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兒,為師并不是自己要出京的。而是去查一件陳年舊案。這個舊案,你一定也很關心,那就是睿王謀反一案。”
薛玉見上官慕聽話地進了馬車才幽幽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上官慕懵了。
自己的老師一向克己守禮,怎么會突然想起來查一件定了罪的舊案。
“老師,當年睿王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是啊。他可是當今圣上嫡親的弟弟啊!他幾次救過圣上的性命,更是救過他的命啊,他竟是忍心致自己的親叔叔于死地?!?p> 薛玉聽了上官慕的話連連嘆氣,最是無情帝王家,那樣一對情誼深厚的兄弟,最后竟然反目。
睿王服毒,睿王一家被一把大火燒了個干凈。當時多少人唏噓,多少人上書皇帝徹查,最后卻是被皇帝給壓了下來。
“老師是說,那位才是整個事情的元兇?那當年那場大火是不是也是他?”
上官慕激動的樣子讓薛玉有點不忍,他知道上官慕對曾經(jīng)的好友有著很深厚的情誼。
“其實,為師這次出京,是奉了圣上的密旨,去查當年的大火的。
所有的證據(jù)都證明那場大火不是意外。而整個事情的背后都是那位在操控?!?p> “四皇子,趙鴻峰?!?p> 上官慕咬牙念出這個名字,眼中竟是翻涌著恨意。
睿王并沒有礙著誰的路,鴻宇更是把自己的才華隱沒在玩世不恭里面,這些人,這些他的親人竟是這么傷他。
“圣上一直覺得此事蹊蹺,只是當年因為一些原因無暇他顧,如今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想來是想還自己的親弟弟一個公道了。”
“只是如今還了又如何呢?人都已經(jīng)不再了?!?p> “這件事情只有我與圣上知道,就連禮兒都不知道,為師只是奇怪,那位,怎么知道了我的行蹤,又為何急急地來殺我?”
“老師可是找到了當年事情的真相?”
薛玉搖搖頭,他此去查訪,涉案的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就像是被人滅了口一樣。
只不過,他倒是帶了一個東西回來。那東西是在當時涉案人的家中尋到的。那個物件是宮中之物,似乎與皇家有點關系。
薛玉將那個物件從懷里掏出來,拿出來,上官慕心中了然。
“老師可知這是何物?”
“這應該是宮中舊物,似乎出自德妃之處。如果說這次刺殺和什么有關,大概就是它了?!?p> “那人什么身份?”
“就是當初指認睿王謀反的睿王麾下那員大將。只不過那人在睿王服毒之后也死了。
更奇怪的是他的家人也跟著死了。這個東西,是在他家舊址的暗格之中找到的。”
“可是這不足以說明,睿王一案跟德妃與四皇子有關呀!”
“那如果圣上早已懷疑四皇子了呢?”
“那么四皇子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并安排截殺的呢?”
“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安插了人手在圣上身邊,知道了我的行動。
另一種是他安排了人在當年涉案人員的舊地,從他們口中得到了我的行蹤。”
“圣上身邊不太可能?!?p> 上官慕相信圣上還不是老糊涂,他身邊也都是可用之人,四皇子再厲害也不能把人手插到圣上身邊。
“為師也這么想,刺殺是從我得到了證據(jù)之后開始的,那么他對我起殺心也是在這個時候。
所以說他把人手安排到了涉案人員家里。他們一定沒有想到我還能找到這個?!?p> “有了這個物件,圣上也該明白了,四皇子定是跟當年那件暗自有著莫大的關系。
至于陷害的經(jīng)過,如今不重要了。只要圣上愿意去查,四皇子身邊那么多人,詳問之下必有結果。”
“只是為師擔心,圣上還會把事情壓下。如今他身體日漸衰敗,而四位皇子中堪當大任的人根本就沒有。
從天朝發(fā)展看來,那位是最好的選擇。”
上官慕點頭,就算圣上把事情壓下來了,也是為了天朝的百姓,他沒有辦法指責他。只是私心里,他想為自己的好友做點什么。
“那場大火呢?老師可查出了那大火的緣由。那日風雖大,可睿王府更大,怎么可能連一處火勢都控制不住,讓整府人都沒跑出去?
除非是有人先殺了里面的人,又放了火?!?p> 上官慕想到自己的好友,想起那個神采飛揚,吵著要比自己早找媳婦的少年,心中就是抑制不住的恨意。
睿王府已經(jīng)成為一片廢墟,里面能扒出來的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只是當時查案的人都看過了,留了案底,沒有人有外傷,甚至也沒有人中毒。
“那場大火確實蹊蹺?。 ?p> “圣上說當時睿王服毒后,他傷心過度,甚至連消息都沒有來得及通知王府。
沒有想到只一夜時間睿王府就成了廢墟。他也曾懷疑那不是一場意外,找了很多探案高手去查都沒有結果?!?p> 薛玉回憶自己接受圣命時,圣上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
圣上一生雖說也做過錯誤的決策,卻始終是個有情有義的帝王。他對睿王那份兄弟情絕對是真的。
上官慕點頭,他也去睿王府舊址看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當時是懷疑圣上的,也曾經(jīng)把質(zhì)疑說給他爹。只是他爹深信圣上不是那樣的人,一直說那可能真的是意外。
因為沒有找到證據(jù),上官慕也沒有辦法為睿王府那么多人討回公道,這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
如今看來,圣上也在懷疑,只是他為什么不早點查?
“事情查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了了。那位是被逼急了。這次的刺殺就證明了他是幕后主謀。
這里離京城還有三天的路程,不知道他還會派什么人來?!?p> 薛玉一臉的疲憊,如果不是剛巧碰到了自己這個徒弟,他和薛禮早就沒命了。
“公然刺殺他們討不到便宜,接下來該用毒了?!?p> 上官慕唇角的笑意帶著陰冷。帝王家也不過如此,什么血脈親情竟是連一把椅子都不如了。
“那我們要怎么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老師先委屈一段路程。等到了下一個城市,我們再置辦一輛馬車?!?p> “委屈云姑娘騎馬了?!?p> “她喜歡騎馬。這些天她會跟我一起保護老師,所以她要女扮男裝,這樣也方便些?!?p> “你怎可如此委屈她?”
“老師放心,她與京城的貴女們想法不同。她是一個很隨性的人,不會計較的?!?p> “罷了,你且去吧!”
薛玉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自己不能再用什么禮數(shù)來強求那姑娘。更何況那么強大的一位女子什么禮數(shù)估計也困不住她。
出發(fā)之前,眾人吃了上官慕配的解毒丸,那解毒丸功效果不錯,應該能夠預防一下對方用毒。
一路上,軒轅四箭在云兮身邊嘰嘰喳喳,云兮基本也不回他話。最后他無奈之下去找上官慕。
“師兄,師嫂不喜歡我?”
“嗯?!?p> “她為什么會不喜歡我?”
“因為她只能喜歡我?!?p> 軒轅四箭無語,他決定到了京城就離這位師兄遠遠的。
他又看看那個帶著帷帽坐在馬上腰板筆直的師嫂。這個嫂子是個冰山性子,一點兒親近感都沒有,他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去。
看在他們遇到了麻煩的份上,他就順利送他們一程。
突然那個跳脫的軒轅四箭又調(diào)轉馬頭朝云兮走了過去。
“嫂子,我的箭被你削了,你賠我一支。”
“好!”
云兮看出來了,那四支箭都是玄鐵箭頭,箭桿也是鐵箭桿,自己那把劍競把箭桿削斷也是厲害了。
想要修復這箭其實不難,自己可以弄個玉質(zhì)扣,把兩端相互連接就好了。
“嫂子打算怎么賠我。想打造這樣一支箭可不容易了。要不我怎么會只有四支?”
“要是姑娘賠不了小公子,小公子要怎么樣?”
破浪見軒轅四箭與云兮并駕齊驅,雙腿一用力,把自己的馬駕到了軒轅和云兮中間。
“大不了改個名字嘍。就叫軒轅三箭?!?p> “呵呵,小公子直接叫本名不就好了。三箭,四箭的,聽著就別扭。”
“你個破浪,小心我一箭射死你。鬼才會叫那破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云兮聽了兩個人的對話不由對那個活潑的少年產(chǎn)生了興趣。
“嫂子你不是不愿意跟我說話嗎?我不想回答你?!?p> 云兮見軒轅不想說也沒有強求,催馬朝前走去,把軒轅和破浪遠遠甩在了后面。
“哎!”
軒轅以為云兮會繼續(xù)追問,卻不想人竟然已經(jīng)走了。
這個冰山一樣的嫂子,就不能多問兩句嗎?再多問兩句他就回答了?。?p> 他往前欲要追過去,卻聽見上官慕的聲音幽幽響起:
“他叫軒轅小,從小跟著我另外一位師父軒轅師父。
師父撿到他時,他個子矮矮小小的,又黑又瘦,師父就給他起名小小。
后來他長大了,不喜歡這個名字了,給自己另取了名字叫軒轅四箭?!?p> 云兮點點頭,現(xiàn)在軒轅人高馬大的,叫小小確實不合適。
只是軒轅四箭也不是很聽??!做個江湖綽號還勉強可以,叫名字聽著就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