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槍殺宇文華
也許是徐美如的父親徐漢英。
在徐美如的眼角里面，已經(jīng)看到一輛黑色汽車正在開上來。
黑色的危險。
徐美如立即用盡力氣，扯著徐漢英的胳膊往弄堂里面跑，同時回頭看著宇文華，大喊，“叔叔，危險，快逃！”
已經(jīng)來不及啦！
黑色汽車慢慢駛過弄堂口，靠近宇文華，接著就聽到砰砰幾聲炸裂的槍響。
人群驚叫著轟然散開。
黑色汽車繼續(xù)往前開出去，迅速逃跑。
在下午的陽光之下，宇文華安靜地躺在步道上。
快速通行的百姓，偶爾掀動的枝葉，襯托出宇文華的寂然。
死亡的寂然。
徐漢英想都不用想，知道是誰對宇文華下的毒手。
他們是如今橫行上海灘的特工總部。
徐漢英壓抑憤怒，壓抑痛苦。
暗自握緊拳頭。
卻不能砸爛兇手和幕后真兇的腦袋，甚至不能走過去，再看一眼熟悉的同事。
多么可悲的事情！
徐美如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槍聲。
槍聲如此之近，好像正在徐美如的耳邊發(fā)射一樣，震耳欲聾。
宇文華。
父親的熟人。
突然被黑色汽車里面的人當街槍殺，躺在地上。
瞬間的生死轉(zhuǎn)換。
恐懼。
徐美如下意識地靠近父親。
她發(fā)覺自己全身正止不住地發(fā)抖，等聞到了父親身上熟悉的氣息，才稍稍安定。
遠處傳來密集的警笛聲音，警察和警車正在趕來槍殺現(xiàn)場。
徐漢英立即明白，必須馬上做一件事情！
立即帶著女兒離開現(xiàn)場。
因為徐漢英深深地察覺靠在身邊的女兒，渾身正在顫抖。
誰喜歡槍殺場景？
徐漢英緊緊摟著徐美如的肩膀，急速離開。
坐在汽車里面的栗原媽媽剛才聽到槍聲，正在焦急地等著父女倆回來。
終于回來！
徐漢英拉開車門，扶著徐美如坐進駕駛室，手里面清楚地感到女兒身體無比發(fā)沉，發(fā)重。
徐美如尚在深重的恐懼之中。
徐漢英坐進副駕位置，要給徐美如指路。
要趕緊回家。
栗原媽媽極其細密。
她看到徐漢英臉色慘白，小心翼翼地問道，“剛才聽到外面有槍聲，出什么事情？”
徐漢英轉(zhuǎn)頭，微微一笑，“是黑幫在火拼，當街殺了一個人。沒有什么大事情，你放心！”
徐漢英指著徐美如說道，“女兒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情，嚇壞了。”
最該關心的人！
栗原媽媽伸手摸著徐美如的額頭和脖子，皮膚上濕漉漉的、汗津津的。
應該嚇到啦！
栗原媽媽連忙安慰女兒，“小乖乖，沒事的，爸爸媽媽都在身邊?！?p> 徐美如稍稍恢復常態(tài)。
她木木然然地點頭，“剛才槍聲太響，快把我的耳朵震聾?！?p> 說一句話之后，徐美如立即變成從前熱鬧的模樣，“這幫大壞蛋，害得我沒吃到百樂糕糖。”
還惦記著吃！
徐漢英連忙安慰女兒，“也好，讓媽媽好好休息幾天。等身體恢復，我們一家人過來吃百樂糕糖?！?p> 只好如此。
徐美如再次發(fā)動汽車，帶著家人回家。
一家人在車上，在路上說著家常，轉(zhuǎn)眼之間到家。
家在市區(qū)租界，萬宜坊。
高檔社區(qū)。
住家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巨商富客，進出汽車接送，專職司機日夜當值。
再差的人家也會長包黃包車夫住家，隨時差用。
非常安全，非常安靜。
徐家是獨棟小樓，樓高三層，樓內(nèi)備有電梯，裝有冷暖氣。
底樓是常見的廚房客廳，側(cè)里是阿姨住所。
二樓子女單獨房間，也是客房，內(nèi)有獨立書房臥室，走道兩頭是浴室?guī)?p> 三樓父母居住，臥室書房客廳浴室一應俱全。
叮咚，叮咚。
徐漢英按響門鈴。
一會兒門里有人答話，“來啦！是太太小姐到家了嗎？”
徐漢英說道，“住家阿姨，姓顧，你們叫他顧阿姨好了。飯菜做的好吃極啦！”
咔噠一聲響，大門從里面打開，露出一張中年女人的笑臉。
是顧阿姨。
只見她的頭發(fā)梳到腦后，挽成一把，簡簡單單地用橡皮筋扎住。
臉龐寬整，額頭清爽，眼眉耳鼻嘴端端正正。
一身干凈打扮。
栗原媽媽先叫了一聲，“顧阿姨好！我叫栗原花子?！?p> 顧阿姨連忙見禮，“太太好！”
徐美如立即跟著媽媽打著招呼，“顧阿姨好，跟爸爸姓，我叫徐美如，跟媽媽姓，也叫栗原美如?！?p> 顧阿姨再次躬身見禮，“小姐好！”
眾人見面，行禮、認識。
顧阿姨接過一家人手里面的行李，不停地說道，“先生早就說過太太小姐要來上海，住下不走了，我日夜盼著太太小姐呢！”
眾人前后進門。
顧阿姨給每個人沏上一杯茶水。
徐美如坐不住，把全家各處打量一番，賴在自己的臥室不出來，打算好好地睡一覺。
想入睡的時候，偏偏睡不著。
事多！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太怪。
徐美如立即盤算，眼光落在手腕脈搏突跳的地方。
信息系統(tǒng)總共提醒三次危險。
匯山碼頭門口，匯山碼頭門外日軍臨時檢查站，靜安寺。
短短的時間，還沒有到家之前，親自參與過三次危險事件。
這是什么神奇的地方？
好危險！
難不成手腕脈搏突跳的地方，有一天會被跳破嗎？
特別是靜安寺的危險。
徐美如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將父親徐漢英扯進弄堂，也許父親也可能身遭不幸。
不能想！
徐美如雙手抱頭。
靜安寺街道上砰然響起的槍聲，深深地震撼心靈，直到現(xiàn)在，槍聲還在頭頂盤桓不去。
這些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父親和父親的同事，然后同事在眼前被人打死。
徐美如想知道，如此場景會不會發(fā)生在父親身上。
也會？
也不會？
無論如何，會和不會的主題只和父親的安全有關。
這是捉摸不定的事情。
未來的事情。
徐美如松開抱頭的雙手，打算立即去做一件明確的事情。
那就是，必須盡快設法從日軍憲兵司令部監(jiān)獄將盧師傅解救出來。
這是父親解決不了的困難。
作為對父母的承諾，女兒徐美如來解決。
眼前的事情。
單憑剛剛來到上海的徐美如，想要辦成這件事情，難上加難。
徐美如連忙寬慰自己，“先不要著急！”
念頭和行動是兩件要素。
有念頭，已經(jīng)是不錯的成功。
徐美如連忙讓自己相信，接下來一定會有行動的。
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