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珠打量著眼前的赤若烈焰的丹木,折下一串果實入口,確實如白玄帝君所言,甘甜解饑。又摘下一串塞到身旁的白玄帝君嘴中。
白玄帝君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只微微蹙眉:“不甜?!?p> “怎會不甜?”玄珠疑惑,又摘了一串入口嘗味。
白玄帝君忽然傾身向前,紅艷似冬雪臘梅般的雙唇覆上,濃郁清冽的氣息魚貫而入。玄珠還未來得及將口中果實吞咽,半張的嘴讓白玄帝君有機可乘。幾番繾綣,也不知這赤果入了何人的喉嚨,入了哪個的胃中,空余濃醇果香挑動著四方氤氳。
周遭寂靜無風(fēng),丹木依舊赤艷,偶有日頭竄入空隙之中,打出幾道光斑于地,迷迷撩人眼。
白玄帝君松了嘴,又用手拭去嘴角果漬,半瞇著桃花眼,細(xì)細(xì)回味道:“這顆最甜?!彪S后開始重新忙活著手中的活計。
玄珠定了定神,又將不聽話的狐貍耳收回,掩了掩臉頰的緋紅,問道:“白華這是要做什么?”
“馬上就好了?!敝灰姲仔劬龑⒁粓F(tuán)玉膏挑出,徒手幾番削刻,兩朵九瓣玄珠花惟妙惟肖。又取出一小根天蠶絲線連上,做出了一個精巧掛飾墜上,這才將手中之物遞給玄珠。
玄珠接過來一看,是一根瑾瑜為骨,丹木串聯(lián)的九節(jié)鞭。鞭子通體澄澈,微有澄澈寒光泛出,又有丹木之紅相襯,精巧又不失戾氣。
玄珠驚嘆:“真是玲瓏九節(jié)鞭。拿這鞭子耍玩都怕是要心疼會不會劃出印子了?!?p> 白玄帝君很是受用,滿面春風(fēng):“這峚山的玉都是黃帝老兒珍藏之物,恐怕三界之內(nèi)還沒有多少物什可以刮傷它。而且還有驅(qū)邪消災(zāi)的奇效。”
玄珠將鞭子置于日光之下,光入玉中化作七色,仿若兒時的萬花筒中之景,玄幻艷麗。
白玄帝君看著孩子心性的玄珠,有意使壞,揉亂玄珠一頭烏發(fā)道:“修行雖是重要,小玄珠也別忘了練些手上功夫,別再被哪個仙山小獸擄了去,丟了仙家顏面。”
玄珠當(dāng)下臉色一黑,還嘴道:“白華對我這般好,可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想要彌補于我?!?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白玄帝君面沉如水,正色道:“小玄珠,我若是,我是說如果,就是打個比方?!?p> 玄珠聽的迷迷糊糊,只點點頭,等著下文。
白玄帝君吞吞吐吐道:“若是因我之失,小玄珠十分重要之人魂飛魄散,回天無力。小玄珠是否會怨我?”
玄珠找不著頭緒,只好問:“有多重要?”
白玄帝君想了想道:“如同小玄珠的雙親兄姊般重要?!?p> 玄珠心中一顫,亂了氣息。族滅之后,唯獨她留得一魂半魄,飄蕩人世。她望著昔日繁華宮城尸骸遍野,血流成河。三月春風(fēng)過,徒勞刮起一陣血腥腐臭味。她在尸骸中漫無目地搜尋,往日親近之人如今都是面目猙獰,慘象環(huán)生。這般煢煢孑立之感,便是半刻她也承受不能了。
又想到鳳皇谷時,武羅神曾對自己說些兩人不該一道,天命爾爾的話,思忖再三,小心翼翼道:“玄珠自親人死后便是孑然于世。這般重要之人現(xiàn)如今也只有白華了。你若要做些傷害自己的事,我斷然是要怨你的。若是我們不該一道...”
話至一半,被白玄帝君生生堵住?!翱墒悄俏淞_神同你說了什么?你如今也要信了那虛妄的天命,狠心棄我一人,孑然于世嗎?”
將心比心,玄珠是萬萬做不到的,誠實搖頭。
白玄帝君釋然,才剛剛松了一口氣,忽然又面色凝重,單袖揮向一處,現(xiàn)出一個天庭神官來。
那神官頗為痛苦,捂著受傷的胸口道:“帝君饒命。小神只是奉天帝之命,尋帝君回天庭,有要事商議?!?p> “你到了多久了?”白玄帝君質(zhì)問。
“未有多久,剛到。”神官忐忑地聲音也顫抖起來。
玄珠趕緊摸了摸頭頂,狐貍耳朵未有出來,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