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零】懶洋洋地靠在床架上，纖細五指不斷擺弄著懸浮在面前的藍紫色八面體。
“容身之處？”
酒紅色眼眸玩味地瞥向窗臺。
綾人背著雙手立在窗前，翠綠色瞳孔倒映出一片黑壓壓的陰影。
“怎么，那個世界已經(jīng)完蛋了？還是說——”
銀發(fā)少女輕撫纏在腹部的厚厚繃帶。
其實有了綾人神核的【零】，身體早已愈合，但她并不想褪去綾人親手為她纏上的紗布。
“你想在我這里尋求安慰？”
【零】停下了擺弄神核的動作。
“做夢——”
綾人冷哼一聲，他轉(zhuǎn)過身體，敞開的制服下，滿是被鮮血浸透的繃帶。
和【零】身上的整齊紗布相比，顯得凌亂不堪。
“這段時間，我感情退化的很厲害。”
綾人冷漠道。
“生或死，對我來說已經(jīng)無所謂了，惣流也好，你【零】也罷，現(xiàn)在即便橫死在我面前，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p> “那你為什么要救我？”
【零】繼續(xù)若無其事地擺弄著八面體神核。
只不過這次，她手指略微有些顫抖。
“心率上升，血流速度加快，瞳孔擴大?！?p> 綾人推開窗戶，熱浪撲面而來，一同涌入室內(nèi)的還有煩擾的蟬鳴聲。
“怎么，是想聽我說好話嗎？”
“你說不出的好話，我可以替你說啊?！?p> 【零】拉開抽屜，她取出一件寬大的病號服蓋在身上。
“洗耳恭聽。”
身體被熱氣熏得微微冒汗，瞥見【零】身上的病號服后，綾人不禁皺起眉頭。
“我喜歡你——”
【零】捏住病號服一側(cè)慢慢揉搓著。
蟬鳴聲停止了。
“很喜歡很喜歡，我...愿意為你...變成她——”
【零】像個羞澀的少女般支支吾吾地告白道。
“......”
綾人故作輕松地理了下內(nèi)翻的衣領(lǐng)，翠綠色眼眸不自在地瞥向窗外。
“你之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那沒有關(guān)系，我更希望你不要告訴我答案?！?p> 【零】淡淡地笑著，俏臉泛起一抹紅暈。
“把你救活，是想你繼續(xù)為我賣命，懂了嗎？”
綾人冷冷道，他臉上掠過一抹厭惡的神色。
“虧你也曾經(jīng)是神，說話分不清場合——”
羞澀的笑顏凝固在臉上，【零】別過腦袋，她失落地揪著病號服朝臉上拉去。
“果然...我準(zhǔn)備衣服的決定...沒有錯...”
病號服下傳出【零】的自嘲。
“等一切都結(jié)束后，我會把你送回去....”
“我不需要?！?p> 【零】一把掀開病號服，她恢復(fù)了生人勿近的面容，酒紅色眼眸沒有任何感情。
“帶你來這里是我的決定?！?p> 她平舉右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抹猩紅。
“謝謝你救我的命——”
【零】冷漠道，她張開五指，紅芒大盛的神核飛過房間，最后懸浮在綾人頭頂。
“作為回報——”
沉默片刻后，【零】夾起自己的八面體核心，指尖泛出一抹幽藍光輝。
“早在我們談話時，我就把時間回溯到她戰(zhàn)死前了，現(xiàn)在的她，就躺在隔壁?！?p> 【零】張口吞下神核，她邊吮手指邊嘲諷。
“嘬~，現(xiàn)在你去的話，或許還能逮到碇那小子?！?p> “我不去見她?！?p> 綾人斬釘截鐵道。
“我救不了她，不管輪回幾次，我都救不了她——”
酒紅色眼眸微微瞪大，【零】露出一抹虛偽的笑容。
“很有自知之明啊，看來我沒白教你，不過....之前輪回的債務(wù)你必須償還?！?p> 綾人很罕見地沒有反駁。
“在這個世界，你總共輪回了三次——”
【零】掰著手指頭數(shù)道。
“第一次的九臺EVA系列，第二次的九臺EVA系列，再加上這次尚未出現(xiàn)的九臺EVA系列?！?p> “啪—啪—啪——”
病房上空回蕩著稀稀拉拉的掌聲，【零】以主持人開獎的喜悅語氣說道。
“恭喜你，綾人君，你為惣流·明日香·蘭格雷一次帶來了二十七臺量產(chǎn)機?！?p> 垂蕩在綾人身側(cè)的右手猛地握緊，些許紅芒露出指縫。
“先別急著動手...”
【零】搖頭道。
“你反轉(zhuǎn)前的那九臺EVA系列，作為報答，我已經(jīng)流放了他們。”
綾人驀地來了火氣，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病床前，一把掐住【零】的脖頸把她提了起來。
手指用力摳入白皙脖頸，綾人強壓怒火問道。
“你覺得這很好玩對嗎？”
“咳咳...呵....”
鮮血從嘴角汨汨流下，【零】坦然笑道。
“你就不打算問問我是怎么流放那九臺EVA系列的嗎？”
充血的翠綠眼眸微微瞇起。
“說。”
【零】低下頭，她把臉頰靠在綾人手腕上小心地蹭了蹭。
綾人立刻揚起了手。
“我...咳咳...我用自己剩下的壽命...封印了那九臺EVA系列...”
“撲通——！”
綾人悻悻地松開了手，【零】跌坐在床上大口喘息著，酒紅色眼眸戲謔地瞥向身側(cè)少年。
“怎么樣...給你打了個七五折...很...劃算吧...”
“你還能活多久？”
【零】沒有回答，她以鴨子坐的姿勢杵在病床上，右手漫不經(jīng)心地遮掩小腹，寬大的病號服滑落香肩，加上散開的繃帶，房間內(nèi)的氣氛登時曖昧不已。
“.....”
綾人立刻按住制服下擺，波瀾不驚的面龐微微抽搐。
“啊啦啊啦，綾人君，是不是按捺不住了呢~”
【零】嫵媚地笑道，她抬起右手朝綾人虛勾一指。
“再有一會，隔壁的碇就要...”
“釋~放~啦~”
“噗嘰——！”
鮮血濺上面龐，綾人神色猙獰地瞪視著【零】。
“啪嗒——！”
一截小指落在地上。
“——！?。 ?p> 酒紅眼眸驟然縮小，【零】畏懼地捂緊身體，她怔怔地看著綾人滲血的左手。
“回答問題——”
綾人臉色灰敗地命令道，冷冷瞥了【零】一眼后他抬手幻化出一截繃帶捂住斷指。
“這個世界終結(jié)后，我就會死去?！?p> 【零】穿上病號服，她撩起沾在側(cè)臉的汗?jié)癜l(fā)絲攏至耳后。
“我開啟了這個輪回，就應(yīng)該由我來結(jié)束它?！?p> 綾人不由分說地舉起右手，懸浮在頭頂?shù)纳窈说菚r劇烈震動。
“把NERV，你和我的時間調(diào)整到正常流速的十分之一，能量我來補充——”
“嗡——”
一股凝縮的猩紅光流滲出神核表面，在綾人引導(dǎo)下涌入【零】胸口。
“唔....”
猩紅光粒子環(huán)繞在身體周圍，【零】默默感受著周身涌起的暖意，酒紅色眼眸犯困地眨巴了一下。
“快點——”
綾人咬牙道，他依舊保持輸送能量的動作，然而懸在頭頂?shù)纳窈藚s一閃一閃地跳動了起來。
就像快要枯竭的泉水。
“——！”
【零】一激靈，她抬手幻化出自己的八面體神核，沾染綾人能量的右手輕撫核心表面。
“嗡——”
伴隨能量的注入，生命檢測儀上的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去。
“滴—滴————滴————”
【10：22：04】
直到十秒后，【04】才“咯噔”一下跳到【05】。
“還記得惣流死的時間嗎？”
“十六時四十八分二十九秒?！?p> 綾人下意識脫口而出，【零】默默收回神核，她苦澀地笑道。
“那將會成為我的死亡時間?！?p> “還剩六十小時，也就是兩天半——”
綾人撞開生命檢測儀，他一屁股坐在【零】身邊，翠綠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你要干什么...”
【零】慌亂地捂住身體。
“呲啦——”
寬大的病號服被綾人撕了個粉碎，露出下方裹在繃帶中的曼妙酮體。
“咕...”
【零】費勁地咽下一口口水，杵在地上的腳趾摳入地板，她側(cè)過身體，拉開了和綾人的距離。
“我...還沒準(zhǔn)備好...”
裹在紅芒中的手指戳在香肩上。
“唔——！”
【零】毫無防備地仰面栽倒在床上。
不等她反應(yīng)，綾人抓著她的手高舉過頭頂，翠綠色眼眸微微瞇起。
“要我....變成她的樣子嗎？”
銀發(fā)少女怯生生地問道，她緊緊并攏雙腿，白皙酮體上布滿了粘膩的汗水。
“這是你想要的——”
綾人附在【零】耳邊輕聲道。
“唔....嗯....”
熱氣送入耳中，酒紅色眼眸虛虛地睜著，【零】側(cè)過腦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
“從來...沒有男人...像你這樣...碰過我...”
【零】喘息道，她看上去就像只受驚的白兔，身體一顫一顫地抖著。
“——”
猩紅光幕強行分開布滿汗水的白皙長腿。
“不...不要...會很痛...”
綾人兇狠地瞇起眼睛，他不顧【零】的掙扎，強行抵住了她的下腹部。
“不要...不要...求求你...”
【零】輕聲哀求道，淚水不住地滾落臉頰。
“這是最后警告——”
綾人翻身下床，他冷漠地注視著病床上抱膝哭泣的銀發(fā)少女。
“給你一分鐘收拾心情?！?p> “不...不用...”
【零】擦干淚水后跳下病床，雖然臉上還帶著揮之不去的悲傷神情，但她依然沖綾人勉強笑了下。
“抱歉...等我做好準(zhǔn)備...我會給你...”
綾人沒有接話，他扭開門把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最后環(huán)顧了下一片狼藉的病房，【零】尾隨綾人走出房間，她輕輕帶上了門。
“咯噔——”
伴隨鎖臼的搭扣聲，304號病房徹底陷入死寂。
......
【303號病房】
“噗嘰——”
伴隨著急促的低喘聲，黑發(fā)少年踉蹌地后退幾步，他張開粘膩的五指，目光落在那抹濃稠污穢上。
“我...真是最差勁的那個...”
近處，棕發(fā)少女了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她身前敞開，寬大的病號服滑落肩膀，露出兩抹粉色。
“......”
良久，她發(fā)出一聲無意識的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