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勤勉,課業(yè)異常出色,夫子都對他甘拜下風(fēng)?!?p> “原來如此,我以為慕先生是會把先生氣跑的?!?p> “姑娘說笑了?!逼评税蛋挡亮瞬晾浜?,很自覺地退到了門后面。
云兮覺得有點(diǎn)怪怪的,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怪,上官慕看起來就不像是循規(guī)蹈矩的人,怎么會一點(diǎn)調(diào)皮搗蛋的事情都沒有做過呢?
看來還是問問乘風(fēng)比較穩(wěn)妥。
“淋兒,你也累了,早點(diǎn)休息,明天云帆會過來,說不定會有小雨公子的消息?!?p> “好。”
走出書房,云兮終于把心情放松了下來,終于能得到小雨哥的消息了,不知道他過得怎么樣,是否找到了他想要的。
他說過之前的約定不算數(shù)了。自己也答應(yīng)了上官慕要好好想想如何選擇。
上官慕那么驕傲的人,他定是用了極深的心思才會那么付出的,自己辜負(fù)了他,也辜負(fù)了小雨哥。
一夜好眠,云兮期待的第二日隨著雄雞的高唱到來了。一個叫做云帆的青年,帶著他得到的消息來到了上官慕和云兮面前。
“公子,姑娘!”云帆早已在破浪那里知道了云兮的存在,自然見了云兮禮數(shù)上要周全。
“情況怎么樣?”
“雨公子,現(xiàn)在和兩位高人在一起,屬下孤陋寡聞只知道其中一個白發(fā)老人叫水鏡。另外一個隱居幾十年了,我不認(rèn)識?!?p> “水鏡?刀圣水鏡?”云兮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動,那是外公的名字。
“正是?!?p> “原來小雨哥和外公在一起?!痹瀑庖活w心徹底放下了,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彼此跟自己的關(guān)系,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是安全的。
眼淚流下,此刻本該開心地笑,她卻突然開心地哭了。
“別哭?!鄙瞎倌疆?dāng)著破浪和云帆的面給云兮擦眼淚,引來兩個人的輕咳聲。
“公子,御琴和船已經(jīng)到了?!痹品f著還是問了一句?!皽婧_€在雨公子那邊守著呢,要不要喚他回來?!?p> “先守著吧!”上官慕給云帆使了一個眼色,云帆會意退了出去,破浪也跟著退了出去。
兩個人沒有走遠(yuǎn)就在最近的回廊里坐了下來。
“姑娘真是個美人?!?p> “這次信了?”
“嗯,咱們公子眼賊,京城那么多貴女沒看上,在江湖撿了一塊寶?!?p> “是公子從河里撈上來的?!?p> 破浪還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對這位姑娘的來歷有過懷疑,現(xiàn)在看到她的為人,順便聽了她的秘密,自己由衷地佩服這個姑娘。
“從前她輕功比乘風(fēng)都厲害,只是現(xiàn)在走火入魔散了一身功力?!?p> “走火入魔?”聽了破浪的話云帆立時站了起來聲音都大了,見他如此破浪趕緊攔著。
“嚷嚷什么?”
“走火入魔還能活得好好的,真是奇跡。想必是公子救回來了。”
“算是吧!不過那個雨公子,現(xiàn)在是咱們公子的情敵。
你讓滄海盯緊了,有情況隨時上報(bào),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咱們得替公子好好守著姑娘?!?p> “那邊太難了,那兩個武功太高,我們不敢離太近了,否則一不小心就被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了,就實(shí)話實(shí)說。就說是公子派去的,一是保護(hù)雨公子,一是保護(hù)外公他老人家?!?p> “人家能信嗎?”
“不信就說替公子盯著情敵,這個說法準(zhǔn)信?!?p> “你認(rèn)可這位姑娘了?”
“是,這個姑娘值得公子喜歡,等以后你多了解就會知道,這位是絕世紅顏,別人比不了?!?p> 云帆將信將疑地走了,破浪依然沒有動,只是默默地坐在回廊上守護(hù)者那個門。門里有公子和姑娘。
早飯過后,公子會和姑娘一起看書,聊聊雜記,說說地理人文,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公子博聞廣識,姑娘也博覽群書,兩個人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他聽聽墻角也會增長知識。午飯后姑娘會小睡一會兒,因?yàn)樯眢w不如從前了,她自己也開始憊懶起來。
晚飯后,姑娘跟公子會一起彈琴賞月,如果天氣不好,他們就在回廊里賞夜,甚至賞雨。
總之,晚間兩個人也有說不完的話。想起這些,破浪覺得自己很幸福,至少比乘風(fēng)幸福多了。
乘風(fēng)那時跟著姑娘,據(jù)說一天都聽不到姑娘跟小雨公子說什么,有幾次自己還見乘風(fēng)在姑娘門口打瞌睡,多無聊啊。
這樣看來,姑娘和公子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晚間來臨,云兮斜靠在回廊的長椅上,帶著幾分慵懶。
上官慕在彈琴。他很少讓云兮彈琴給他聽,總是喜歡彈琴給云兮聽。
彈到興致濃處他會歌一曲,甚至要求云兮跟著和,只是云兮說自己五音不全,不唱。
一曲罷,云兮沒有說話,安靜得像是這幽涼的夜。
“想什么呢?”
“想家。”
“家,你的家真是讓人向往之。當(dāng)日我答應(yīng)了伯母和二叔,待我爹告老還鄉(xiāng),我就帶著你們?nèi)ツ慵摇!?p> 云兮驚愕地看著上官慕,心中竟是波瀾起伏,無法自已。
“怎么?很感動?”
“嗯!我不敢相信。其實(shí),我不該這么自私。你這樣讓我覺得實(shí)在對不起你。”
“別哭。”
“我的家美極了。寬廣無邊的無量海溫柔如母,翠云環(huán)繞的無量山青峻如父,凈月原沃野良田養(yǎng)育了我們,洗日壇莊嚴(yán)崇高是我們的信仰依托,弄月樓……承載著源人的命運(yùn)?!?p> 云兮沒有把話全部說明,弄月樓的存在還是不要說太多吧。
“那以后我們會不會一起住在你的聽音崖?”上官慕輕柔地問話帶著意有所指的情味。
“也許吧!”云兮不知道會不會有這么一天,不過她其實(shí)是期待過的。
“淋兒,你知道伯牙與子期的故事嗎?”
“伯牙善琴,子期善聽,知音難覓。只是子期死,伯牙把瑤琴摔碎了,實(shí)在不該。”
“怎么講?”
“子期死,知音就真的亡了嗎?我覺得既是知音,生為知音,死亦是知音。
只要伯牙未死,琴未斷,這琴音就該繼續(xù)彈給子期聽。
慕先生如果視我為知音,他日我亡故,每日與我留琴一曲,余愿必足?!?p> “淋兒,不可妄言。”
“人總是會死的,不妨事?!?p> “以后莫要如此說,你年紀(jì)尚輕,就算是亡故,也是我走你前面的?!?p> “好像先生大我八歲呢。都可以做叔叔了?!?p> “又妄言?!?p> “其實(shí)沒什么關(guān)系的。不過,今日既然說了這留琴之事,不若我們彼此做個約定。
他日若是有人先走,剩下的人不可廢琴,每日一曲,廖祭知音?!?p> “好,既然如此,你要記得這個約定為我留琴?!?p> “好,一言為定。”
“擊掌為盟?!?p> “好?!?p> 回廊里的擊掌聲異常清脆,映襯得整個夜都越發(fā)的濃郁了。
云兮知道這個叫做上官慕的男人已經(jīng)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少的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留給了自己太多的動心,自己確實(shí)想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對待自己的內(nèi)心。
她需要想一想,然后去找小雨哥,她想知道小雨哥的想法和他的決定。
翌日,云兮懶了很久的床。她的身體越發(fā)的綿軟無力,只是她自己也查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床洗漱后,她來到前廳時就發(fā)現(xiàn)了御琴,在御琴身后還有多日未見的乘風(fēng)。
“姑娘?!眱蓚€人朝云兮行禮,云兮也客氣地回了禮。
“御琴姐姐,好久不見。”
“姑娘,知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庇倮≡瀑獾氖旨拥夭幌敕珠_。
“讓姐姐擔(dān)心了?!?p> “好在公子把你找回來了,不然你讓公子怎么辦?”
御琴這話說得太明顯了。公子沒有姑娘還不打一輩子光棍,那相爺和夫人還不急死。
“乘風(fēng),我爹怎么樣?”
“呃,相爺挺好的,就是想公子了。催您回去。”
“我會回去一趟,在那之前我們先送姑娘去見她外公。淋兒覺得如何?”
“如此最好不過了?!?p> “嗯,那我們就準(zhǔn)備一下,明日一早出發(fā)?!?p> “好?!?p> 眾人決定了離開的時間,齊老也沒有特別的挽留,他知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情做,自然不會阻攔。
不過他說了,要兩個人記得常來看他,每晚的琴音還沒有聽夠呢。
兩個人一口應(yīng)承了下來,似乎都覺得自己還會再來。尤其是上官慕聽到云兮的答話心中暗自高興。
他們之間留下的共同回憶越來越多,她就離自己越來越近。
云兮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了一番,把自己娘親送的小布包打開了,那里是自己曾經(jīng)落在暮江里的軟劍。
因?yàn)闆]了內(nèi)力,自己的身體也差得不行,所以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摸劍,也很久沒有練武了。
她了解自己的身體,連起床都變成了大事的自己,還能做什么呢?
以前午睡是因?yàn)閷?shí)在無聊,現(xiàn)在午睡是因?yàn)樯眢w需要休息。
想了想,云兮還是把軟劍別在了腰間,畢竟跟隨了自己好幾年了,她舍不得就這樣放下它。
當(dāng)然,她也很舍不得自己的內(nèi)力和武功,只是想回到那個神采奕奕,武功超群的自己幾乎沒有可能了。
隨遇而安,順其自然。云兮希望自己能夠真正的看開,不再感懷那個無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