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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純平妖志

第一章 演技太差

太純平妖志 賤名無聞 4621 2020-07-01 20:26:13

  去年今日,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第一卷·求不得之卷》卷題

  “不得了,不得了,你們可有聽說,就前面牛角溝那棟老宅子里,這些日子死了好幾十口人?”

  一名赤裸著膀子的中年莊稼漢子走進(jìn)了小道旁的茶攤里,一邊用破了洞的草帽扇著涼風(fēng),一邊大聲說道。

  茶棚里此刻零星地坐著七八個人,有一半?yún)s是對這莊稼漢子的話不管不顧,那抄著手,站在茶棚后方燒熱水的茶博士也只是挑了挑眉,連話都懶得搭一句,就好似是無視了這莊稼漢子一樣。

  一名顯然是外地人的緇衣中年男人,聞言露出了一副惶恐神色,他看了看牛角溝的方向,才忍不住驚呼道:“什么,死了好幾十口人?”

  “嗨,我還能騙你不成?縣尉大人都說了,上稟了郡里少純府,等少純府的仙師來處理這些事情。”莊稼漢子嘆了一口氣,“不信你自己瞧瞧去,看看你有命去有沒有命回來?!?p>  中年男人頓時便苦了臉,有些哀怨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我要送一些貨物,便要過那牛角溝……”

  莊稼漢子掃了一眼中年男人跟前一眼,卻是沒有見到什么行囊包裹,不禁問道:“你要送的貨物看起來是個輕巧貨,你啊,那也不用走牛角溝,你徑直往牛角山里,從山間小道走,可比走牛角溝還要快上一些呢?!?p>  那商人臉色煞白,抿緊了嘴唇道:“大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記得前些日子都還是好好的,怎么就出了這等大事了?”

  “天氣太熱了,這才說了幾句話,怎么就口渴了。”那漢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撿了一張無人的桌子坐了下來,一邊擦汗一邊自言自語道,“這鬼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日子真不好過啊……”

  那商人頓時皺起了眉,不禁有些氣惱,雖然心知對方有意是要騙杯茶喝,但是又憂心此事,他環(huán)顧了四周一眼,發(fā)現(xiàn)眾人都是低著頭,似乎無人應(yīng)答,都在等著自己掏這一杯茶錢——他不由得咬了咬牙,不過是一杯茶錢罷了,出了就出了,至少能讓自己知曉到底怎么一回事才是。

  商人正待開口,卻聽得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老板,還請為這位大哥倒上一壺茶,賬記在我的頭上便是?!?p>  商人聞聲望去,只見得在茶攤的角落里,坐著一名腰間掛著一枚翠綠玉佩的白衣青年,那青年看起來約摸二十來歲年紀(jì),五官生得頗是俊俏好看,眉兒長長的細(xì)細(xì)的,眼眸也很是明亮,唇紅齒白,細(xì)皮嫩肉的,像極了說書先生說的故事里的美人兒。

  若不是因為這個人先開了口,聽聲音是男人無誤,哪怕是商人這等見多識廣的人物,也要誤以為這白衣青年是哪家女扮男裝偷溜出來玩耍的大小姐。

  那男子也察覺到了商人在看他,向著商人微微一笑,頷首致意。

  “小兄弟,這就見外了啊,大哥是貪你那一杯茶嗎,大哥是出于好心,怕你們白白送命?!蹦菨h子接過了茶水,拍著胸脯有些氣憤填膺地說道。

  茶博士微微白了漢子一眼,卻還是給漢子拎了一壺?zé)岵枭蟻?,那漢子給自己倒?jié)M了一碗,也不嫌燙,滾燙的熱茶竟然是一口飲盡,才抹了抹嘴角的茶漬,意猶未盡地說道:“這事要說起來,也是造孽——牛角溝那棟宅子乃是十里八鄉(xiāng)都有名的邵先云邵老爺家的宅子。那邵老爺雖然是外鄉(xiāng)人,但是自從二十余年錢搬來咱們這窮山溝溝里起了那樣一座宅子,那也很是積了一些功德,家教也是森嚴(yán),家里下人子弟輕易都不出門,出門也都是和和氣氣的,全然不像是富豪人家?!?p>  “但是誰曾知曉,自從前些日子邵家二奶奶一夜暴斃之后,第二天滿門上下三十余口,居然死了個干干凈凈,連看家護院的狗都沒能躲過一劫。那天里正老爺去慰勞邵老爺白事,可把里正老爺嚇得夠嗆?!?p>  說到這里,那漢子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大腿:“后來還有幾個年輕后生去邵家老宅里探個究竟,結(jié)果去了三個人,死了兩個,瘋了一個?!?p>  “敢問這位大哥,瘋了的那人可有說什么?”那白衣青年輕輕蹙眉。

  漢子挑了挑眉頭道:“還真讓這位小兄弟你說中了,瘋了的那個雖然已經(jīng)連個囫圇話都不會說了,卻好歹還能時不時地念叨幾句,也就是這幾句,才讓我們知曉,原來這宅子里有著那位二奶奶的怨魂,她死得冤屈,心有不甘,才化了厲鬼來索命。”

  “那不知后來是怎么辦的?”這回開口的卻是另外一桌的一名灰衣的青年男子,他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年紀(jì),模樣也算周正,看衣著也不像是尋常農(nóng)家人,只是一時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來歷。

  “嗨,還能怎么辦啊?!睗h子搖了搖頭,“咱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根本就沒有仙師駐守,只能里正往上,層層上報,等著到了縣里郡里,等少純府派仙師來處理此事,在那之前,人人都對那邵家老宅敬而遠(yuǎn)之?!?p>  漢子說到此處,又咋舌道:“三天前,還有一伙要進(jìn)山采山貨的走山客,非要連夜趕路,不聽勸,要走牛角溝,只說是不在邵家老宅附近逗留。結(jié)果不曾想第二日,那些走山客的尸體卻都齊刷刷地掛在了邵家老宅附近的一棵歪脖子樹上,死狀那叫一個凄慘可怖,我們連尸都不敢給那些走山客收,到了現(xiàn)在那些走山客都還在樹上掛著呢,大夏天的……所以啊,我勸你們,別走那條路,直接鉆牛角山才安全。”

  “少純府的人什么時候才能到?”商人的臉色有些發(fā)白,心知自己這趟只怕是栽了跟頭了。

  “這我哪里知道?”那漢子有些惱火地嘟囔道,“反正縣里已經(jīng)派人來安撫過了,說是會盡快派仙師過來處理此事,但是什么時候沒來,我們這些凡人,哪里知曉的?你要是著急,你走牛角山山路就是了?!?p>  “多謝大哥了?!蹦巧倘嗽G訥地說道,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哈哈,諸位,實不相瞞,在下也是太純府在冊的平妖士?!敝澳腔乙虑嗄晖蝗恍α藘陕?,起身抱拳一揖,“本來只是路過貴寶地,但是現(xiàn)在既然聽聞有妖孽作祟,在下既然身為平妖士,就不得不管上一管了,今夜就由在下去往那邵家老宅,將那妖孽鏟除,也好還各位鄉(xiāng)親一個太平?!?p>  那漢子一愣,看著灰衣青年,道:“您當(dāng)真是太純府仙師?”

  灰衣青年不回答,只是從腰間取下了一枚玉牌,將那玉牌往那漢子眼前一晃,道:“可有看清,這便是我的平妖令?!?p>  “仙師,鄉(xiāng)下人難得開開眼,麻煩您再給我看看唄?”那漢子舔了舔嘴唇,眼睛就像是在放光一樣的。

  灰衣青年一邊小心翼翼地收起玉牌,一邊說道:“這可是身份的證明,怎么能是你說看就看的?”

  那漢子頓時陪著笑說道:“是是是,仙師您說得是,是小的臟了您的平妖令?!?p>  “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張大嘴巴?!币恢辈豢月暤牟璨┦糠朔籽?,“演戲還演上癮了不成?”

  漢子“嘿嘿”一笑,看向那茶博士說道:“喂,我說你是不是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茶博士冷哼了一聲,道:“少說有的沒的了,這小子都來了,少純府的人只怕也快了,他們又不愿意走牛角山,咱們只能用強了?!?p>  商人聽著漢子和茶博士的話有些糊涂,反倒是那灰衣青年臉色一變道:“你不是人!”

  “瞧仙師您這話說得,什么叫我不是人啊。”張大嘴巴“嘿嘿”一笑,嘴角頓時咧開到了腦后,露出了一排尖銳如刀的利齒,粘稠的涎水頓時從嘴角流淌了下來,“滴滴答答”地流淌了一地。

  張大嘴巴滿是垂涎地看了看眼前這個青年,和那個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的白衣青年,發(fā)出了一陣狂笑:“能吃一個平妖士,哪怕不入流,也比好好修行來得快一些?!?p>  商人聽得此話頓時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一屁股從凳子上滑坐在了地上,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渾身筋骨酥軟,竟然是一點力氣都試不出來,緊隨著兩眼便是一黑,失去了知覺。

  那灰衣青年這也才悚然驚覺自己渾身無力,驀地軟倒在地,咬牙切齒罵道:“你們在茶里下毒,卑鄙無恥!”

  “沒毒,沒毒,就是一些迷藥而已?!辈璨┦看蛄艘粋€呵欠,其他坐著喝茶的客人都在瞬間消散,原來都不過是一些障眼法而已,“畢竟是要入口的東西,下了毒可就沒法吃了?!?p>  “嘿嘿?!睆埓笞彀托χ叩搅嘶乙虑嗄旮?,一把提起了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灰衣青年,扛在了自己的肩頭,旋即向著那白衣青年走去,只不過他才走出這一步,那白衣青年便驀地轉(zhuǎn)過頭,用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張大嘴巴一眼。

  只是這一眼,就使得張大嘴巴猛地頓住了腳步,不知道為什么,就因為方才那看似隨意的一瞥,張大嘴巴就有了一種極其強烈的不安之感。

  “快些動手,得趕在少純府的人來之前走掉?!辈璨┦堪櫰鹆嗣碱^,一邊走向那白衣青年一邊說道。

  “演技太差。”白衣青年手肘撐在桌子上,一手托腮,一手繞著鬢發(fā),慵懶地嘟囔道,“你們的障眼法實在是太拙劣了,旁的不說,就說那些茶客,張大嘴巴你進(jìn)來的時候,好歹讓他們回頭看你們一眼對不對?還有啊,這個茶攤開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四周分明一個往來行人都沒有,居然還有這么多茶客,像話嗎?所以啊,這茶我是一口都沒喝?!?p>  張大嘴巴不禁得一愣,與茶博士對視了一眼,有些窘迫地說道:“你……你……你……”

  “你叫張大嘴巴,又不叫張大結(jié)巴,好好說話啊?!鼻嗄甏蛄藗€呵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茶博士鐵青著臉說道。

  “哎……”青年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龐,有些失望地說道,“我說,你們能不能換個新鮮的說辭,我要是能告訴你,還用藏著掖著嗎?所以啊,不要問這些沒意義的問題,問了我也不會答。”

  青年說著話,端起了茶杯,微微啜了一口,剛想要將茶杯放下,手卻僵在了半空之中,他有些尷尬地說道:“這……我是不是不該喝這杯茶?”

  青年話音方落,手中的茶杯頓時落地,摔得粉碎,青年也一頭撲倒在了桌上。

  張大嘴巴和茶博士也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在這個時候?qū)⒉韬攘讼氯ァ?p>  “哈哈哈哈——”張大嘴巴發(fā)出了一陣大笑,踏步上前,一把按住了青年的肩頭,“就你還……”

  “還什么?”青年突然反手扣住了張大嘴巴的手,扭過頭來,眉眼彎了起來,笑瞇瞇地問道。

  張大嘴巴悚然一驚,渾身頓時被一股寒意籠罩,幾乎是下意識地撤步想要拉開自己與眼前青年的距離,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從青年的手里掙脫——那手上并沒有發(fā)力,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好似是一根釘子一樣的,將張大嘴巴死死地釘住了,讓他根本逃不得。

  “哎,你們的迷藥,藥效要多久才發(fā)作,自己心里沒有一點數(shù)嗎?”青年痛心疾首地說道,“你自己說說看,當(dāng)個妖族,混成你這個樣子,是丟人不丟人?”

  張大嘴巴苦著臉,看向了茶博士,希望茶博士能夠出手幫幫他。

  “你看他有用嗎?沒用,他什么實力,你什么實力,你心里有數(shù),我能輕易地制住你,就不能輕易地制住他嗎?”青年語重心長,“你說,我說的在不在理?”

  張大嘴巴只能一個勁地點頭,在理在理,您老人家說的都在理,只要您老人家放我一條生路,那您老人家就是天大的道理。

  青年這才落下了搭在張大嘴巴手上的手:“你看,方才如果是平妖士的話,你們已經(jīng)死了多少次了?”

  “你不是平妖士?”張大嘴巴又是一喜,心中一塊大石頓時落地,想想也是,一個平妖士的話,怎么可能跟自己絮絮叨叨這么些有的沒的,早就一劍朝著自己捅過來了。

  “我是啊?!鼻嗄暾f著從腰間取下了一塊玉牌,“要看看嗎?”

  張大嘴巴剛剛落回腹中的心又提上了嗓子眼,他都快要哭出聲來了:“仙師,您老人家給個痛快吧,小的實在經(jīng)不住您老人家這么起起落落的折騰了。”

  青年笑瞇瞇地?fù)]了揮手:“行了,還沒有殺過人吧?”

  張大嘴巴有些委屈地點了點頭,開張頭一回,就撞鐵板上了。

  “念在你們還沒有鑄成大錯的份上,放你們一條命,自己躲回山里,老老實實修煉吧,別老想著渾水摸魚——你以為倒下的兩個都是軟柿子嗎?”

  張大嘴巴聽到青年要放自己一條生路,長出了一口氣,但是一聽青年后半截話,心又懸了起來,他扭頭看向了商人和灰衣青年,只是左瞧右瞧,怎么瞧也瞧不出來兩人有什么問題。

  張大嘴巴有心想問,卻又不敢問,只能將肩頭扛著的人放下,才試探著說道:“那我們走了???”

  青年坐了下來:“走吧?!?p>  張大嘴巴和茶博士忐忑不安地走出茶棚,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茶棚里默默喝茶的白衣青年,又扭頭問了一句:“真走了啊?”

  青年翻了翻白眼:“再不走,就回來陪我喝茶?!?p>  張大嘴巴和茶博士一聽此話,頓時便撒開了腿地往前跑,那個白衣青年來歷神秘莫測,修為深厚,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招惹得起的,現(xiàn)在還是保命要緊,他們只能一邊逃命一邊祈禱:

  現(xiàn)在這么囂張,希望晚些時候,邵家老宅里那位能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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