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臨沂在今日山莊開了幾桌,幾乎把還在S市發(fā)展的老同學(xué)都請了過來,有人告訴他蘇寅正也來的時候,張臨沂還是吃驚了把。
酒過三循后,在隔壁包廂的棋牌室開了幾桌,大家玩得甚是起勁,牌桌上喧喧鬧鬧的,蘇寅正就坐在正門口的位子,貌似心情很好,臉上一直噙著笑,出牌又快又準(zhǔn)。
正好坐在蘇寅正對面的女同學(xué)對家要上趟衛(wèi)生間,張臨沂就上前替那女同學(xué)先打著。
換了對家,蘇寅正也沒說什么,半挽起衣袖露出了光潔有力的手臂,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張臨沂一眼,然后又低頭瞧了幾眼自己手中的牌,低垂的睫毛在眼臉下方投留一片陰影。
“寅正,問個事兒?”張臨沂開口,“你跟那個女明星陳婉怡,就是演過一個叫什么翠的丫頭那個,你們真在一起了?”
蘇寅正這才抬頭,吱吱咕咕開口說話的是他的新對家,蘇寅正記性不賴,尤其是這幾年越發(fā)能把所有的事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一時想不起問他話這人的名字,再想一下,好像名字還是個地名,不過記得清楚的是,這人在大學(xué)的時候挖過他的墻角,特別死皮賴臉地追過周商商,還當(dāng)他不知道。
“在一起了啊,怎么,你對她有意思?”蘇寅正淡淡開口。
張臨沂猛地甩了牌,頓時一把印著古典美人的紙牌散亂在綠色底的牌桌上,四桌紛紛震驚,在張臨沂還要做出進(jìn)一步攻擊行為前,幾個他班的和事老趕緊拉住他。
“臨沂,這是怎么了?吃火藥了啊,快坐下,快坐下!”
張臨沂通紅著臉,一副跟蘇寅正深仇大恨的樣子,不過倒是什么也沒說,讓幾個人拉到隔壁房間去了。
蘇寅正原先的對家回來,穿云錦旗袍的小姐上來重新洗牌,發(fā)牌……剛剛的小插曲像是沒發(fā)生一樣。
莊家宋一泓笑著說:“寅正啊,你真別跟臨沂一般見識,他就是個衰人,前陣子剛被一個九零后小妹妹騙身騙錢呢,前陣子他負(fù)責(zé)的案子又有點不順心,今個啊,可能就有點想不過來了吧……”
蘇寅正不置可否地笑笑:“一泓,你說嚴(yán)重了?!?p> 宋一泓賠笑:“是,是……我不是擔(dān)心傷了同學(xué)情誼嘛,等這里散了,我們再去九重天喝幾杯?”
“算了,以后有機(jī)會再喝吧,明天還要去外地一趟?!?p> 蘇寅正沒去酒吧,而且還是最早走的一個,出來看了下時間,正好是12點。去車庫取車,坐進(jìn)靜寂的車廂里,蘇寅正有點恍惚,人靜靜地靠著車背,面色平靜,拿出一支煙點燃,剛點好又失去了興趣,過了良久才抬起手來吸一口煙。
邊上的手機(jī)突然震動,屏幕上閃著“陳婉怡”三字。
蘇寅正怠倦地揉了揉額心,因為手機(jī)震動個沒完沒了,蘇寅正拿起來接聽的語氣并不是很好。
手機(jī)那邊傳來一道格外軟甜的女聲,像緞子似的,又軟又滑。
“寅正,你什么時候回來?。俊?p> 蘇寅正掛了手機(jī),然后熟練地倒車移庫,今夕山莊因為位于龍頭彎上方,一路盤山路開下來,晦暗的路燈一路往后退,小車路過波光粼粼的環(huán)城河,然后上了高架,繞過燈光酒色,紅綠相映的S市區(qū),最終開進(jìn)了坐落在裕達(dá)廣場的御景苑。
甩著鑰匙從電梯下來,房門剛打開,一個香軟地身體便投入他的懷抱。
陳婉怡掛上他的身,修長漂亮的雙腿死死地夾住他的腰身,一只手勾在他的脖子,一手急亂地解開他襯衫扣子。
蘇寅正把陳婉怡甩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往洗手間走去,去洗澡了。
蘇寅正不知道什么時候個毛病就是不習(xí)慣跟別人共用衛(wèi)生間,陳婉怡已經(jīng)跟他也有些時候了,也是一步不敢踏進(jìn)那幾十平方的地方。
蘇寅正洗澡出來,陳婉怡只穿著他的一件舊T恤,雖然陳婉怡官方資料上寫身高有1.70.其實也就是1.65,加上混那圈子的女星為了上鏡,瘦得就跟柴火一樣。
所以這件夏天T恤穿在陳婉怡身上格外寬大,衣服下方差不多到她大腿中部。
“把這件衣服脫下來!”蘇寅正停下擦拭頭發(fā),語氣說不上特別重,但也讓陳婉怡的心微微沉了沉。
“不要。”陳婉怡媚笑如絲,身子送向蘇寅正,“不要,我不要自己脫,我要你幫我脫……”
說完,不依不饒地站起來往他身上黏,一邊用身體磨蹭著他,一邊親吻著蘇寅正身上的脖子,蘇寅正掐著陳婉怡的腰,將她扯到床上去了。
結(jié)束的時候,陳婉怡窩在蘇寅正懷里畫圈圈。
蘇寅正把窩在他懷里的女人推開,沒好脾氣:“不嫌熱么?”
“不是打著涼氣嗎?”陳婉怡又貼了上來,特別感動地捧著蘇寅正的一張冷臉:“王導(dǎo)找我簽約了,寅正,我真開心,你對我挺好的。”
“是啊,我對我老婆都沒有花那么多錢?!碧K寅正突然笑了下,伸手拍拍陳婉怡的臉,“不過我真奇怪,你演的戲除了招罵還是招罵,你就那么愛被罵?怎么會有你那么賤的人?”
“討厭啊,你這人?!?p> 蘇寅正起來去去客廳的酒柜倒了杯酒喝,然后又到露臺點了支煙。這些年酒量好了,而且屬于越喝越清醒的那種,清醒到可以感受身體里每一處的寂寥和無力,這無邊的空寂像是這夏夜的涼風(fēng)從二十八樓貫入他的胸口,涼得發(fā)疼,像是有卡片刮著他的內(nèi)胸腔。
蘇寅正又去衛(wèi)生間洗了兩遍澡,洗完澡對著鏡子審視自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蘇寅正仿佛看到了自己扭曲、充滿污垢、逐漸腐朽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