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當(dāng)死亡再次降臨
接下來就是貓捉老鼠地游戲。一方緊握利刃可以慢慢享受碾殺獵物的快感,一方疲于奔命最終難逃死劫。
蕓娘要?dú)⑺?,沒有余地,這是齊韻兒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一顆朱紅色的藥丸被蕓娘捏著下巴喂進(jìn)了齊韻兒的嘴里,后者瞪大眼睛感受著藥丸化為一股暖流融進(jìn)腹中。
是毒藥?蕓娘要毒死她?
被看穿了想法,蕓娘低沉一笑,“四小姐,我怎么會讓你死的那么便宜呢?這藥可是好東西,它能吊住你的性命,讓你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享受。”
她輕柔的尾音讓齊韻兒一陣惡寒,這女人不會有什么特殊的變態(tài)癖好吧?
下一刻,她如被狂風(fēng)裹挾著一般,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猛地飛了出去,直到她嬌嫩的背撞到粗壯的樹干上才停下來。
痛,太痛了。
鮮血不可抑制的從鼻腔嘴角流出,齊韻兒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慘狀。
顯然,蕓娘不想讓她死的和素梅她們一樣輕松,她是在折磨她。
為什么?她們之間到底有什么仇怨?難道是齊沁兒的要求?這女人因?yàn)閹拙淇谏啾愫匏链?,要了她的命不算,甚至還要在死之前對她一頓折辱?
真是失算了啊,齊韻兒悲哀的發(fā)現(xiàn),她除了會打嘴炮口嗨以外,竟毫無自保能力,如同抹布一樣被人甩來甩去。
這個世界真是太特么坑爹了!
她掌握的所有技能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浮云,完全不值一提。
“啪!”
齊韻兒疼的一抽,從眼角一直到脖子上的鎖骨感受到被火焰燒灼的疼痛,下意識地抬手摸過去,被掀開的皮肉,猩紅的血痕沾了滿手。
在偏一點(diǎn),她的右眼可能就要沒了。
對面蕓娘嘴角帶著冰冷的笑意,垂下的右手處握著一桿長鞭,尾部沾著來自于齊韻兒的鮮紅。
故意沒有在法器上施加靈力,否則這一鞭子下去,齊韻兒小命就要交代了,這樣單純的用鞭子的力道,還可以讓她活得長一點(diǎn),再多抗幾鞭子。
蕓娘壓抑久了,心中從來沒有這樣暢快過。
真是痛快啊,看著林依的女兒如同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掙扎,跪在她腳下,好像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匍匐在那里一般。
又是一鞭子,齊韻兒一聲悶哼,被打的側(cè)翻在地渾身像是被車來回碾了幾遍一樣的痛,但意識卻是無比的清醒,絲毫沒有要昏厥的意思。
齊韻兒知道蕓娘的藥是干什么用的了,不是她想的那么變態(tài)猥瑣,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像是興奮劑一類的東西,吊住了她的精神,讓她不至于昏過去,充分享受裂骨削皮般的疼痛。
太狠了!
“夠了。”
是月影淡漠沙啞的聲音。
“你懂什么!”蕓娘怒喝一聲,轉(zhuǎn)頭看到月影的臉,才平緩了情緒,道:“你若看不下去就拿了那法器先走,我不將這丫頭好好收拾收拾,怎解我那么多年忍辱負(fù)重的怨氣?!?p> 怨氣?齊韻兒突然靈光一閃,隱約抓住了什么。
“咳,呵呵,呵呵……”
咳掉卡在喉嚨處的一口血,齊韻兒低低的笑了起來,她艱難的翻了個身,試圖用手臂撐著自己站起來。
可惜她的力氣已經(jīng)消耗殆盡,最后只能勉強(qiáng)坐在那里,努力的抬起下頷,用淡漠而又帶了兩份含而不露的傲氣神情看向蕓娘。
“你笑什么。”
蕓娘看她這樣子,心頭好似一把妒火在燒,怒氣直沖天靈蓋。
這表情她太熟悉了,林依平日就是這樣的。
“奴才就是奴才,換了個主子也是奴才,一輩子都是奴才。”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齊韻兒譏諷地說道,“為奴為婢很辛苦吧?你是不是十分記恨我娘所以才要報復(fù)到我身上?可惜了,她生來就是林家的小姐,而你,不過是個被收留的下人……”
剩下的話被怒火中燒的蕓娘一鞭子抽沒了,齊韻兒頭一偏,額角撞到了一塊巖石上,疼的她眼冒金星,眼前蕓娘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了。
“你不過是個不能修練的廢物,低賤的連腳底的爛泥都算不上,至于你那個同樣下賤的娘,她不就是出身好,哪里比得上我半點(diǎn),早晚有一天會想你一樣跪在我面前求饒!”
“是嗎?”齊韻兒輕蔑一笑,剛才一下可能傷到了神經(jīng),眼神已經(jīng)很難聚焦,她唯有撐著最后一點(diǎn)力氣讓背脊不塌下來,“這樣生活在臆想中,還真是可憐呢,知道我娘是怎么和我說你的嗎?”
不等蕓娘說話,齊韻兒接著道:“她說你就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可惜資質(zhì)太差,她雖有心栽培,卻沒什么大用,畢竟狗就是狗,永遠(yuǎn)也當(dāng)不了人,只能為人奴役使喚,她不過是憐憫你,才讓你留在她身邊的,不然就憑你的身份,也配伺候她?”
稚嫩的聲音說出惡毒冷酷的話,雖力道衰弱缺了氣勢但含了譏誚與鄙夷,最能折辱人心。
一個凡女敢這樣和修士說話,怕不是瘋了,月影驚異的看向齊韻兒,懷疑她是不是已經(jīng)被蕓娘虐待得神志不清。
下一刻,她終于明白了齊韻兒的用意。
“哈,憐憫……”
狀若癲狂的笑聲從蕓娘的喉嚨里溢出,她劇烈的胸口起伏,眼中一片通紅,用了十成的力氣,一鞭揮下。
纖弱的身體像輕柔的羽毛一樣高高飛起,又重重落下,掀起一片塵土,身上的衣衫都被抽得殘破不堪,露出里面慘不忍睹的骨肉。
女孩的眼睛半張著,再無光澤,手腳失去力道,軟綿綿的搭在泥土上,生息全無。
月影走上前,輕輕地合上她的雙眸。
齊韻兒自知難以活命,求的不過是一個痛快,由著蕓娘出手,還不知要折磨她到什么時候,受多少罪,所以她唯有激怒蕓娘,讓蕓娘在極怒之下不再留手,干脆的要了她的命。
蕓娘直到齊韻兒停止呼吸才意識到上了當(dāng),憤怒之下,她掐了一個法決,口中默念幾句,接著雙指并攏,點(diǎn)向齊韻兒的眉心。
“咦?竟然沒有……”
人死后魂魄片刻消散,若是在未完全散盡之時以秘法引出,便可將其掌握其中。
這是并非正道之術(shù),蕓娘卻是會的,但是法決之下她并未找到齊韻兒的魂魄,想來是生前受了太多的苦,加之年紀(jì)過小,魂魄直接散盡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能將小賤人的三魂七魄放進(jìn)爐中煉制,讓她享受烈火焚燒的苦楚真是可惜了!
蕓娘一咬牙,當(dāng)即就想對著齊韻兒的尸體再來上幾鞭子解氣,卻被月影攔下。
“人都死了,這又是何苦?”
從齊韻兒身上搜出迷心鏡,月影將其扔給蕓娘,道:“這東西你交給她吧,想必她也不會再要挾你了?!?p> 蕓娘一愣,“那你呢?不和我一起回去?”
“你先走,我晚些回去?!痹掠翱粗虏槐误w的尸身,道,“總不能讓她橫尸荒野?!?p> 蕓娘眉頭一攏,眼中滿是不贊同,可她對著月影總像是矮了一頭,最后只囑咐一聲早些回去,便駕著來時的馬車乘云而去。
將齊韻兒的尸身挪進(jìn)挖好的墓洞之中,月影有些出神。
輕嘆一聲,月影照顧了齊韻兒五年,就算是只貓狗,有是有感情的,只是近來,她覺得這個四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
細(xì)細(xì)想來,應(yīng)該是一個月前的那次走火入魔,四小姐昏過去大病一場,醒來后,就有了細(xì)微的變化。
修真界有一門邪術(shù),名為奪舍,指修煉之人死后不甘,以神識之力搶占他人軀體繼續(xù)存活于世。
此術(shù)有悖人理,被列為禁術(shù),實(shí)際上限制也是頗多的,成功率很低,何況誰會奪舍到一個靈根低劣到無法修行的小姑娘身上?
若是換成了齊舒兒倒是有可能。
因此月影心中也只是閃過一些微弱的懷疑,如今齊韻兒身死,這些懷疑也可煙消云散。
她是齊韻兒也好,不是也罷,一個死人于這世間再無任何意義。
其實(shí)月影也不想要齊韻兒的命,但她攔不住蕓娘,也沒有理由去攔。
有些事并非齊韻兒的錯,可她的身份,她這個人,本身就是錯的。
“四小姐,一路走好,來世投個好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