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之后,陳婉姜的胃口變得很奇怪,辣的酸的都能吃,甚至最不喜歡的苦瓜和芹菜也能吃的很歡。
而因為“臥床養(yǎng)胎”,陳婉姜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還是被餓醒的。
不困的時候,就拉上幾個宮女打麻將,有時候剛剛拿完牌就餓,然后就一邊吃一邊玩。
如此過了三四個月,也沒什么不對勁的,陳婉姜就稍稍放松了些,把每天必偷聽改為隔天偷聽一次。
她的嗜睡不同尋常當然也是因為她要去偷聽那些宮女太監(jiān)的對話。
“媛媛姐姐,這是什么?”
陳婉姜聽出來,這是莎莎的聲音,不過,這個時候媛媛應(yīng)該在廚房盯著她的膳食,而莎莎的職責是澆花澆草、擦洗器具之類。
“你怎么來這兒?快去把院子里的花盆擦擦,不要亂竄?!?p> 莎莎應(yīng)了一聲,“嗯,奴婢告退?!?p> 陳婉姜聽的莫名其妙,這個莎莎就是去媛媛面前晃一圈嗎?
“都四個月了還這么嚴!”
陳婉姜:!所以這個莎莎真的不懷好意?!
緊接著陳婉姜又聽見一句,“不知道我藏在桌下的銀子還在不在,誰拿了誰就是王八羔子!”
陳婉姜松口氣,但又想,莎莎為什么把銀子藏在那里?
好奇心一起就抓心撓肺,陳婉姜把楚楚叫進來,“楚楚,剛剛我在窗邊聽見有人說在小廚房藏了東西,你去找出來看看?!?p> 楚楚神色一凜,問,“娘娘還記得聲音嗎?”
陳婉姜想了想,或許只是個誤會,就說,“剛剛睡得迷迷糊糊,這話都不知道是不是夢里的,只是叫你看看罷了,不用太過緊張。”
楚楚若有所思,親自去小廚房翻找,終于在桌子背面找到一包用油紙包起來的白銀。
“這是什么?白銀?誰放這里的?怎么還藏桌子下面?”
媛媛驚奇的問個不停,拿著那幾塊還算是方方正正的銀子左看右看。
楚楚也覺得奇怪,湊近聞了聞,沒有異味,的確是白銀。
“這東西,是娘娘聽見有人說小廚房藏了東西,一時好奇,就叫我來找,沒想到真有東西?!?p> 媛媛一愣,“若是隨口說的,怎么剛好被娘娘聽見?這,巧合?”
楚楚皺眉,想不通,“這樣,我把這些東西交給尹太醫(yī)看看,說不定會有發(fā)現(xiàn)?!?p> 尹太醫(yī)也沒發(fā)現(xiàn),這就是尋常的白銀。
楚楚只好把這事給陳婉姜說了,陳婉姜覺得這東西不能讓人占為據(jù)有,就讓楚楚去問問,是誰的銀子,好物歸原主。
結(jié)果自不必說,莎莎拿回了自己的東西。
在那之后,陳婉姜就覺得天天都能碰見莎莎,這就有些奇怪了。
雖然一個宮,但一個宮女的活動范圍怎么能天天都碰見她呢?
陳婉姜決定查她,尤其是她怎么突然就活躍起來的原因。
當天,楚楚就把結(jié)果遞了上來,“奴婢套了幾個和她交情不錯的宮女的話,都說她是因為找到了銀子,開心了就到處跑?!?p> 陳婉姜神色莫名,這個理由可不能說服她,“那個銀子有問題嗎?”
“沒有,奴婢還找了尹太醫(yī)看過,確實是銀子?!?p> 楚楚其實還有些懷疑,但銀子本身沒有錯,是莎莎的表現(xiàn)奇怪了些。
陳婉姜想不明白,決定之后幾天重點盯一下莎莎。
然后陳婉姜就總是聽見莎莎念叨“銀子,銀子”,有幾分財迷的樣子,但更多的是詭異。
陳婉姜覺得那個銀子還是有問題。
又過了幾天,陳婉姜感覺莎莎越來越過分了,有時候竟然有意無意的貼近她!
雖然她立刻跪下說了理由,但陳婉姜依然叫楚楚把她關(guān)了起來,雖然找不著錯處,但看你不順眼難道就不能關(guān)你了嗎?
莎莎就這么被關(guān)了起來,陳婉姜打算直到生產(chǎn)都不會放她到自己眼前晃。
至于那塊被莎莎天天念叨的銀子?楚楚非常人道的沒拿。
雖然陳婉姜相當于禁足,但外界的消息還是知道的。
比如懷胎五個月的純貴人竟然在御花園閑逛,甚至和瑜妃起了沖突,但肚子里的孩子依然很健康。
比如嘉貴人竟然在把玩麻將的時候差點小產(chǎn),原來是她十分喜愛的麻將里鑲嵌了麝香!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婉姜立刻讓楚楚去看看那塊銀子,是不是和這個麻將一樣。
然后,就真的發(fā)現(xiàn)了麝香!
然后,莎莎就進了慎行司。
七月初的時候,懷孕也不忘蹦跶的純貴人平安生下四格格,晉封為純嬪。
九月初的時候,嘉貴人也平安生下了六阿哥,晉封為嘉嬪。
聽到這兩人平安生產(chǎn)的消息無疑大大鼓舞了陳婉姜,這些事實可比弘歷天天保證的話有重量多了。
時間過的飛快,陳婉姜的肚子越來越大,翊坤宮人人都緊著皮。
十一月九號,陳婉姜照常睡到自然醒,不對,是餓醒。
然后在楚楚和媛媛兩個人的幫助下洗漱穿衣,然后用膳。
之后就是被人扶著在院子里走動走動。
走著,走著,陳婉姜皺起眉,她怎么感覺下面有東西流出來了!
“娘娘,怎么了?”
楚楚見陳婉姜不可置信的神情,疑惑問道,“可是哪里不妥?”
陳婉姜正要說話,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陣陣抽痛,用力抓緊楚楚的手,緊咬的牙關(guān)擠出幾個字來,“要生了,疼,嘶!”
楚楚立即大聲呼喊,“來人!娘娘要生了,準備東西!”
陳婉姜被抬進產(chǎn)房,臉上因為剛剛運動過的紅暈已經(jīng)被慘白取代,她咬緊牙關(guān),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里,身下的撕裂感幾乎要將她痛死暈厥!
“娘娘,張嘴,咬著這個,對,好,手也張開,捏這個,張開??!手心都出血了!”
楚楚的聲音就像飄飄忽忽的風,陳婉姜隱隱約約聽見了,卻完全不能解其意,她的腦子里除了疼痛就是疼痛!
“娘娘,用力!吸氣,呼氣,對,用力......”
媛媛繃緊身體,肅著臉,目光在產(chǎn)房里巡視,時不時還要動手檢查一下屋中人身上的東西。
幾個產(chǎn)婆雖有微詞,但相對于出了事之后的懲罰來說,尚且可以忍受。
忙活半天,終于成功接生了一個小阿哥,嬤嬤喜氣洋洋的包上襁褓,抱出屋外,朝著剛下朝還沒換衣服的皇上賀喜,不出意料,這能得雙倍的賞錢!
弘歷看著這個紅彤彤的嬰兒,笑得只剩下眼縫,“好!好!好!都賞!都賞!婉妃如何了?太醫(yī)呢?快進去看看!”
嬤嬤口中的“婉妃娘娘只是沒了力氣,暈過去了”沒能說出口。
陳婉姜再次醒來的時候,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醒了?渴了還是餓了?”
弘歷眉梢?guī)е矚?,陳婉姜渾身難受極了,突然就見不得別人好,“你竟然還笑!”
弘歷愣住,脫口而出,“朕高興怎么不能笑?”
陳婉姜哽咽,“你,我這么痛,快痛死了,你還笑?你還笑!”
“別哭,別哭,朕不笑了,朕沒有笑,真的,別哭,別哭?!?p> 陳婉姜哪還哭的下去,臉上暈染了紅霞,輕哼一聲。
弘歷想笑,但他忍住了,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嘴上溫柔的教訓(xùn)道,“不許哭,會傷到眼睛的,朕是高興咱們終于有了一個孩子?!?p> 陳婉姜反駁,“永璋不是嗎?他也是我們的兒子!”
弘歷妥協(xié),“是,是,是,朕錯了,永璋,永琮都是我們的兒子,朕還想要個女兒......”
陳婉姜:這才剛剛卸下一個,就異想天開再揣上一個!
“把孩子抱給臣妾看看。”
弘歷笑得有些傻兮兮的,陳婉姜嘴角也不由得上揚,尤其是見了小小的嬰兒后,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洗三宴之后,弘歷給今年的新生兒挨個兒賜名,純嬪所出的四格格取名為馨薇,嘉嬪所出的六阿哥取名為永瑢,陳婉姜生的七阿哥取名為永琮。
聽到這個消息的富察蓉月呆呆坐在窗前,她的永琮沒了名字。
富察蓉月并不是對這個名字有多懷戀,只是前世自己的孩子名字被冠在了別人身上,總有些別扭。
旁邊的珍珠見主子這恍恍惚惚的樣子十分擔憂,“娘娘,三格格正教五阿哥說話呢!娘娘去看看吧?!?p> 富察蓉月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五阿哥名字曾經(jīng)也是別人的孩子名字,只是這一世,那個叫珂里葉特梓愉的女人沒有得到寵愛。
“本宮記得鐘粹宮偏殿有個珂里葉特常在?”
珍珠不知道話題怎么跑偏了,但還是盡職盡責回答,“回娘娘,鐘粹宮住了兩個常在,一個是珂里葉特氏,一個是鄂氏。”
“去打聽打聽,四個常在平日里都做些什么?!?p> 珍珠想不通自家主子要干什么,這四個常在少有得幸,若是想扶持她們,還不如找個美貌的小宮女呢!
不過一天時間,珍珠就打聽的七七八八。
這珂里葉特常在是個好人緣的,和東六宮幾個主位嬪妃和常在都交好,時常也約個下午茶,但很奇怪沒寵,皇上幾乎幾個月都想不起她來。
鄂常在則是越來越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胖的有兩個人寬了!這模樣皇上肯定也下不去嘴,是以也沒寵。
而林常在和趙常在倒是每天都在蹦跶,想在御花園來一場有預(yù)謀的邂逅,可惜萬歲爺很少去御花園。
富察蓉月聽完覺得有些奇怪,這幾個常在和前世太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