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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爾德

第十八章 拜師

瑟爾德 翹班小神龍 7344 2022-03-24 10:57:01

  牛運強完全沒有料到,自己這強勁的一拳,竟然落了空。未及細想,他突然后背劇痛。原來,那老者的身影不知如何繞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疼得他直咧嘴。

  牛運強將牙一咬,身體一扭,手臂向身后掄去??伤麆傓D過身,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那老者又不知如何再次繞到了他的身后。

  牛運強揮舞手臂,雙拳前后輪番擊打,仍然摸不到那老者分毫。從他沖過來打出第一拳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過老者的身影。他每揮出一拳,身后就會被那老者打上一巴掌。

  牛運強和人打架無數(shù),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情形。他已經(jīng)猜到這老者肯定不簡單,但沒想到會有這么厲害,自己居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他心中不停地反復著一個念頭:這老頭兒用了什么厲害的戰(zhàn)技,怎么動作這么快?

  旁邊的石文看得清楚,老者根本沒有用什么戰(zhàn)技。除了最開始繞到牛運強背后那一次,老者動作的確是快得看不清,但此后的動作則極為隨意。只見老者向左邊走了一步,牛運強的拳頭便緊接著從右邊打來;老者向右邊走了一步,牛運強的拳頭就緊接著從左邊打來。就好像能夠未卜先知一樣,老者總能預料到牛運強的下一步動作,提前繞到他的身后。于是,牛運強所有的拳頭都打在了空處。

  老者的巴掌打在牛運強身上,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其實每挨一下,牛運強都疼得直咧嘴。但他心中生起一股狠勁,他就不信,在這么一個狹小的空間里,他居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他知道那老者就在自己身后,便咬緊牙關,忍住疼痛,雙拳不斷向身后掄去。然而,兩分鐘過去,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牛運強后背和屁股上已經(jīng)挨了幾十下巴掌,但他打出去的幾十拳,卻沒有一下能碰到老者。

  “好啦,好啦?!睎|方洛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老哥,停手吧!”

  “哼!這混小子,不教訓教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老者聽到東方洛說話,收回剛要拍出去的手掌,抬腿在牛運強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牛運強向前一個趔趄,栽倒在沙發(fā)上,屁股上赫然留下一個腳印。

  “臭老頭兒!”牛運強從沙發(fā)上爬起來,轉過身怒吼道:“你有本事別繞來繞去的!”他死死盯著老者,目光里充滿著不服。但他心中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拳頭根本打不中對方,沒有貿(mào)然再次沖過去。

  “嘿嘿,不服?”老者輕蔑地笑了笑,捋著胡子說道:“你覺得自己的拳頭很厲害?就你那草包拳頭,就算是打中了也沒用!來來,我站在這里不動,讓你打!”說完,老者垂下雙手,示意牛運強出拳打他。

  “這可是你自找的!”牛運強二話不說,對著老者的胸膛,一拳打了過去。他知道這老者絕非普通人,應該是修煉了斗氣。所以,他全無顧忌,這一拳使出了十成力氣。

  砰的一聲,拳頭正中老者胸口。但奇怪的是,老者不僅表情泰然,身體絲毫無恙,甚至腳下連一步都沒有后退。牛運強自信,這一拳就算是打在幾百斤的麻袋上,也能把麻袋擊飛出去??蛇@干癟的老頭估計都沒有一百斤重,怎么可能紋絲不動?

  “怎么樣?說你是草包拳頭吧!”老者笑著譏諷。

  牛運強心中氣極,又是一拳揮出,擊向了老者的頭部??衫险咭琅f渾不在意,分明是認定了就算牛運強出拳打他的頭臉,也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哎呦!臭小子!”老者突然大叫道:“撒手!快撒手!”

  .

  牛運強見自己全力打出的一拳,落到那老者身上竟然沒有任何效果,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能耐和對方實在是差得太多。于是,他再次擊出一拳,假裝是瞄準了老者的頭部,但等到拳頭剛剛觸及對方的面頰,就伸出手指,將老者的胡子一把扯住,作勢要撕下來。

  那老者想要躲開,已經(jīng)來不及,立刻出手如電,將牛運強的手腕握住。他手上用力,想讓牛運強因為疼痛而撒手。但牛運強天生狠勁十足,把老者的胡子死死拽住,擺出了一副寧可手腕骨折也要扯下胡子的架勢。

  老者手中用力向下一壓,牛運強被拽得彎下了腰。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兩根手指夾住了牛運強的一側眉毛,口中威脅道:“你再不撒手,我把你的眉毛拔干凈!”

  牛運強濃眉大眼,老者雙指橫切,竟將他一整條眉毛捏住。牛運強一驚,心想這眉毛可比胡子重要得多。胡子沒了又不影響什么,可眉毛沒了就沒法出門見人了。

  牛運強又不愿就此妥協(xié)認輸,于是也學著老者,伸出另一只手,把老者抓自己眉毛的手腕用力握住。但以他的力量,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老者。

  其實,以老者的實力,要想保住胡子,完全可以輕松地將牛運強的手腕骨捏碎,但他不可能那么做。他如此認真地和一個孩子較勁兒,已經(jīng)有失身份。如果再將對方打傷,日后傳了出去,必定會被全天下的人嘲笑。更何況,二人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就因為被扯了胡子就把對方手腕骨捏碎。

  只是,牛運強的手腕雖然被抓住,但只要腕骨不斷,手指就能動彈,只需他向外稍稍用力,很可能就會把老者的胡子扯斷。老者斗氣雖強,但卻也修煉不到胡子。情急之下,他就去抓住了牛運強的眉毛,并以此為威脅。老者心中還有幾分擔憂,生怕這一招難以奏效,畢竟對他而言,胡子要比眉毛重要。可在牛運強心中,卻是反了過來,眉毛要比胡子重要。

  牛運強和老者各自分別以胡子和眉毛威脅對方,二人就此僵持住,誰也不肯放手。

  屋內(nèi)的石文、東方白、東方洛三人,誰也沒能料到事情居然會如此發(fā)展,全都看得呆住了。

  “老哥,放手吧?!睎|方洛勸那老者。

  “二牛,快放手?!笔囊矂衽_\強。

  “不放!讓他先放手!”牛運強和老者異口同聲。

  “臭小子,你先放手!”

  “臭老頭兒,你先放手!”

  “你先放手!”

  “你先放手!”

  “你先……”

  “你先……”

  二人相互盯著對方,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肯讓步。

  “你們兩個都給我放手!”

  突然,一聲嬌叱從門口傳來。

  ??!

  牛運強聽到這個聲音,心里一個激靈,扯住老者胡子的手指立刻松開。

  哎!

  老者聽到這個聲音,表情突然變得柔和,夾住牛運強眉毛的手指也立刻松開。

  二人束縛一除,立刻各自向后退了一步。牛運強伸手揉揉眉毛,老者伸手捋捋胡子,一起向門口看去。

  一個身穿粉裙、頭扎羊角小辮、相貌甜美的小姑娘站在那里,正是言樂樂。

  .

  “洛爺爺、白爺爺,你們好?。 毖詷窐废蛭輧?nèi)的東方洛和東方白打了招呼,然后對那老者說道:“爺爺,你又在搞什么!”

  “哎呀,我的乖寶樂樂?!崩险咦叩窖詷窐飞磉?,伸出手摸了摸言樂樂的頭,柔聲說道:“爺爺正在教訓一個臭小子!”

  “樂樂,”牛運強開口說道:“這個臭老……他是你爺爺?”

  “‘樂樂’?”老者已經(jīng)柔和下來的表情立刻又變得有些兇狠,對牛運強說道:“‘樂樂’是你能叫的么!”

  “是啊,”言樂樂沒有理睬老者,對牛運強說道:“傻牛,你和我爺爺這是在搞什么呢?”

  “傻牛?”老者的表情又從兇狠變?yōu)轶@恐,對言樂樂說道:“你叫他‘傻?!??我的乖寶樂樂,你怎么能用這么親昵的稱呼呢?啊……難道……難道你……”

  “爺爺!”言樂樂小嘴一撅,佯裝生氣,說道:“你要是再亂說話,我就不理你了!”

  老者聽到這句話,立刻把還沒說完的話咽到肚子里,不再作聲??礃幼?,他好像非常害怕言樂樂不理他。

  牛運強看到老者吃癟,心中頓覺舒暢。他揚起下巴,向老者抬了抬眉毛,一臉得意。老者心里生氣,但又怕言樂樂不理他,不敢開口說話,只能將眼睛睜圓,兩道惡狠狠的目光向牛運強射來。牛運強見老者瞪他,自然也不示弱,立刻睜大眼睛瞪了回去。二人之間隔著幾米遠,又用目光較上了勁,仿佛誰的眼睛睜得更大些,就能將對方瞪死。

  言樂樂看到他們二人這個樣子,知道從他們口中是問不明白情況了,便向石文問道:“石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東方洛和東方白也看向石文,想搞清楚二人爭端的起因。

  石文便把牛運強早上在廣場和剛才在房間里說過的話略作整理,簡要地敘述了一遍。但至于為什么老者的舌頭會被燙傷,他卻不知道。那老者按捺不住,主動開口,把牛運強用開水假冒涼水的惡作劇講了出來。牛運強也沒有反駁,自是默認了。眾人這才明白,為什么他們一見面就吵了起來。

  言樂樂咯咯輕笑,隨即對眾人做了解釋。

  原來,言樂樂和爺爺是從東丘郡趕來西林郡,參加西林魔法學院入學考試。因為途中有事耽擱了時間,最后不得已只能連夜趕路。直到今天早上,才終于到達了西沙鎮(zhèn)。老者白天有事要辦,不能陪言樂樂參加考試,便讓言樂樂自己前往魔法學院。

  西沙鎮(zhèn)東區(qū)是繁鬧的商業(yè)街,因為趕時間,祖孫二人繞到了西門進城,剛好在萬順旅店附近下了馬車,便決定就住在萬順旅店。老者想到今天要辦的事情有些麻煩,晚上可能還要出去,于是就只訂了一間客房。言樂樂從馬車下來后直接去了魔法學院,沒有進入旅店。所以,當老者訂房間的時候,牛運強便誤以為他是訂給自己的。

  言樂樂喜歡干凈,再三叮囑爺爺要挑一間整潔的客房。老者將言樂樂視如掌上明珠,向來對她千依百順,所以才會在挑客房時選了又選,又讓人擦了又擦。言樂樂自幼喜歡粉色,那些粉色的被褥枕頭窗簾,都是言樂樂在家時所用之物。老者為了討孫女開心,把這些東西偷偷帶了出來,布置在客房里,言樂樂卻是全然不知。

  “好啦,”言樂樂解釋完畢,對牛運強說道:“傻牛,我爺爺是為我準備的房間,我就是喜歡干凈,讓你幫我打掃一下,不行么?”

  牛運強收回瞪向老者的目光,伸手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他雖然剛認識言樂樂不久,但經(jīng)過這半天時間相處,已然把言樂樂視為朋友。在牛運強心中,朋友和客人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幫客人干活,那是掙錢買賣。但幫朋友干活,則是天經(jīng)地義。言樂樂喜歡干凈,不就是挑個房間多擦幾遍灰嘛,完全是小事一樁。

  言樂樂又對那老者說道:“爺爺,你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么還和小孩子一樣!”

  “誰讓他燙了我的舌頭!”老者不想讓孫女不高興,但還是怨氣未消,一臉倔強地說道:“你讓他跪下給我磕頭道歉,我就原諒他?!?p>  聽完言樂樂的解釋,牛運強知道自己誤會了老者,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是有些過分。對方并不是故意為難自己和母親,只不過是疼愛孫女的表現(xiàn)過度而已。自己還惡作劇把對方的舌頭給燙傷了,的確有些理虧?,F(xiàn)在誤會已經(jīng)解釋清楚,牛運強生性豁達,如果只是讓他道個歉,倒是沒問題。但老者居然讓他跪下磕頭,這就有些過分了。

  “讓我給你跪下磕頭?你想得美……”牛運強正要繼續(xù)懟那老者,卻被石文拽了一下。他轉過頭去,看到石文甩給他一個眼色。

  “我勸勸二牛?!笔淖е_\強,走出屋去。

  .

  到了走廊,石文將院長室的門輕輕關好,又向遠處走了很長一段距離,這才問道:“二牛,你用開水把人燙傷,你有沒有錯?”

  牛運強不知道石文是什么意思,直接了當?shù)卮鸬溃骸拔沂怯绣e,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石文擺了擺手,又問道:“那老人的歲數(shù),估計比你爺爺?shù)臍q數(shù)還要大,你跪下給他磕個頭,很吃虧么?”

  牛運強想了想,答道:“那倒是也不吃什么虧,可是……”

  他話又沒說完,石文再次擺手打斷,繼續(xù)問道:“剛才這老人是樂樂的什么人?”

  牛運強有些奇怪,但還是答道:“他是樂樂的爺爺??!”

  石文又問:“樂樂姓什么?”

  牛運強答道:“言樂樂,姓言??!”

  石文問道:“那你說這個老人姓什么?”

  牛運強答道:“他是樂樂的爺爺,當然也姓言唄……”

  石文又問:“剛才東方洛叫他什么?”

  牛運強回想了一下,說道:“老哥……”

  石文笑道:“姓言,而且被東賢東方洛叫做‘老哥’,你說這個老人會是誰?”

  牛運強心中一凜,驚道:“難道他就是……北賢言無極?”

  石文說道:“剛才,東方爺爺不是說要給你介紹一個比虞韶紅還要厲害的師父么?你應該知道,比虞韶紅還厲害的戰(zhàn)士,可沒有幾個。言無極是虞韶紅的師父,如果你真的能成為言無極的徒弟,那你的偶像虞韶紅可就成了你的師姐……”

  ??!

  牛運強腦中一陣眩暈——自己的偶像虞韶紅成為自己的師姐?這簡直是做夢都夢不到的美事!

  牛運強轉身就往回走,卻被石文一把拽住。

  “你干啥去?”石文盯著牛運強。

  牛運強一臉喜氣,答道:“去磕頭道歉??!”

  石文輕笑道:“笨!”

  牛運強不解,問道:“難道不對么?”

  石文輕輕搖頭,說道:“據(jù)我所知,言無極在第三次人魔大戰(zhàn)之后便辭官退隱,并宣告再不收徒。他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徒孫都開始收徒弟了,就算有人想入他的門下,也都是去拜他的徒弟或徒孫為師。雖然東方爺爺說要給你介紹個厲害的師父,很可能就是言無極。但言無極能不能收,也很難說?!?p>  牛運強一怔,問道:“那怎么辦?”

  石文狡黠一笑,說道:“拜師之禮,你會么?”

  牛運強想了想,答道:“會啊!”

  石文說道:“道歉是磕頭,拜師也是磕頭……”

  牛運強眼睛一亮。

  石文又說道:“茶幾上放著一壺沏好的茶……”

  牛運強咽了一口唾沫。

  石文拍拍牛運強的后背,笑道:“這可是天賜的良機!”

  牛運強沒有石文聰明,但他可一點兒也不笨,否則他也就想不出來用開水假冒涼水的惡作劇了。

  拜師,就得磕頭,如果對方不接受你磕頭,你就拜不成師。而現(xiàn)在,言無極居然主動讓自己去給他磕頭,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經(jīng)過石文幾句話的點撥,牛運強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么。二人低聲商量了一會兒,返回了院長室。

  .

  院長室里,那老者坐在了剛才石文和牛運強所坐的沙發(fā)上,言樂樂坐在他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石文和牛運強離開的時間并不長,但現(xiàn)在看那老者的表情,竟然笑吟吟地沒有半分怨氣。

  石文心想:這個怪老頭果然是個孫女控,估計已經(jīng)被樂樂的幾句軟話給搞定了??催@情形,就算牛運強不下跪道歉,應該也沒什么事了。

  但是,牛運強可不會放棄這么難得的機會,就算對方不讓他跪了,他也得想辦法跪。他徑直走到老者身前,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這一下有些突然,把屋里四人嚇了一跳。眾人都想不明白,石文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讓牛運強改變了心意。

  那老者更是奇怪,剛才牛運強和他對拼的那股倔勁兒,他印象很深刻。他說讓牛運強下跪道歉,其實只是想發(fā)泄情緒,嘴上占點兒便宜而已。石文想的沒錯,這老者是個十足的孫女控,剛才言樂樂倚在他身邊,恭維了他幾句,他心中那點兒怨氣早就煙消云散了。可萬萬沒想到,這牛運強居然還真的跪在了自己面前。

  老者心里有些迷糊,牛運強心里可不迷糊,咣咣咣,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老者見狀,心中頓時有些過意不去。雖然他說他的舌頭被燙傷,但其實根本沒有。他身具超階斗氣,一壺開水,別說只是喝了一口,就算整壺灌下肚去,也傷不到他一分一毫。而且,剛才和牛運強交手,牛運強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他卻打了牛運強幾十下,不僅沒吃一點兒虧,反倒是占盡了便宜。此時見到牛運強居然真的跪下磕頭,他便急忙伸手去攙扶。

  牛運強沒有接受老者的攙扶,而是把旁邊茶幾上的茶壺拿了起來,倒了一杯,雙手捧著塞進老者伸過來的手中,說道:“這茶水溫度剛好,不會燙傷舌頭的,請您喝茶。”

  老者看牛運強遞給他一杯茶水,又說“水溫剛好、不會燙傷舌頭”,自然就以為牛運強倒水給他是為了早上的惡作劇賠罪。他此時心中正有些過意不去,也沒多想,伸手接過后便飲入口中??煽谥胁杷畡傊谎氏乱话耄吐犈_\強喊了一聲:“師父!”

  噗……

  老者口中剩余的茶水全都噴了出來,濺了牛運強一臉。老者睜大眼睛盯著牛運強,滿臉的不可置信。牛運強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毫不在意,樂呵呵地看著老者。

  拜師禮很簡單:磕頭,奉茶,禮成。只要正面接受對方向自己磕三個頭,然后接過對方雙手奉上的茶水,小啜一口,就算是同意收對方為徒弟。

  老者有些發(fā)蒙:牛運強正面磕的頭,他接受了;牛運強雙手奉上的茶水,他也接過來喝了。按照禮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牛運強的師父,牛運強也已經(jīng)是他的徒弟。

  發(fā)蒙的人不只是老者一個,他身邊的言樂樂,還有坐在對面的東方洛和東方白,也都呆住了。剛才,牛運強走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跪下磕頭,他們就吃了一驚?,F(xiàn)在牛運強這一聲“師父”喊出口,他們更是完全驚呆了。

  “師父,您的舌頭還疼么?”牛運強可沒發(fā)呆,他跪在那里沒起來,雙手握拳,輕輕敲打在那老者的腿上,說道:“徒弟給您捶捶腿,您看我這力道行不行?是輕了還是重了……”他故作姿態(tài),表情諂媚,語氣輕柔。

  老者咳了幾下,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又被牛運強給騙了,而且這次被騙的很慘、很徹底。拜師禮已成,不管他將來是否會教牛運強本領,但此時此刻,牛運強在名份上已經(jīng)是他的徒弟了。

  “臭小子……哎!”老者長嘆一聲,沒有理會牛運強。他把手中茶杯放到茶幾上,猛地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雙手負在身后,望向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

  看著老者的背影,石文有一種錯覺——他感覺老者突然間蒼老了不少。

  東方洛和東方白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神色黯然。他們沒想到石文和牛運強居然想出這么一個鬼點子,騙那老者收徒弟。只是這兩個孩子并不知道老者的過往,此舉是福是禍,還很難說。老者心中有一個極難解開的心結,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還沒有解開。

  東方洛看到石文還站在門口,便向他招手示意,讓他回到沙發(fā)坐下。石文走到言樂樂身旁,靠邊坐了下來。

  牛運強抬頭看了看石文,石文給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也不要做任何舉動。于是,牛運強便安靜地跪在地上。

  言樂樂靠近石文的耳朵,低聲問道:“是不是你出的鬼主意?”

  石文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低聲反問道:“你爺爺……他這是怎么了?”

  言樂樂嘆了口氣,說道:“你啊……真是為難我爺爺了?!闭f完,她從沙發(fā)上站起,輕輕地走到窗前,伸手抓住老者負在身后的手,靠在老者身側。

  返回院長室之前,石文已經(jīng)預想了老者被騙收徒后可能出現(xiàn)的各種反應,也預想了各種應對辦法。但情況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實在是出乎石文意料之外。那老者走到窗前靜立,東方洛、東方白和言樂樂都默不作聲。石文明白,此中必有隱情,他也只能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過了一會兒,老者轉過身來。他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牛運強,又把目光投向坐在另一側沙發(fā)上的東方洛,問道:“洛老頭兒,這不是你安排的吧?”

  東方洛搖搖頭,說道:“不是,這是女神的安排?!?p>  老者奇道:“怎么說?”

  東方洛說道:“這個孩子,在今天的入學考試中,低階法力感知水晶對他沒有反應,我們找他過來,用初階法力感知水晶再次進行測試,結果還是沒有反應?!?p>  聽到這句話,表情漠然的老者臉上有了一絲動容,問道:“他……沒有法力?”

  東方洛點了點頭,加重語氣說道:“不錯,沒有法力!”

  老者將目光移回到牛運強身上,心想:如此強健的體格,如果天生沒有法力,那可真是百年……不,是千年難遇的戰(zhàn)技天才!

  言樂樂今年十四歲,原本是要等到明年去云都皇家學院就讀的。半個月前,才臨時改變了計劃,決定來西林魔法學院上學。到了西沙鎮(zhèn)后,馬車停在萬順旅店附近,老者走進旅店遇到了牛運強,完全是巧合。老者跑到院長室,是來找孫女的,沒想到再次遇到了牛運強,又是巧合。

  老者緩緩嘆了一口氣,心中默念:女神啊,難道這真的是你安排的么?

  東方洛繼續(xù)說道:“他是遵從母親的意愿,才來參加魔法學院入學考試的,其實他本人更想學習戰(zhàn)技……拳技!”

  老者拉著言樂樂的手,走到東方洛的身邊坐下。他盯著牛運強看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說道:“臭小子,站起來吧!”

  牛運強聞言,立刻站起,轉過身去面向老者。

  老者問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牛運強眨眨眼,用不確定的語氣答道:“嗯……我猜……師父您是……北賢言無極?”

  老者臉上浮現(xiàn)一絲苦笑,說道:“不錯,老夫正是言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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