徘徊,以便及時感知里面的動靜。
云兮坐到床前,將自己的手放進上官慕的手掌心,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沒事了,你也好起來吧!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p> 云兮的抽泣聲格外的明顯,讓外面的眾人都為之落淚。
云也撲到水流星懷里,她不敢出聲,默默地在娘親懷里哭泣。
“娘,二姐太可憐了。怎么會這樣?”
眾人沉默,誰也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云峰望向悠悠遠山,也許早在二叔落崖時,一切就已經(jīng)注定了。
那隱沒在弄月樓里的詭異靈硯,千年來讓云氏固守一地的靈硯,是不是你主導(dǎo)的這一切?
暮山,見證了多少生離死別??!
而此時此刻,在無量仙源的佛心殿里,一抹綠光閃現(xiàn),望向那個已經(jīng)快要站不住的人。
“你把福澤給了那個孩子,你該怎么辦?”
“咳咳咳!她怎么樣了?”
綠影飄到云嶺身邊,眼中氤氳著霧氣,心情十分悲慟。
“我終于可以靠近你了,可是,你快要死了!”
云嶺扶著香案坐下,看向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綠裙女子。
“她怎么樣了?”
玉顏飄到云嶺身邊陪他一同坐下說道:
“她身體好多了,只是,你那些福澤救不了她多久?!?p> 云嶺沉默,他知道救不了多久,能救一時是一時吧!
云嶺默默挑著燈芯,開口和身邊的玉顏說道:
“玉顏,在我走之前,會送你走的?!?p> 只是他的話落,那綠衣無邪的溫柔女子,立時變成了紅蓮綻放的紅眸女子,甚至連頭發(fā)也在慢慢變紅。
“呵呵,你恐怕送不走我了?!?p> “玉顏!咳咳!不要再錯下去了。該回頭了?!?p> “回頭?福澤得福報,精血得惡報。云三公子,我守護你云氏子孫,而他們卻為一己之私與我精血,求得箴言。
就連你那好大哥,不是也為了那個孩子獻上了他的精血嗎?
因果循環(huán),哪怕我罪孽深重,這重罪里也有你云氏子孫三成?!?p> “玉顏!咳咳!”
“別叫那個廢物,我是紅蓮。她替你護佑云家,我就偏偏要讓云氏和你一同滅亡?!?p> 云嶺聽此一驚,他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玉顏抵制不住魔性,已經(jīng)魔化了嗎?
“你要干什么?”
他顫顫巍巍站起來,拼了命地挑動燈芯。
“我不必干什么!待你福澤盡了,壽數(shù)沒了的時候,她也就消失了。
到那時,整個無量山水還不是我紅蓮的天下,你的云氏還不是任我予取予求?!?p> “不,玉顏,不要這樣,這里也是護佑你,給了你寧靜的家園??!
這么多年,這里的一花一樹,一山一水也曾經(jīng)讓你平和如水,你回來好嗎?”
聽著云嶺的大聲呼喚,紅眸微閃,綠眸再現(xiàn),那迷茫的眸光中帶著些許試探。
“月生?”
“對,我是。我們相依相伴,你別怕,會有辦法的。咳咳!”
看著那泛著暴戾之氣的紅意漸漸褪去,云嶺松了一口氣,他要好好想想辦法才好。
他的福澤快用盡了,他要在離開前安排好玉顏。
望向那遠山中的弄月樓,也許他該上去,然后把那玉直接砸碎了。
只是想要把玉碎了,還得玉顏配合才行,否則那玉堅硬如鐵,他根本碎不了。
“湘淋泠,你們姐妹三個快點回來吧!無量山水的安危就靠你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