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姥爺沒有教過你,哥哥是不能亂叫的嗎?”蘇荷面帶微笑,內(nèi)心自殺一萬次。
“可是他認(rèn)識姐姐啊,姐姐的朋友不是要叫哥哥的嗎?”晚晚一臉認(rèn)真發(fā)問,葉楊內(nèi)心歡呼感動得無以復(fù)加,笑瞇瞇地看著蘇晚晚,眼睛都在發(fā)亮,偷偷感嘆剛才怎么會沒發(fā)現(xiàn)這小丫頭這么可愛呢?
“可是……”蘇荷想要反駁,蘇晚晚又說,“而且這個哥哥還長得那么好看?晚晚可喜歡他了。”蘇荷皮笑肉不笑,氣得手心都在顫抖,她慈祥地捏捏蘇晚晚的小臉,站起來,眼神殺氣騰騰地蹬著葉楊。
自己平時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妹妹,重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怎么今天一會兒功夫就被這廝給拐了,還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
蘇荷咬牙切齒地小聲跟葉楊說:“您還真是高手啊?!?p> 葉楊笑笑,痞痞的嗓音偏偏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純真就有多純真,“過獎了,是晚晚太可愛!而且人家晚晚話說的多有道理啊?你該不會是在吃我的醋吧?!背灾呛J的蘇晚晚聽到有人夸獎自己,立刻開心地沖葉楊笑笑。
蘇荷握緊拳頭,努力平復(fù)心情,告訴自己今天說什么都要扳回這一局,不然以后清遠(yuǎn)一姐的面字往哪兒擱。當(dāng)然,她絕對不是在吃葉楊的醋,就算……咳咳,沒有就算。
“照這樣講,我跟你姐姐葉芷是朋友,論理,你也該喊我一聲姐姐?!?p> 蘇荷理不直氣也壯,拿出自己在清遠(yuǎn)橫行霸道的架勢咄咄逼人,葉楊實(shí)在被她這幅樣子可愛到,噗嗤笑出聲,之后鼓著嘴巴反駁:“葉芷那個臭丫頭就比我早出生了二十分鐘,我可從沒喊過她姐姐哦。而且我一直拿你當(dāng)……”
“喊與不喊都是姐姐呢!”蘇荷打斷葉楊,今天這個便宜她占定了,想到鐘意是大她們一屆的學(xué)姐,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于是蘇荷便故意地一手掐在腰上,顯出一點(diǎn)曲線,一手將垂在肩上的頭發(fā)撥到同一側(cè),故做魅惑,歪頭挑目看葉楊。
忽然像是覺得這樣還不夠輕佻,遂又模仿電視劇里嫖客逛窯子的口吻,拿腔拿調(diào)地說“似你這般俊俏的少年郎,姐姐我可實(shí)在舍不得下手?!?p> 蘇荷心中暗爽,誰讓他初次見面就大言不慚地表白。表白就算了,還和梁猛的白月光曖昧不清,空有一副好皮囊的風(fēng)流種子。
誰知葉楊忽然湊近,下巴幾乎要抵在蘇荷的額頭上,眼波流轉(zhuǎn),沁上一層霧氣,有股清純的妖嬈,這樣的目光出現(xiàn)在一個男孩子身上,著實(shí)詭異。
“可是我更喜歡叫你蘇小荷唉?!睖?zé)岬暮粑p輕灑在蘇荷的臉上,瞬間燒起一抹紅暈,葉楊那雙眼睛亮的可怕,短暫的對視莫名讓蘇荷心跳變得很快,于是心下所有的念頭都潰散無余,只能暫時彎下腰逃開這個危險的距離。
想不到居然是個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家伙,你夠狠!
葉楊的笑容逐漸僵住,她果然還是躲開了,他們兩個的戰(zhàn)局,葉楊從來沒有贏的機(jī)會,就像陳奕迅的那首歌,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隨便你叫什么吧,反正我們也不會天天見面,拜拜!”
蘇荷牽著晚晚離開?!跋麓斡浀谜埼页燥垼 比~楊沖著蘇荷的背影喊。
“憑什么?”葉楊好整以暇地抱著手臂“難道不應(yīng)該報答一下救命恩人嗎?”蘇荷氣到發(fā)抖,“你!”可真是不要臉到神仙境界了!可是蘇荷到底忍住了,畢竟今天如果沒有葉楊,晚晚可能就真的丟了。
“唉~現(xiàn)在的人還真是冷酷無情呢,我看以后還是不要做好人好事了,實(shí)在是讓人好寒心呢?!比~楊故意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昂茫∠麓我欢?!一定好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哈!”蘇荷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后迅速拉著晚晚離開。
腳步快得像是身后有魔鬼在追,臺上的小丑終于謝幕了。舞臺上的燈光亮起,大射燈遠(yuǎn)遠(yuǎn)地拉長葉楊的身影,他的微微垂著地肩膀?qū)懼鴿M滿的落寞。
蘇小荷,什么時候我可以不再目送你的背影呢?
回到姥爺家,蘇荷和蘇晚晚約定好,不能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姥姥姥爺,蘇晚晚點(diǎn)點(diǎn)頭,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和蘇荷拉鉤,“這是我和姐姐的秘密?!?p> 早晨六點(diǎn),鬧鐘準(zhǔn)時響起來,蘇荷揉揉惺忪的睡眼,頂著一窩獅子頭坐起來,然后又尖叫一聲躺下去,什么時候開始?早上的溫度已經(jīng)低到這種地步?蘇荷給自己做了將近五分鐘的心理建設(shè),才又一次掙扎著從被窩里鉆出來,飛快地套上毛衣和秋褲。
坐在教室的時候,蘇荷看到程永青這廝居然身上只穿了一個夾克和牛仔褲的時候,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抄著手問“你不冷嗎?”
程永青輕蔑地看了一眼蘇荷,對,就是輕蔑,如同睥睨山雞的鳳凰……咳咳,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才幾月份啊,就把自己裹地這么嚴(yán)實(shí)?竟然還穿秋褲?土不土???作為一個精致的女生,我覺得還是要隨時隨地保持風(fēng)度?!?p> 蘇荷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程永青的話好像有幾分道理,于是帥氣地拉開棉外套的拉鎖。一秒鐘之后飛快又拉回去,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十分慫包地說,“去他娘的風(fēng)度,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的事兒,姐才不干呢!”
放學(xué)后騎著自行車在雙塘巷口和永青分別,蘇荷慢慢悠悠地晃到家門口,她把車鎖好正要推開門,就看到了蘇曉蕓正在微笑地表情,隔著玻璃門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可是電話那頭的人是誰,蘇荷已經(jīng)猜到了。
永青穿著睡衣,裹著被子打開門的時候,蘇荷笑得一臉落寞站在門口,她說:“我又來借宿了。”
永青愣了一秒,然后一把把蘇荷拉進(jìn)來,“快點(diǎn)兒!你上回看得那個電視劇重播了,正好趕上?!?p> 《士兵突擊》火了,各大衛(wèi)視輪番重映,原本蘇荷只看了前面幾集,陰差陽錯后面都沒有看過,她只記得那個木木呆呆的許三多,和那個沉默寡言卻擁有最珍貴的憐憫之心的史今班長。
永青沒有問蘇荷發(fā)生什么事,蘇荷也不說,她們癱在沙發(fā)上各自抱著一包辣條邊吃邊看,程永青在旁邊不停地咳嗽打噴嚏,蘇荷嘲笑程永青:“凍壞了吧?誰讓你瞎逞能的?!比缓蟪弥鴱V告的時候去給程永青沖了一杯感冒藥。
原來史今班長真的成為了許木木的那道光。