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遲到十六年的告白
“別推我.....”
明日香轉(zhuǎn)頭兇道，不知為何，她聲音比先前低了兩個(gè)八度。
“這么快就變體貼了？”
翠綠眼眸玩味地打量著一臉緊張的明日香，櫻姬咧開嘴，刻意發(fā)出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唔......”
伴隨一聲低沉呢喃，單人床上的粉色被單微微隆起，明日香心臟也隨之“咯噔”了一下。
“噓——”
修長食指緊緊抵住薄唇，明日香黑著臉，湛藍(lán)雙眸狠狠剜向櫻姬，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嘻嘻——”
櫻姬不退反進(jìn)，她踮起玉足，附在明日香耳邊輕輕吹了口熱氣。
“呋~”
毫無防備的明日香兩腿一軟，她仰起下巴，手足無措地扶住床沿，急切想避開櫻姬的挑逗。
“噗——”
慌亂中，她猝不及防地踩到了之前被甩飛的枕頭。
“嗚哇——?。?！”
腳下一個(gè)趔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明日香本能地朝櫻姬伸出手，試圖拽住她的胳膊以穩(wěn)住身形。
“不~行~”
接觸的瞬間，櫻姬手臂突然透明化，讓明日香抓了個(gè)空，她就這樣以仰面朝天的姿勢重重砸在床上。
“咣當(dāng)——！”
巨響聲響徹二樓，床幫在撞擊瞬間發(fā)出“咯吱咯吱”的悲鳴。
“這床還挺結(jié)實(shí)啊~”
櫻姬平躺在空中，她輕輕攏起瀑布般的銀色長發(fā)，露出一抹毫無保留的壞笑。
“呃噗?。。。?！”
后腦撞在一處平面上，還沒等明日香叫出聲，身下率先傳出一聲沉悶慘呼。
“啊！”
明日香急匆匆撐起身體，慌亂中，胯部似乎擦過了硬邦邦的棍狀物體。
“這是——？”
翹臀微微弓起，明日香低下頭，她兩手撐床，把下巴靠在胸口，以半倒立的姿勢望向床尾。
“——?。?！”
湛藍(lán)雙眸驟然縮小。
“啊——?。。。?！”
“你這個(gè)變態(tài)——色狼——廢物——懦夫——，虧我瞎了眼，救你這個(gè)無可救藥的笨蛋?。?！”
凄厲的咒罵聲回蕩在惣流府邸上空，久久沒有消散。
“簌——”
明日香一把掀開被單，她跨坐在昏迷中的青年身上，對準(zhǔn)他的臉就是“啪啪”兩耳光。
“沒救了~”
櫻姬捂著臉，連連搖頭。
“唔......”
睫毛輕輕顫抖，真嗣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幾根橙色發(fā)絲落在臉上，讓他頓覺奇癢無比。
裹在厚厚繃帶中的受創(chuàng)右手勉強(qiáng)抬至頸側(cè)，真嗣屈起五指，他抓起臉上發(fā)絲，向外用力一扯。
“嘶——”
耳邊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真嗣費(fèi)勁地轉(zhuǎn)動(dòng)眼眸，瞥見視野里的熟悉面容后，漆黑瞳孔驟然縮小。
“明日香——？！”
即便年近三十，見到明日香的瞬間，真嗣還是本能地屈起雙腿，后縮身體。
“——”
明日香脫去西裝外服，她兩腿一夾，腰肢向下一沉，箍得真嗣動(dòng)彈不得。
“和爸爸比起來——”
櫻姬飄在空中，一臉掃興地背過身體。
“你可真是差遠(yuǎn)了啊~”
夕陽射入落地窗，灑在明日香肩頭，把一頭橘發(fā)染成了極為耀眼的淡金色。
近乎透明的薄薄襯衣下，赫然是前凸后翹的曼妙酮體，明日香毫不避諱地拽松兩顆衣扣，她身體前傾，雙手撐在真嗣耳邊，直勾勾地和他對視著。
氣氛登時(shí)凝固。
“呼....哈....呼...哈...”
淡淡的向日葵體香涌入鼻腔，在極近的距離上，真嗣甚至能看清明日香的俏臉，正由內(nèi)而外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緋紅。
此刻，真嗣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坦然迎上明日香的灼灼目光。
“感覺...又被明日香救了呢?！?p> “第十二使徒?jīng)]能殺死你，第十四使徒?jīng)]能取走你的命——”
明日香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無所謂。
“我只是絕不允許你死在那些鼠輩手里?！?p> 真嗣輕輕“嗯”了一聲，他費(fèi)力地挪動(dòng)右手，橫在自己和明日香之間。
“咯吱——”
五指輕輕屈起，握拳，在肌肉拉伸下，被子彈打穿的傷口立刻汨汨地向外冒血，直至浸染紗布。
“我對明日香做了很過分的事，這些年，我一直想彌補(bǔ)自己的罪過?！?p> 真嗣望著被鮮血浸透的紗布，他揚(yáng)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笑顏。
明日香定定地注視著他。
許久，她才張開薄唇，輕聲道。
“如果你還這樣想，說明你挨這發(fā)子彈，純屬活該?！?p> 帥氣面龐浮現(xiàn)出一抹困惑神色，真嗣征詢地睜大眼睛，明日香卻撇開了視線。
“翻譯一下——”
空蕩蕩的淡紅色天花板上，緩緩浮現(xiàn)出一抹曼妙身影，櫻姬交疊雙腿，沖真嗣不屑地笑道。
“就是老娘我，早就原諒了你十六年前干下的荒唐事，并且不打算再追究你?！?p> 說罷，櫻姬張開左手，露出指縫間的三個(gè)火柴棍人影，拍扁其中一個(gè)后，她把剩余兩個(gè)拋入口中，像是嚼零食般細(xì)細(xì)咀嚼。
“檸檬味，我喜歡~”
“櫻姬....”
漆黑眼眸“倏”地轉(zhuǎn)回明日香身上。
不知為何，她的臉更紅了。
“明日香——”
真嗣輕聲喚道。
“干嘛！”
明日香沒好氣地回道，然而真嗣敏銳地從她語氣中捕捉到了一絲動(dòng)搖意味。
“去我上衣口袋，里面有東西.....”
“你很煩誒——！”
鴨子坐的明日香惡狠狠地瞪了真嗣一眼，翻身下床時(shí)，她還不忘補(bǔ)上一句“討厭的男人”。
“簌——”
寒芒一閃而過，等明日香反應(yīng)過來時(shí)，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張折成四份的粉色信箋。
“不用謝~”
櫻姬輕描淡寫道，她揮動(dòng)左手，掌心瞬間再度多出一團(tuán)云霧，這次她直接合攏手掌，生生捏碎三個(gè)罪孽深重的靈魂。
“簌落——簌落——”
空氣中回蕩著紙張展開的悅耳聲響。
從小到大，明日香收到過無數(shù)份情書，但她從未心動(dòng)過哪怕一絲一毫。
大多時(shí)候她都以厭煩的態(tài)度去對待這些情書，回復(fù)時(shí)措辭自然頗為嚴(yán)厲，不留情面。
“咚——咚——咚——”
心臟砰砰直跳，即將目睹信件全貌的明日香不由得輕撫胸口，竭力平復(fù)情緒，她以極小幅度轉(zhuǎn)過腦袋，透過劉海偷偷打量床上的他。
真嗣揚(yáng)起嘴角，沖明日香露出一番溫暖笑顏，眼神似是在鼓勵(lì)她快點(diǎn)拆開信箋。
“切，不就是情書嘛，用得著那么大驚小怪——”
明日香心一橫，她大喇喇地展開紙張，瞥到標(biāo)題的瞬間，她瞬間瞪圓了眼睛，肩膀無可抑制地劇烈顫抖。
信件左上方，赫然標(biāo)注著【婚姻屆】三字。
“結(jié)婚申請書？”
這一刻，就連貴如神明的櫻姬，也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
“......”
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明日香緊咬牙根，竭力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婚書第一行的【夫】姓氏一欄，赫然是一行端端正正的手書。
【惣流·真嗣】
“在京都府檔案館里，我查到爸爸原來姓六分儀——”
真嗣靠在床架上，他舒展眉頭，和煦笑道。
“他最后跟了媽媽的姓，很奇怪吧~”
“笨蛋——”
明日香抬手使勁印了印眼睛，富有曲線的后背一顫一顫地抖著。
“我想，可能是爸爸，想證明他真的很愛媽媽吧?！?p> 真嗣攥緊被角，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別再說了.....”
求求你，笨蛋真嗣.....
“所以——”
真嗣掀開被子，他沖飄在落地窗前的櫻姬點(diǎn)點(diǎn)頭，后者一臉受不了地在空中畫了兩個(gè)圈，幻化出一紫一紅兩枚鉆戒。
“算你走運(yùn)~”
櫻姬冷哼一聲，把鉆戒“嗖”地?cái)S進(jìn)真嗣手心。
“滴答—滴答—滴答——”
晶瑩淚水落在信箋上，瞬間打濕了紙張一角。
明日香止不住地輕聲抽泣著，一雙湛藍(lán)眼眸很快就哭得通紅。
“嗚——呋——”
顫抖的雙手再也拿不動(dòng)薄薄婚書，紙張即將滑落指尖時(shí)，一雙大手用力覆在明日香手背上，替她接下信箋。
“早在十六年前，當(dāng)我站在明日香病床前時(shí)——”
真嗣輕輕拽過明日香的手，讓她轉(zhuǎn)身面向自己。
“我就知道，自己該怎么做，能讓明日香重新回來?！?p> 手指撫過明日香眼眶，替她拭去不斷溢出的淚水，真嗣痛心地低下了頭。
“但我卻選擇了最惡劣的做法，對明日香見死不救，害死了綾人君和綾子小姐——”
頭頂傳來櫻姬的幽幽嘆息，明日香反握住真嗣的手，她抬頭凝望真嗣，輕聲梗咽道。
“我也利用過笨蛋真嗣，博取加持先生的關(guān)注啊。”
“其實(shí)明日香內(nèi)心也很痛苦，不是嗎？”
真嗣輕輕摩挲著明日香的冰涼小手，明日香低垂目光，羞得緋紅的臉頰，和晶瑩淚痕交相輝映。
“過去十多年，我沒有一刻不在后悔，但就像綾人君說的那樣——”
“握著她的手——”
翠綠瞳孔眸光閃動(dòng)，櫻姬借用綾人的清朗聲線問道。
“告訴我，什么感覺？”
抬頭瞥了眼櫻姬后，真嗣屈起左腿，單膝跪倒在天鵝絨紅毯上。
“這樣說或許有些突然，又或許會被明日香拒絕，但我已經(jīng)做好覺悟——”
真嗣神色堅(jiān)定道，他抬起纏滿繃帶的右手，浸滿鮮血的掌心中，赫然是一抹紅得耀眼的鉆戒。
“我愛你，明日香?！?p> “嗯......”
明日香抹掉淚水，輕輕揉了揉鼻梁后，她抬眼笑道。
“做我的男人，可是要承受很多流言蜚語的哦~”
這一次，真嗣不再逃避，他鄭重地捏起鉆戒，套向明日香的無名指。
“只要豪豬把肚皮朝向彼此，無論什么樣的攻擊，都能化解——”
“看來你真的成長了不少呢，笨蛋真嗣~”
明日香屈起無名指，輕輕推開了指尖的紅色鉆戒。
她沖愣神的真嗣調(diào)皮一笑。
“給我戴紫色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