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又做了春夢,但這場春夢做的不大盡興。夢做得糊里糊涂,那欲望好似無窮無盡,一直挑起他的欲火卻又不能暢快放縱。就在這緊張掙扎中,好似聽得有人驚呼。他恍惚睜開眼,窗外月光如水,灑進(jìn)屋內(nèi)。這屋寬大華麗,到處透著女兒家的脂粉氣。陶元隱約覺得不對,但身體還未完全喚醒,這當(dāng)忽覺有人將胳膊和腿壓在自己身上,略微抬頭看去,不由驚訝。果然有一條白皙、美麗的大腿橫放在自己腰部,一條胳膊也緊緊摟著自己。
他揣揣不安的側(cè)過頭,順著胳膊看向它的主人,大小姐曹華那秀美的臉龐就在面前。那夢寐以求的面孔距離他的臉只有幾寸,他只需輕輕前探,便可親吻她那柔軟的嘴唇。他不敢相信又忍耐不住,渾身顫抖著就要將臉往前靠攏。忽聽砰的聲,房門被人關(guān)上,他轉(zhuǎn)過頭,屋內(nèi)空無一人?;叵敕讲怕牭降慕新暎粋€念頭沖進(jìn)腦海:“方才定是有人進(jìn)了屋里看到這番景象,這時又跑了出去。”
陶元豁然驚醒,這事若被人傳出去,大小姐今后該如何做人?又有何臉面面對她?這時曹華好似也睡不踏實(shí),自摟住陶元后便開始蠕動不休,那腿和胳膊將陶元用力夾抱,似要將他完全占有。為什么他會睡在大小姐床上?陶元努力回想,腦海一片混亂,再往深了追憶便是一陣頭疼。他不敢再留此處,將曹華胳膊和腿輕輕移開,大氣不敢出的自床上爬起,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赤身裸體,忙四處尋視,在床角落找到堆放的衣褲,匆忙穿戴后,忍不住又看向曹華,但見她臉頰緋紅,酥胸半露,朱唇輕啟,四肢將被子當(dāng)作人一般緊緊摟住,這股嫵媚模樣當(dāng)真動人,陶元好歹忍住欲望,將視線避開,拍了拍腦袋,心想先離開此地再說??煞讲盼堇锏降走M(jìn)沒進(jìn)人?這番場景會不會被誰看見眼里了?
他正六神無主,就聽窗外院里有人問道:“怎么你家大小姐和陶先生還不出來?”這聲音極是陌生,不知何人。又聽趙先生說道:“鄭少俠,曹家小姐只是一介女流,從不摻合武林中事,估計是害怕沒敢出來。至于那陶元嘛,嘿嘿,他雖是奴仆出身,卻一向的目中無人,怕是將您和南宮小姐都沒放在眼里?!碧赵挥杉{悶:“什么鄭少俠和南宮小姐?”又想這趙先生果真是個小人,跟他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日后對他再也不必客氣。
小蓮顫著聲回道:“不、不是,是……是……”劉管家急道:“什么是不是的,你說呀!”小蓮道:“陶、陶師父和大小姐都……都在里面呢。”劉管家哦了聲,道:“他們這就出來?”小蓮又不說話了。陶元剛醒時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從屋里匆忙出去,想來該是來找大小姐的小蓮,生怕外面問得緊了她再說出什么,忙奪門而出,叫道:“我在這里。”
門開處,院里站了好多人。有周生,劉明義父子、趙先生、侯亮等人,有匯波堂中人,還有三女一男卻不認(rèn)得。那男子二十出頭的年紀(jì),身著黑衫,腰纏玉帶,身子高大,氣宇軒昂。另一少女白衣如雪,清麗脫俗,只是神情冷漠,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另倆少女做丫鬟打扮,盡都生的如美玉明珠般嬌艷動人。其中一人手捧白玉色的寶劍,另一人拎著香筒,淡淡清香自那筒中溢出。也不知里面裝的什么,這香味清雅卻又恒久不散。
那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便似對璧人,叫人好生艷羨。見陶元出來,那男的方要開口說話,卻聽劉明義搶先喝道:“陶元,你怎么自我大甥女房里出來?還衣衫不整的?”陶元支支吾吾,臉漲得透紅,不知如何說才好。周生道:“陶兄弟,咱們喝完酒后,我就把你送回屋了。但方才小荷卻沒找到你,怎么你在大小姐這?大小姐人呢?”昨天在大明湖畔被陶元扇了兩巴掌的匯波堂年輕劍客也來了,笑道:“昨日你還和曹家二小姐結(jié)伴游湖,今個就衣衫不整的自大小姐屋里出來,看你這狼狽樣子,定是沒做好事?!眲⑹囟Y變色道:“你把我曹華表妹怎么了?爹,我去看看?!闭f罷就要往屋里闖。
陶元心里有鬼,忙橫臂攔住,喝道:“不許進(jìn)去!”劉守禮見他聲色俱厲,嚇的后退兩步。那邊周生悄悄要繞過去進(jìn)屋,陶元忙又跳過去攔住他,道:“先別進(jìn)屋,這事怕有誤會?!眲⒚髁x道:“有什么誤會?今個梅雪山莊南宮月小姐和華山派鄭世海鄭少俠俱都在此,他們兩位一是南宮世家宗主之女一是華山派掌門之子,身份尊貴,明察秋毫。你說有誤會,咱們只需將我大甥女曹華叫出,便可明了?!庇謱δ菍﹁等斯Ь吹溃骸澳蠈m小姐,鄭少俠,那陶元仗著武藝高強(qiáng),前陣子就欲對我大甥女不軌,今個……今個看這情勢……請兩位大俠為我等做主!”
鄭世海道:“到底怎么回事?”陶元道:“我、我只記得喝酒喝醉了,醒來后……”劉明義喝道:“醒來后怎的?”陶元不想再說下去,周生問向小蓮:“方才你進(jìn)屋看到了什么?快說!”小蓮不敢隱瞞,低頭道:“奴婢、奴婢進(jìn)屋看到……看到……”劉管家也催促道:“看到什么你說呀!”小蓮仍舊低頭,卻指著陶元道:“我看到陶師父赤身裸體的和大小姐同床而眠?!?p> 她這話一說出,眾皆驚愕。劉明義怒氣沖天,想要上前,卻又不敢,指著陶元大罵:“你這畜生!”周生問道:“可是大小姐和你情投意合,甘愿與你共枕的?”眾人心想若是他倆你情我愿,雖然未婚先同床略有不妥,但外人也難說不是。陶元道:“不、不是,我、我也不……”周生叫道:“那就是你趁大小姐酒醉,潛入她閨閣之中的了?枉大小姐一向帶你不薄,你竟然……”另有幾人也是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罵罵咧咧。陶元雙手亂搖道:“不是的,你們聽我說。”卻又有誰聽?劉管家道:“小蓮,你去將大小姐請來,一切便會明了。”小蓮看向陶元,怕他阻攔,鄭世海朗聲道:“你自進(jìn)去,不會有人攔你的?!?p> 陶元見小蓮小心翼翼走來,有心要攔,終究長嘆口氣,尋思這事早晚需將面對,豈能盡都攔?。咳斡伤陨砼宰哌^。片刻,小蓮攙扶著梳理整齊的曹華緩步出來,她先向眾人施禮,又看了眼陶元。陶元也正看她,倆人目光相對,皆是心情復(fù)雜。
周生上前一步問道:“大小姐,這陶元怎會與你同床共枕?”曹華面顯凄楚之色,眼光望著地面,輕聲道:“我不知道。”劉守禮叫道:“還有什么說的?定是陶元這廝時常覬覦我表妹不得,這次便趁她喝多,偷偷潛入閨閣,做下這禽獸之事。周先生,那晚發(fā)生什么事,你現(xiàn)下就和大伙說了吧?!敝苌鷩@道:“實(shí)則我不想說,唉,但陶元你……唉?!卞X先森道:“什么事你痛快說,唉個屁的唉?!?p> 周生又嘆口氣,道:“說句實(shí)話,我被大小姐聘請來曹府做門客,本是為防劉家少爺對大小姐不軌?!眲⑹囟Y聞言尷尬一笑,周生又道:“那晚劉府宴請我們曹府的人,我見劉少爺期間離席而去,怕他有什么陰謀,便尾隨進(jìn)了別院。剛進(jìn)去就不知被誰打暈?!眲⑹囟Y道:“不好意思了啊周先生,那晚我察覺有人尾隨,以為是有誰要害我,便躲在暗處將你打暈。之后怕?lián)?zé)任,心慌意亂下就將你隨意捆綁,丟在柴房。”周生道:“劉少爺,大家都是誤會,在下怎會怪你?那晚我自柴房醒來,正要回到酒桌,就見陶元搖搖晃晃進(jìn)了別院,他也真是膽大包天,先喝走了看守大小姐的兩名仆役,繼而就闖入大小姐屋里。我緊跟著在外偷看,就見他趁著大小姐熟睡,對她動手動腳的?!?p> 那次陶元將曹華自劉府搶走之后,坊間便流傳是他欲對自家小姐圖謀不軌,如今更有曹府門客周生親口所言,陶元真是百口莫辯。一直未發(fā)一言的南宮月忽然問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說?”周生未料她會詢問,頓了頓,道:“只因我人輕言微,大小姐又一向信賴陶元。我心想大小姐既然不知此事,日后陶元若能改正,那就將這秘密永遠(yuǎn)隱瞞下來,對誰都好,因此一直隱忍未說。誰料陶元死性不改,今個又做出獸行,那在下只好知無不言了?!?p> 鄭世海冷聲道:“陶元,你先傷濟(jì)南府?dāng)?shù)位英雄,后又砍斷匯波堂南宮松一只手,更打死了堂主南宮元華。今個便是沒這事,咱們也不會輕饒了你,既然又碰見這事,那更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