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流氓少年
頭靠在床頭擱得有些疼,莯蓉垂首揉了揉后腦勺。翹首,屬性又多了一項啰嗦的唐僧美少年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前。
那狐耳男子才眨個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美少年此時卸掉了纏著眼眸的青綢,俊臉正對著她,眸色湛藍,如初見時清澈,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水。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帶攻擊性看她。
他黑紅的袍子隨意披散著,有點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不合身,卻不乖戾。
兩人僵持許久,不乖戾的美少年開口了:“怎么,又呆了?”
“沒有?!鼻€蓉頻頻搖頭。
她來到這個世界少說也快一個月了,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的“秘密”。
這個秘密于他們有什么意義嗎?看那個先前狐耳男子逼問她的架勢,此事似乎還有一定的重要性。
莯蓉不解,不過若能讓他們對自己的來歷感興趣,她再就著這重要性添點油,加點醋,把自己編排成大羅金仙那樣的神話人物,他兄弟倆豈不是就不敢吃她了?
——我真是個機智得一逼,就這么干。
蒼巫介教育完弟弟,方才想起奪舍一詞。奪舍起源于上古神界,那時神明未消,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神明便自以為是的為著自我的相生開始屠殺相克。
有爭斗,便會有戰(zhàn)火;有戰(zhàn)火,便會有死亡。
早時,這世間長生不老一族只有煌族。神明忌憚煌族天道之力,無法取其血肉后便退而求其次,自家關上門來研究起了長生之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長生之法,還真讓神明給研究出來了。
這法子,便是奪舍。
煌族長生,乃為血肉神脈同生,而奪舍,乃為留其魂,舍其身的法子。
奪舍霸道,豢養(yǎng)神明神魂的新身軀,需得三脈聚集。所謂三脈,便是天地二脈,加上靈脈,缺一不可。且奪舍之人需得元嬰以上的修為才可承受奪舍帶來的反噬。
可眼前之女,神魂確實是一個凡人,若是有什么禁制,他也該能有所察覺才是。若她當真奪舍之人,元嬰修者,入臨魔源毫發(fā)無傷也勉強說得過去。
只是,一個元嬰修者會蠢得如她這般,大大咧咧不假思索的就暴露自己身份?
蒼巫介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若不查個清楚,心里著實難安。
思著,他一步一步靠近莯蓉,彼此間距離越來越近,他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像是要把她看進血脈里。
莯蓉也不是第一次與他靠得這么近,只是前兩次一次是她搭手無意之舉,一次是隔著幾根蓮藤距離,但都沒有這么強的壓迫感。
她欲哭無淚:乖乖,大早上就吃葷的,不好消化啊親。
蒼巫介眉頭蹙了一下,終還是沒想搭理她,繼續(xù)著自己的靠近。
面對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即將被吃的莯蓉心塞了,她暗戳戳的有些躲閃,下一秒就被不耐煩的蒼巫介施法給定住了。
“我……我是大羅金仙,你吃我是要遭報應的!”莯蓉軟軟糯糯的說著,心里賊沒底氣,見蒼巫介動作未停,反而有加速的趨勢,她又囈語哭喊,“好哥哥,你能不能把我打暈了再吃?”
莯蓉喘息未定,渾身僵硬麻木,只有嘴和眼皮還能動一動。她費勁巴力,極力的在這生死存亡之際,爭取一下死亡最后的“寬大處理”。
蒼巫介正想探尋她的神脈,乍聽得她如此悲痛欲絕的囈語,臉色乍青乍白,眸子忽明忽暗。
她對于他要吃掉她是不是有什么執(zhí)念?他什么時候說過要吃她……呃,他承認,雖然沒說過,但想過。他也只是偶爾想想。
他有表現(xiàn)得很明顯嘛?
“閉嘴!”蒼巫介黑著臉。
莯蓉抿著唇,不敢開腔了。想著眼不見,心不傷,她認命的闔上了眼,只是眉目皺得那叫個緊湊,要不是身子被下了術法,她此時都能抖三抖。
恍惚間,一只清涼的手掌覆上她的眉間,動作平緩,她臉上冒著虛汗,便聽得那手掌的主人用命令式的口吻嚇道:“聽話,把眉舒展開?!?p> 其音若和風,入耳清明,她聽話的沒再蹙額皺眉,只是心中的緊張與焦灼更上了一層樓。
冗長的寂靜過去,她覺知到他的呼吸,呼吸均勻延長,微微的熱氣撲在她的面頰上。
艸,他把臉貼到了她臉上干嘛?!
額頭緊貼上冰涼的肌膚,他渾身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很好聞,和他暴戾的性子不同,莯蓉總覺得帶著點甜氣,是她以前進蛋糕店時聞到的那種甜氣,淡淡的,讓人很舒心。
正沉迷于蛋糕店的莯蓉回過神,面容倏然蒙上詫色。
——美少年這是在耍流氓?這是打算徹底吃干抹凈嘛?!
這動作好像小時候她發(fā)高燒老母親用額頭給她量體溫。
“哼。”蒼巫介都快氣笑了,也不知她哪來的魄力,總是覺得自己對她有非分之想。
再說,他此時將額頭貼在她腦門上的動作也不算輕佻???
美少年輕哼了一聲,莯蓉臉霎時紅了一片,赧然于竊,宛然赤子。
她從小到大,正兒八經(jīng)的戀愛都沒談過,否則也不會臨到青年天天被老母親逼著相親。想起上次和男子的親密接觸,還是公司聚會幫人遞杯子時不小心摸到了男同事的手指尖。
哪種感覺,她很抵觸,可面前的美少年她一點都不抵觸,反而很想再靠近一些。
難道是她久曠男人了?
莯蓉忙不迭心里推翻自己。她想,肯定是因為那些男同事身上都是酒氣,而面前的美少年身上的氣息卻是如此令人心舒的甜,她才心悸的。絕對不是她想男人了!
心里七上八下,面上潮紅未退,莯蓉羞澀的等著死亡。成為食物,被吃還吃出了曖昧的情緒,她真的很鄙視自己。
幾乎是莯蓉腦海抽了個空擋的時間,額間的冰涼觸感沒了。
她訝然,悻悻然擠開一只眼,正好瞅見近距離的一雙湛藍的眸子,很美。只是眸子的主子此刻冷凝著張臉,令她有點心頭一緊。
轉瞬一息,眸子的主人又將額頭抵在她眉間。動作溫柔而遲緩,使她呼吸一顫,還未褪盡的潮紅越發(fā)鮮艷,像在臉上開了朵血色的花。
又過了一會,美少年將額頭抽離開,正當莯蓉心里得到片刻寧靜悠遠時,他又把額頭抵了上來。
如此反反復復,他的動作從一開始的輕柔化作后面的急躁。
而莯蓉一顆心,也從一開始的撲通撲通得跳兔子舞化作了后面“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的波瀾不興。
轉后甚至比他還急躁:吃你老母,還玩上癮是不,給丫一個痛快好不好啊。
顯然蒼巫介不會聽到她的心聲,她又不敢出口擠兌,就這么被折磨撩撥了半晌。
她感嘆,曾經(jīng)我也小鹿亂撞,但現(xiàn)在,小鹿撞死了。
“噗?!鄙n巫介將身子撤離開她時,聽到這句小鹿撞死了,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他憋著,抬手解除了禁錮她的術法。
“以后你就在這里住著吧?!鄙n巫介忍住不看她緋紅的臉,轉身就走了。只是還沒走出多遠,他杵著廊廳里的柱子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清鈴,只是在房中的莯蓉聽到了這笑聲里難以掩藏的歡快喜樂與譏嘲,紅彤彤得像水蜜桃的臉蛋就這么拉成了苦瓜臉。
笑個屁啊,她還沒談過對象,臉紅了很正常好不?!登徒子,臭蛐蛐,我.日.你老母。
她憤懣的從靈囊掏出香蕉,一邊撥著香蕉皮,一邊憤憤不平的把香蕉的果肉當成美少年的頭一口咬下。
口子客爺
怎么都沒有小可愛評論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