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人發(fā)現(xiàn)異狀。
身旁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恐慌隨著毒氣一同蔓延。倒下的尸體是那么可怖，它們面目全非，已辨別不出生前的模樣。腐爛脫落的肉塊被周圍的植物吸收，促進其生長。
曾試圖拉起同伴的人尖叫著拋下死尸，開始尋找求生之路。
可他們能跑到哪里去呢？城外？
警察已無法管理秩序，他們甚至自己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神降日即將來臨，凡賽爾為迎接新年而掛上了五彩繽紛的緞帶。而現(xiàn)在，這些喜慶的緞帶被扯下，用以裹住臉皮。閃耀著燈光的玩偶被粗暴地擠開。
發(fā)覺不對的人們妄圖離開原地。在不清楚發(fā)生何事的情況下，離開事發(fā)地就是最好選擇。但，他們出不去。
無形之墻擋住他們向外伸出的腿。人們對著墻拳打腳踢，他們找來各種工具——桌椅、斧頭、槍械等都沒有作用。
從城區(qū)蔓延而來的毒氣是那么致命，邊緣的人眼見后方人一個一個倒下。用來遮臉的布條完全沒有作用。
藏在尸體下方……不管用。
藏在管道里……不管用。
藏在地下室……不管用。
藏在水里……不管用。
還有哪里……還有哪里……還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生路？！
只有更遠的地方！沒有植物的地方！毒氣不會進入的地方！
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p> 酒窖里嗎？冰室里嗎？工廠里嗎？煤洞里嗎？糞坑里嗎？
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
“梅塔梅爾大人，四周都被封住了?！睗M臉嬉笑的小丑一手抵在額前，眺望遠方。
“毒氣也快來臨，怎么辦？怎么辦？”
梅塔梅爾嘆了口氣，“果然不能期待阿爾貝托嗎。居然連如此簡單的任務(wù)都完不成?！?p> “我的畫展看來只能等待下次了?！?p> 這樣的城鎮(zhèn)、這樣的人群……是不可能成功舉辦畫展的。
即使如此，梅塔梅爾還是整理好自己的畫作，命令管家備好馬車。
啊……他的管家……似乎也已死亡。想必馬廄里的馬也是一匹都不剩了吧。
如此說來，他不僅損失了一位稱心如意的管家、還浪費了前往美術(shù)館的時間。
還好……他還有一個下屬。
不必擔(dān)心死亡的下屬。
……
遠在半山腰的別墅里也發(fā)現(xiàn)了異狀。
弗里德接到了愛麗絲的電話，剛想前去看看情況便被澤萊斯一把拉住。
“等等。”
“事發(fā)突然——”
澤萊斯皺著眉，“城區(qū)的情況不太對勁?！?p> 弗里德大概是看不見的，可在場的所有神眷者都能看到籠罩在凡賽爾上空的一層淡綠的薄霧。薄霧的顏色還在加深，范圍也在不斷擴大。
“是普雷西亞?！绷_伯特一眼認出了招式。他扣出封神環(huán)的碎片，澤萊斯也沒有阻止。
“請給我一些隨身物件?！?p> 澤萊斯對薩綺和弗里德說道，“給他。”
剩下三人并無異議，就連一向喜歡頂嘴的凱瑟琳也拿出自己的項鏈。
“怎么了？”不詳?shù)姆諊涑庵鴦e墅內(nèi)部。
澤萊斯的臉色已無法用簡單的“難看”二字說明?！捌绽孜鱽喛梢源呱鷦《局参?。如果我沒有猜錯……城區(qū)恐怕已經(jīng)……”
“……？！”
襲向弗里德與薩綺的……是比刀劍還要銳利、比雷霆還要迅速、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攻擊。
“他們不是有禁律嗎？！”弗里德吼道。
澤萊斯回答不出。
弗里德木訥地……將臉轉(zhuǎn)向同居的神眷者。
凱瑟琳笑著戴上了項鏈……金光閃閃的項鏈，比黃金的光輝還要奪目。但是，弗里德卻只看到了她的笑容。
充滿惡意的、不加修飾的笑容。
然后……凱瑟琳抬起手。
雷光擋下了冰箭。澤萊斯緊惕地站在弗里德身前。
凱瑟琳笑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還保護什么。澤萊斯，你看?！?p> 安娜與克里韋利也作出戰(zhàn)斗態(tài)勢。
“凡賽爾已經(jīng)在界域內(nèi)了。界域代表了什么，你明白嗎？”
“是死??！”
巨大的攻勢又一次襲來，由雷電組成的網(wǎng)格立成一堵墻?？蛇@墻能擋住凱瑟琳的攻擊，卻擋不住逐漸蔓延的毒氣！
吸入普雷西亞的毒氣，作為普通的人弗里德一定會死！
而如果不盡快打破界域，薩綺和自己也難逃！
“薩綺！去找界域邊緣！避開毒氣范圍！”
澤萊斯只來得及說出這些，便被下一次攻擊打斷。
薩綺不明白什么是界域、又是從何而來的毒氣?？尚蝿莶蝗菟嘞搿Ｖ灰娝抗庖荒?，便消失在別墅內(nèi)。
“別想逃！克里韋利！”
克里韋利有一瞬間的猶豫，而后化身為風(fēng)追了上去。但又一面墻擋在了風(fēng)的身前。
凱瑟琳驚訝地停下了動作，“羅伯特？”
攔住克里韋利追擊的正是金光閃閃的騎士。他堅定不移地擋住去路，隨之而來的動作給凱瑟琳潑了一盆冷水。
羅伯特將圣光庇護的打火機還給了弗里德。
這舉動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你是什么意思。”凱瑟琳問，“你想背叛嗎？羅伯特！”
羅伯特鎮(zhèn)定道，“我不想背叛阿爾貝托，可我也不想背叛人類。”
“哼。婦人之仁。”凱瑟琳調(diào)動冰霜，凝聚成長弓。
弗里德惡狠狠地瞪著她，“我真該給你喂下封神環(huán)?！?p> “那我同樣可以剖開腹部取出來。跟你這種普通人不同，我們恢復(fù)力可是很強的。”
一箭射出，澤萊斯也出槍阻攔。
冰與電迸摩擦出巨大能量，瞬間將周圍的雜物炸了個粉碎。
“我來拖住他們，你們先去救人?！睗扇R斯說。
“小心。”羅伯特囑咐一句，便帶著弗里德離開別墅。
凱瑟琳問，“澤萊斯，你想以一敵三嗎？”
“真的是以一敵三嗎？”澤萊斯微微一笑，“那為什么，克里韋利不繼續(xù)去追呢？”
在場人中，速度最快的便是這位風(fēng)屬性神眷者。只要克里韋利想追，沒有追不到的。但他沒有動。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凱瑟琳回身怒視。
被瞪了一眼的克里韋利這才露出獠牙?！氨?，澤萊斯。我還想活。”
“我理解。你愿意放走其他人，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
澤萊斯明白單是放走這個舉動就讓克里韋利承擔(dān)了多少風(fēng)險。所以他不會去責(zé)怪。
他手握雷鳴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